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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莨沉聲堅定道:“臣知,臣必不敢忘!” 第50章 就此別離 蕭莨進宮請戰的第二日,皇帝上朝,當廷宣布了擢升蕭莨為戍北軍副總兵,接替蕭蒙,總領西北軍事的旨意,舉朝嘩然。 這事自昨日之后并未走漏半點風聲,別說是其他朝臣,連一眾內閣官員俱被打了個措手不及,不待蕭莨上前領旨,劉崇陽先一步出列,高聲喊道:“陛下!此事萬萬不可??!” 隨后他慷慨激昂地陳詞規勸,無非是說蕭莨年輕又是文臣,無半點領兵經驗,讓之去西北接替蕭蒙的職位,實在過于荒唐荒謬,要請皇帝三思。 皇帝冷眼聽之說完,淡漠問道:“首輔這么關心西北戰事,所圖為何?” 劉崇陽心里莫名咯噔一下,又鎮定回道:“西北戰事關系社稷安危,臣身為內閣首輔理當幫陛下分憂,cao心這些事情……” “你若是當真關心社稷安危替朕分憂,就不該膽大包天地背著朕,做出那等不忠不義、里通外賊,置朝廷法度、江山社稷于無物之事!” 皇帝石破天驚的一句話出口,劉崇陽瞬間懵了,跪地下意識地喊冤:“臣沒有臣冤枉??!” 回答他的,只有皇帝厭惡至極的一聲冷哼。 皇帝是突然發難的,一條一條地數落起劉崇陽的罪狀,誰都沒想到今日他老人家好不容易有興致上朝,要收拾的人竟然是這位自他登基起就一手提拔起來的內閣首輔。 不過也不算太稀奇,這幾年皇帝哪回上朝為的不是大事,前一次還是廢黜處死皇太弟時。自皇太弟倒臺后,劉崇陽在朝中一人獨大,可謂只手遮天,確實得意過頭了,皇帝想必看他不順眼已久。 皇帝平日雖忙于修仙問道、懶怠政事,但登基后這二十多年的積威尚在,誰都不會忘記他們這位陛下年輕時也曾是意氣風發、雷厲風行、說一不二的鐵腕皇帝,他這些年是不怎么過問朝中之事,但對朝廷對群臣的控制從來未有削弱半分,所以他之前輕易就能弄死皇太弟全家,現在要處置一個內閣首輔,也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情。 更別說,劉崇陽做的那些事情,真真是叫人發指,還是定國公與承國公聯手彈劾的他,哪怕證據并不確鑿,也已叫人信了七分。 劉崇陽還在大聲喊冤,仇視著周圍一個個趁機對他落井下石之人,皇帝懶得聽他爭辯,直接吩咐人將之拖下去,收監大理寺,再命三司共同徹查其所犯之事,一副誓要將之黨羽連根拔起的架勢。 聽著劉崇陽的哭喊聲遠去,眾臣噤若寒蟬,不敢再發一言,皇帝擺了擺手,淡定將此事揭過,再問:“關于戍北軍領兵的人選,爾等可還有異議?” 誰還敢在這個時候再說什么,都只道皇帝英明就是,蕭莨出列上前,跪地鄭重接旨。 懷王府。 聽罷朝中傳來的消息,祝鶴鳴望向祝雁停,嘆道:“你夫君到底還是心軟了,在奏疏中并未提及我們懷王府?!?/br> 祝雁停垂眸淡道:“如此更好,免得兄長還要費心撇清皇帝的猜疑,不過這個劉崇陽依舊留不得,皇帝真有心徹查他的事,遲早要將兄長牽扯進去,也保不住他會為了脫罪,胡亂攀咬兄長?!?/br> 祝鶴鳴皺眉道:“他如今人在大理寺獄里,我們在那邊并無可用之人?!?/br> 祝雁停想了想,回答他:“兄長只管將他的認罪血書準備好,旁的事情弟弟來想辦法?!?/br> “你有何辦法?” 祝雁停輕蔑笑道:“兄長有所不知,蕭家人也不是個個都那般油鹽不進的,蕭莨有個無甚本事的旁支堂叔,卻生了個還有些本事的兒子,如今在大理寺做個從五品的大理寺正,年節之時,蕭家旁支都來了國公府吃家宴,這位蕭堂叔對我格外熱絡,私下里還特地叫我與兄長轉達問候,之后珩兒出生、滿月、百日,我有留意過,他家里送的禮都比別的幾家要豐厚一些,想必是存著與我懷王府親近交好之意?!?/br> “竟有此事?” “卻是如此?!?/br> “若是,……被蕭莨發現了怎么辦?” 祝雁停輕嗤:“發現了又如何?他是去告發我,還是告發他堂叔堂兄?” 祝鶴鳴一聽終于松了口氣,撫掌道:“如此甚好!” 三日后,大理寺獄傳出消息,首輔劉崇陽在獄中畏罪自縊,留下一封昭罪血書,認下了所犯全部事情。 聽聞消息時,蕭莨正一手抱著兒子在書房里靜心練字,送信之人稟報完事情,他握著筆的手頓了頓,思索片刻,問:“我四堂叔那邊,可有動靜?” 對方謹慎回道:“前日四老爺申時時出了一趟府門,我們的人尾隨跟上,見他進了城東一間不怎么引人注意的私人茶莊,后頭沒多久來了一輛不起眼的馬車,車上下來的人正是郎君,過了約莫一個時辰倆人又先后從茶莊離開?!?/br> 筆尖上的墨汁滴下,污了下面的字帖,蕭莨愣神片刻,直到坐在腿上的兒子咿呀出聲,才恍然回神,輕閉了閉眼,疲憊道:“我知道了,你退下去吧?!?/br> 四堂叔有討好結交懷王府之意,祝雁停能覺察出來,他自然也能。 他在奏疏中雖未提及懷王,可皇帝若當真有心查,難免不會將懷王與劉崇陽的關系牽連出來,懷王府為求自保,必會先下手為強,從一開始他就猜到祝雁?;蛟S會找上他那位堂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