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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書生被嚇得一愣,有些茫然??粗箹|籬擋在前面為自己殺出一條血路,那胸口上千瘡百孔的血窟窿已經多得數不清了。 他不禁紅了眼眶,一咬牙也跟著沖了進去。 “我不走!死就死,當初我欠你一命,我不能再欠你!” 他那羸弱的身體,根本就不是塊舞刀弄劍的料,此刻面對鋪天蓋地的天兵,更是毫無章法的一頓亂砍,很快就被一槍穿透了心臟。 血液順著齒縫滑落,在生命逝去的那一刻,他卻不害怕了,看著夜東籬綻開了發自內心的笑容。 “我爹一直罵我慫,原來我也敢打仗殺人的?;闹鳌闭f到這他忍不住一口血噴到了夜東籬的身上,“我,也算救帝君的功臣了。以后,也能做個被萬民景仰的好人了對不對?” 夜東籬看著小書生衣襟前不斷擴大的血花,紅著眼點頭:“會的。你們都是援救帝君的功臣,都會被世人記住?!?/br> “那就好……” 說完這句,小書生便直直的倒在夜東籬的懷里。那只握著長劍瑟瑟發抖的手還搭在他的手臂上,只是漸漸沒了生息。 “對不起?!?/br> 數把劍朝著夜東籬刺來,他大吼一聲,一道血色光幕朝周身彈出,凡周身一丈之內的人,頃刻間身首異處,血濺三尺。 他抱著小書生,把他放在了子寧身邊,踩著昆山玉鋪成的天街朝上走去,就遇上了迎面而來的非閑,兩人相視一眼都是一臉詫異。 非閑率先反應過來,指著他手里滿身的鮮血大喊:“夜東籬,你做什么!” 夜東籬卻對他的問題聰耳不聞,只問:“清作在哪?” “我不會告訴你!” 話音剛落的瞬間,他手里的拂塵就被紅光削得四分五裂。 非閑怔怔的看著滿手的碎屑,又看著夜東籬,半晌嘴巴都合不上。 “你,你竟敢……” 此刻的夜東籬視野已經有些模糊了,他感覺身體正在漸漸被另一個意識所占據,那個意識殘暴而兇狠,渴望著殺戮和鮮血有關的一切。 他用僅存的一絲理智克制住自己,“我最后問一遍,清作在哪?” 非閑一咬牙,拔出腰間的佩劍就砍了上去,“你休想!” 結果砍刀一半,就聽到當啷一聲脆響,一道清亮的白光閃過,他手中的寶劍被齊齊砍斷。 非閑也被劍氣震得后退幾步,看著站在夜東籬身后的人瞪大雙眼。 夜東籬緩緩轉過身,對上那道清冷的目光。 “你沒事?” 他有些詫異,清作竟然就站在自己面前,他不是被囚禁在天牢里了嗎? 清作只是看著他這一身血痕,目光一寸寸移到他的臉上。 成千上萬的天兵在天門附近聚集,他們跟清作稟告,從半澤荒涌出了大批的魔物,已經侵占了人界,正以十分迅猛的速度移至九重天。 夜東籬忽然捂住了自己的心口,那里正一閃一閃散發著紅光。 替身牌被毀了,清作沒有被囚禁,宮變也是假的。 他在人群中尋找夜無拘的身影,卻看他正跟那些天兵們廝殺,渾身浴血,發出一陣陣詭異的狂笑。 夜東籬愣了半晌也笑了,原來他早就知道。 知道自己是個騙子。 眾目睽睽下,夜東籬忽然化作一團黑霧,朝著九重天上飛去,清作也搖身變作一道白光,緊隨其后。 一黑一白,光陰交錯,卻一刻也不曾停止。 下界已被上古魔獸所侵占,濃重的瘴氣將六界團團包圍,所過之處黑煙滾滾,遮天蔽日,原本秀麗的萬里河山變成了跟半澤荒一樣寸草不生。 哀鴻遍野,枯骨成山。夜東籬在這猶如地獄的人間游蕩了一圈,終于停在了凡州脊的峰頂。 看著這片他曾無比向往的人間,因他變成了這副血流漂櫓的景象。 還有子寧,小書生,那些肯相信他愿意跟他來天界的魔族子民。他們為了自己,為了魔族的未來,為了拯救天下蒼生,流血犧牲命隕于此。 可是根本就沒有什么正義的援救,只有他這個大魔頭,殺了無數的天兵天將,放出了半澤荒結界內的上古魔獸涂炭生靈。 他還口口聲聲說替天行道,可到頭來卻雙手沾滿了血污。 到底是誰錯了? 是他嗎? 作為一個魔族人就該乖乖當一只陰溝里的老鼠,不該去奢望拯救什么天下蒼生。 看著那些上古魔獸不斷順著九重天階大肆涌入到仙境,夜東籬按住自己的胸口。 自己明明就站在這,可那些魔獸卻好像受到了某種召喚一樣,不斷的朝自己用來。 想到神碑上的告示,如果說這些魔獸都是魔神所創,那它們的會被魔神的心臟所吸引也就不足為奇了。 或許所有人都錯了,鎮珠之所以能將那些魔獸困在結界里,不是因為它有克制魔獸的力量,而是對于魔獸而言它就相當于一塊磁石,只要它在,所有魔獸不得不蟄伏在結界里隨著主人的心臟一起聽候發落。 如今這顆心臟離開了結界,自然那些魔獸便會順著這顆磁石的吸引,繼續追尋。 若是這個心臟毀了會怎么樣? 夜東籬緩緩放下胸前的手,轉身看著身后的清作,那把劍正緊緊抵在自己脖頸上,隨著他的動作,劃出一道道清晰的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