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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怎么回應的它干脆默默地下載了一個“敷衍宿主專用音頻”,點擊播放后開始不定時地在姜折微的腦子里“嗯”、“嗯”、“啊”、“啊”,把自己解放出來忙里偷閑地摸魚。 結果魚還沒摸上幾條,它突然就發現一直在腦海里和自己巴拉巴拉的宿主沒了聲音:…… “呵?!苯畚澠鹧圯p輕地呵了一聲:“你知不知道你這個音頻播放起來的時候,真的很像在放什么少兒不宜的東西?!?/br> 系統:……………… 它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飛快把那個“敷衍宿主專用音頻”丟進了回收站里,清空垃圾的同時還不忘給它打了個差評。 恰在此時,原本正吵得熱火朝天的大殿里像是出了什么意外,原本熙熙攘攘的嘈雜瞬間變得鴉雀無聲。 姜折微抬抬眼,看見下方有一名不認識的官員戰戰兢兢地趨上前來,跪伏在地小心翼翼說了一句什么,聲音又小又抖,姜折微半句也沒聽清,干脆懶洋洋一揮手:“全交由裴卿定奪?!?/br> 這話一出口,原本寂靜如死的殿下頓時響起一片嗡嗡的議論聲。 “尊上要把臣的參本交由裴衍之議論?” 那跪伏在地的官員臉色又虛弱又蒼白,聲音卻穩了些,回蕩在空曠的大殿里顯得格外清晰: “……可臣……參的便是裴衍之此人目無尊上、悖逆不臣……” 系統:哦豁。 它忍不住覺得這把人設要崩,但在滿殿集聚過來的目光注視下,姜折微毫不意外似的,只是輕輕地“哦”了一聲。 “那又如何?” 他慢條斯理地把玩著衣袂上浮凸的繡紋,手指細白又漂亮,甲蓋帶著漂亮的淡粉。 微微拖長了嗓音,又似慵懶又似不耐:“你們是聽不見聲音么?還要孤重復幾遍?孤已經說了,此事——便交由裴卿定奪?!?/br> 剎那間,大殿中猶如過了電似的,又爆發出一陣嘈雜短促的議論。但很快,不過短短幾個呼吸,殿中就又重歸于一片寂靜——也許比之前更加寂靜了些。 似乎事先完全沒人猜測到這一幕,殿堂里的空氣滯澀得能嗅出兔死狐悲的悲戚。那出來首告裴衍之的官員臉色變得慘白慘白,抖得仿佛篩糠,但卻連視線也不敢亂飄,生怕自己的一個動作給了別人意會,使其他人受了牽連—— 裴衍之看了一眼王座之上神色慵懶的姜折微,上前一步,不緊不慢、從從容容地: “臣謹領命?!?/br> …… 半路上意外出了這樣的岔子,這場朝會剩下來的部分便格外乏善可陳。 魔界盡管幅員廣闊、地方官員眾多,但在今日詭異的氣氛下,大部分的官員們都噤若寒蟬,一個個巴不得這場冗長的朝會快點結束。 匯報各地事務的魔界官吏們一個個走馬穿花般趨前又下去,各個泥塑木偶般,眼珠不動脖子也不轉,嘴巴里吐出來的全是干巴巴的數據,乏味得能直接拿去催眠。 在這樣眾志一心的默契努力下,慣例要耗上個大半日時間的大朝會,在午時未到時便結束了。 姜折微率先起身退朝:身為魔尊,他若不動,其余官員們便不可先動。 殿宇內部十分寬敞,可供他從容退朝的地方很多。 明明可以從別的地方經過,但退朝時,姜折微卻偏偏要從裴衍之的身前走。在眾目睽睽之下,這廣御八荒的魔尊經過裴衍之身前時,還特意停了腳步,微踮起腳尖,眼含笑意在他耳邊輕聲說了句什么,換來裴衍之的一個抬眸—— ——其他人都不知道魔尊停下來是為了和裴衍之說些什么,而只有裴衍之清楚:姜折微停下來后,不只是踮腳湊到自己耳邊,借著寬大袍袖的遮掩,他還速度飛快地、輕輕地用小指勾了一下裴衍之的掌心。 同時吐氣如蘭、輕聲細氣地沖著他笑: “喜歡孤今天這樣對你嗎?裴卿?” 似有意似無意,在吐出“這樣”兩字時,姜折微的小指恰好觸了觸裴衍之的手心,卻又蜻蜓點水般飛快移開,只殘留下掌心一點悵然若失、滑膩溫軟的觸感。 偏偏這時他還在說話,溫熱的氣息一下下吹拂著脖頸耳廓,帶著微微的癢意。 那含著笑的瀲滟眼波,似乎要一直淌進人的心底深處—— ——但這只是這一句話間的事情。 這一句話說完,他便斂了笑容,從無邪無知的妖魅瞬間恢復成了威儀八方的魔尊。毫無異狀八風不動地往前走,連手也收進袖子里,把自己裹得整整齊齊,光看這模樣真是不可能有人再比他規矩端肅了。 只是沒走幾步,便迅捷地回頭,遙遙地丟過來一個眼風,又仿佛無事發生般快快地轉回去—— 依稀間,瞥見姜折微轉頭時目光里還帶笑,天真狡黠如幼狐。 ……任他的眼神再怎么純白干凈,也遮不住那骨子浮出的魑魅。 裴衍之站在眾臣之后目送他遠去,長睫微垂,斂住了眼眸里暗沉沉的烏光。 而姜折微腳步輕捷地走過殿旁兩列長長的官員隊伍時,本只是隨意看了兩眼,走到中途時卻忽然怔了怔:他眼角余光依稀瞥見其中一個人,那人的眉目清俊,看上去有幾分似曾相識。 “……那個人是誰?系統?”他沒有回頭,只在腦海中又快又急地問:“就是我左手邊往后數第三個那個穿青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