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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頭原本的那一點火熱心思驟然淡了許多,半晌,他閉了閉眼,問:“好玩么?” “珩兒喜歡這個,”祝雁停仰頭看著那些螢火蟲,輕聲喃喃,“我也喜歡,你呢,你喜歡么?” 蕭莨沒出聲,祝雁停笑了一下:“表哥以前還是挺喜歡的吧?” “……睡覺吧?!笔捿沟?。 祝雁?;仡^看他一眼,沒再說什么,將紗帳拉開一些,讓那些螢火蟲飛出去,趴下 身,輕拍了拍蕭莨的腰:“你睡吧,我不吵你了?!?/br> 蕭莨被他這么一鬧騰,一時也再睡不著,閉著眼睛眉心微蹙著,似不大舒服,祝雁停見狀輕聲問他:“頭又疼了?” 蕭莨不答,祝雁停坐起身,靠著床頭,側身過去幫他揉按。 蕭莨這頭疼的毛病已經比從前好了許多,夜里都甚少再犯,只偶爾會有不適,通常祝雁停幫他揉按一會兒就能好,連御醫都不需要請。 按了一陣,祝雁停覺得這姿勢別扭,手酸疼得厲害,又往蕭莨身旁靠了一些,干脆抱著他,讓他枕到自己腿上。 祝雁停低下頭去,披散下的長發發尾落到蕭莨臉上,讓蕭莨又不由皺眉,睜開了眼。 祝雁停放大的臉就在眼前,黑暗中看不大真切,只那雙眼睛格外明亮。 蕭莨不出聲地望著他,祝雁停柔聲問道:“還難受么?” 蕭莨淡淡“嗯”了一聲,繼續閉了眼。 也不知是說還難受著,還是說已經沒事了。 祝雁停也懶得猜,接著幫他揉按便是。 小半個時辰后,蕭莨的呼吸逐漸平穩,祝雁停再次低了頭,不錯眼地看他半晌,在他眉心印上一個輕吻。 第97章 陽奉陰違 六月中,蕭莨率南征軍入贛,在彭澤與聰王麾下兵馬陷入鏖戰。 軍營里,祝雁停心不在焉地幫珩兒雕木劍,從前蕭莨給他雕的那把被他玩斷了,蕭莨不在,這活只能祝雁停來干,不過他是個手腳笨拙的,加上心神不定,都一整日了,還沒把木劍給雕出來。 珩兒的嘴角噘得老高,鼓著臉問他:“爹爹為什么一直走神?” 祝雁停斂了心神,連珩兒都看出他走神了,可見他這副神不守舍的模樣有多明顯。 祝雁停訕然一笑:“沒什么,爹爹就是有些擔心你父親罷了?!?/br> 小孩眨眨眼:“那父親幾時會回來?” “……我也不知道?!?/br> 蕭莨已經領兵出去有兩三日了,七日前他們行軍至此安營扎寨,后頭蕭莨親率兵馬去爭奪彭澤要塞渡口,至今未回。 恐怕是前線戰事不順,遇到了麻煩,但沒有壞消息傳回,就算是好消息,只是祝雁停關心則亂,一直心靜不下來罷了。 珩兒聞言也跟著擔憂起來,皺起了小鼻子:“那父親會遇到危險么?” “不會,”祝雁停寬慰他,也是在寬慰自己,“你父親是戰神,戰無不勝,肯定不會有事的?!?/br> “真的么?父親這么厲害么?”戰神是什么珩兒不知道,但聽起來很厲害就對了。 祝雁停用力點頭:“嗯,你父親就是很厲害,特別厲害?!?/br> 跟兒子說了會話,祝雁停心里好過了許多,趕緊將那柄木劍雕刻完,遞給珩兒:“做好了?!?/br> 小孩一臉嫌棄:“好丑啊?!?/br> “哪丑了?”祝雁停好笑道,“我跟你做花燈你說丑,做木劍你也說丑,你這孩子怎么這么挑三揀四???” 珩兒的嘴噘得更高:“父親做的比這好看多了?!?/br> 祝雁停捏他的小臉:“那你以后都叫他給你做?!?/br> 珩兒哼哼唧唧地收下了木劍,學著大人唉聲嘆氣:“父親到底什么時候回來,珩兒想父親了?!?/br> 祝雁停托腮:“……我也想你父親?!?/br> 傍晚之時,祝雁停正帶著珩兒用晚膳,有人來稟報,說是蕭莨帶的兵馬已經過了彭澤湖,蕭莨吩咐讓他收拾行李,今夜就先接他們過去匯合。 帶回消息的是蕭莨身邊的一個親衛,帶了一隊數百人的兵馬回來接他們,祝雁停聽罷疑惑問道:“今夜就去么?可是王爺出了什么事?留下的這些兵馬幾時動身?” “王爺無事,”那親衛回話道,“王爺只是想早些見到您和世子,故才讓卑職先來接您和世子過去,余下兵馬自明日起會分批過湖?!?/br> 祝雁停點點頭,沒再多問,他也想早些見到蕭莨,要不這心里總是不得踏實。 用完膳,迅速將行李收拾了,祝雁停抱著珩兒上了來接他們的馬車,趁著天色尚未全暗,離開了軍營。 車行了一段,大嘴巴倏地從沒關嚴實的窗戶縫里鉆了出去,撲扇著翅膀去啄來接他們的那親衛的腦袋,嘴里大聲嚷嚷:“壞人!壞人!” 祝雁停趕忙出言呵斥:“大嘴巴回來!不許調皮!” 他連著叫了幾聲,大嘴巴才不情不愿地飛回車里來,被祝雁停一瞪,蔫巴巴地落回鳥架上去,嘴里依舊哼哼唧唧:“壞人!騙子!” 祝雁停沒再理它。 他抱著珩兒靠向身后的軟枕,閉目養神。 小孩窩在他懷里小聲問:“爹爹,我們能見到父親了么?” “嗯,一會兒就能見到了,你父親在等我們呢?!弊Q阃]p拍著兒子的背。 說了幾句,祝雁停迷迷糊糊睡去,應當沒有睡太久,又被大嘴巴的叫嚷聲吵醒,珩兒在他懷中睡得正香,只那只蠢鳥不得消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