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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青月之前的一番言辭太過流露真情實感,就差現場抱頭痛哭一番,一下子就戳中了風炎這種老家伙的心——修真者很多都無兒無女,所以都對弟子格外親厚,風炎別看外表兇狠,想事情也狠,但就是對小孩子沒辦法,之前看到砸他的人是兩個小孩兒,還是師侄孫,火一下子就沒了。 “師叔?!迸R走前,予霖叫住他,眼睛里是從小到大未曾改變的固執。 風炎知道他的意思,心里嘆了口氣,心想這小子和原航怎么就一點都不像呢。 茶,逐漸冷靜下來的風炎看了云青月一眼,沒喝。 云青月神色無一絲動搖:“還請風炎真人明示?!?/br> 風炎也不廢話,微微瞇眼:“你知不知道對于修仙者來說,最危險的是什么?” “天劫?!?/br> 話本子不是白看的。 “具體呢?” 云青月沉思一會兒,搖了搖頭:“恕在下才疏學淺?!?/br> 要是讓蘇傾姜樓等人看到此時的云青月,想必震驚無比,桀驁不馴到頂著老家伙們的吐沫星子迎風作案,長歌縱馬的越王爺居然還有這么乖乖認不知道的時候。 真是他年齡大了,活出了些人模狗樣。 沒成想風炎接下來的兩個字,直接把這份人模狗樣攆成了渣渣,攪碎了云青月所有的冷靜。 風炎面色嚴肅:“情劫?!?/br> 云青月一下子站了起來,幾乎破音了:“什么?!” 風炎皺皺眉——怎么感覺自己聽到了“嘣”的一聲,莫不是幻聽了? 他不知道那是云青月腦子里的弦斷掉的聲音。 云青月的神情直接崩了,他又不是傻子,自然知道風炎此時此刻和他說這么一句話是什么意思,一時間腦子里“我是予霖的情劫我是予霖的情劫”直接刷滿了,他不知道該怎么形容這種感覺,心里好像要炸掉了。 要是孽龍還在想必會嘲笑他怎么和個小孩子一樣。 他突然很想、很想立刻就去找剛剛分開的予霖。 可是下一刻,反應過來“情劫”兩個字到底代表著什么的云青月好像被人當頭澆了一瓢冷水。 風炎就這么習以為常的,旁觀著云青月從亢奮變為死一般的沉默。甚至不能說他鐵石心腸,有些事他確實是看得太多,從古至今多少先人,甚至他的師兄原航不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不管怎么用情至深,有些事避無可避,還不如早早挑明……更何況云青月還是個男人。 “……既是情劫,風炎真人怎會知曉是我?”云青月的聲音幾乎算是擠出來的。 “玄磊在信中和我言明,二十六年前,他意外卜算出了關于予霖的一個‘巍’字,一個‘情’字,只有他和予霖知曉。此前玄磊從未算出過半仙的未來,幾十年前寧睿出事時都沒有過,嚴重性,你懂吧?” 云青月嘆氣:“懂了?!?/br> 終于想明白了,為何予霖知曉他是葉巍時,反應會那么大,后來對他的一舉一動也有些細微的改變,不是什么和弟子的封號相同,是因為他是葉巍。 大概是個避了二十多年都沒避開的人,牽扯著他五百年修為甚至是命。 但想起初見時那人的滿身月華,云青月深吸了一口氣:“我不會傷他一分一毫,除非我死,也不會叫他人傷他一下?!?/br> 這句話風炎本該覺得可笑,區區凡人說什么大言不慚的話,可他面對著云青月話里的決絕,發現自己竟然無法反駁。 本以為是星星之火,沒想到已經燒成火災了。 風炎沉思了一會兒,從乾坤袖里掏出了一疊信遞給了云青月。這些信哪怕施加有仙術,一直收藏在乾坤袖里,信紙也已經泛黃了,日子絕對不短了。 “看看吧,這是五百年前……的時候,予霖心中最痛苦的時候寫下的?!憋L炎低聲道,“我一直替他保存著,本來不該給你看的,但是也得讓你了解一下,我為什么這么著急,予霖他現在到底是個什么狀況?!?/br> “你想知道的都在里面,予霖那孩子是心軟,他我不管,可要是你看完還能分毫不動搖,我一個字都不會再說,現在就回不歸島,但是——”風炎沉聲,“那會讓我覺得,你也不過是個自私的蠢貨?!?/br> …… 星回正在檢查司徒和知繁的課業,表面上三個人都正正經經,全心全意,但仔細一看,除了知繁還像模像樣的,司徒和星回的心早就飛了,星回不經意間更是快把小狐貍的毛摸出火星子。 “知繁,云叔叔沒事吧?師尊沒事吧?剛才師尊的臉色好差啊,一句話都不說?!彼就酱亮舜林?。 知繁筆鋒一頓,搖了搖頭:“我不知道?!?/br> “叩叩?!?/br> 下一刻,惴惴不安許久的三個人,突然聽見了敲門聲,星回一下子彈了起來,跑去開門,看到門外的站著的云青月,終于松了口氣:“我的天,你可算回來了!怎么樣……你的臉色怎么那么差?!”他一看見云青月的臉色,好像水鬼一樣,心“咯噔”一下。 小狐貍跑了過來,著急的圍著他身邊“嗷嗷”叫。 云青月邊往里走邊還有心情和小狐貍開個玩笑:“你總算是舍得正常叫一回了?!?/br> “別打岔,怎么回事你!”星回急了。 云青月喚來了司徒和知繁:“我有事要和星回說,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