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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見時亓衡之言語輕浮,叫他不喜,不過這幾日他卻發現亓衡之為人單純直接,倒沒那么多壞心眼。 亓衡之懨懨地道:“蓬萊到現在都還沒有消息,有些焦慮?!?/br> 顧擁雪道:“今日已初九了,快了?!彼值?,“夏兄一起如何?” 亓衡之看了一眼門外。 宋沉軒一身青衫,就站在門外等待。 三個多月過去了,他身形抽條,已然和顧擁雪一般高了。 若說先前宋沉軒還過于青澀,現在他容顏清雋,神采湛然,比之其前世的容貌還要好上不少。 除卻開始那幾日對他有敵意,宋沉軒最近甚至無視了他。 他十有八。九是認為他成不了什么氣候。 亓衡之氣苦:宋沉軒已把天時地利人和都給占全了,顧擁雪如今卻連視他為友的意思都沒有,前途無亮。 雖是如此想,但亓衡之就是想礙宋沉軒的眼,仍是應了顧擁雪的邀約同去了那小店。 小店旁就是天機閣的書畫行,因有天機閣在,踏入小店的人就不多。 今日店內的人多了不少,有許多人都在偷看顧擁雪,其中大多數都是女子。 顧擁雪抖開一副畫,專注瞧那畫上筆鋒。 忽有一清脆悅耳的聲音傳來,道:“今日店外怎么這么多人呀?”一個小姑娘躍進了門檻,迎頭就撞進了顧擁雪的眼中。 茶色琉璃眸中既清且淡,男子面上有些蒼白,肌膚白得略失血色,眉目如描如畫,唇染淡緋,好看得簡直驚心動魄。 崔璇呼吸一窒,隨即紅暈滿面,一扭頭就跑了。 “哎,小姐,哎?!”她身后的婢女連忙追了出去。 宋沉軒皺了皺眉,道:“師尊,符咒失效了?!?/br> 顧擁雪容色太過引人注目,他隨身攜帶的符包本有弱化他人注意的作用,不過經年未換,如今已快失去效用了。 “回去再說吧?!鳖檽硌┮沧⒁獾介T外若有若無的視線,蹙眉,就將畫收了。 亓衡之卻覺得那女子面熟得緊,幾句話就向顧擁雪告辭,偷偷跟了過去。 那女子是往小鎮西邊去的,過不到片刻,就走進了一座七進七出的大院子。 亓衡之瞧那府門上掛了個“崔府”的牌匾,“府”字的右下角還刻了霞紋。 那是碧落宗的標志,這姑娘是碧落宗的大小姐崔璇! 前生蓬萊喜宴上,崔璇對顧擁雪一見鐘情,她父親崔慶逝世后,碧落宗不安分的老人想讓她嫁給顧擁雪當妾,攀上長華這棵大樹。 亓衡之在外人的眼中就是顧擁雪的“正妻”,因此碧落宗之人找他商量給顧擁雪納妾的事,甚至還暗示他能叫崔璇一女侍二夫。 這便是宋沉軒坑他的第一件大事! 彼時碧落宗才行暗示,亓衡之都還沒弄清楚他們的意圖,琰浮州便已傳出了長華和碧落宗的喜事。 碧落宗要臉,當然不可能還未說開便將此事鬧得沸沸揚揚;長華也要臉,不可能接受這種“獻人”似的聯姻。 碧落宗以為消息是長華放的,長華以為消息是碧落宗放的,最后兩邊一談,都覺得雙方不可能那么做,嫌疑就都落到了他的身上。 長華上下都有人說,他亓衡之不甘寂寞,想多找個伴消遣。他用這種下三濫的招數逼顧擁雪就范,定然是怕顧擁雪不同意,所以先用輿論造勢。 還好顧擁雪沒信??! 新仇舊恨涌上心頭,亓衡之惡念頓生:他這么陷害我,我當然也可以陷害他! 他們不過才結契三個多月而已,三個月,就不信顧擁雪能那么相信他了??! 于是乎當天亓衡之便消失了許久,顧擁雪等人用晚膳的時候才瞧見他。 顧擁雪與宋沉軒同住一屋,晚上洗漱時,宋沉軒忽道:“師尊,我腰上的玉佩不見了?!?/br> “是那店主給你的玉佩嗎?” “是?!?/br> 顧擁雪道;“明日再找找吧,若找不到,待戚兄到后,為師代你去向他賠罪?!?/br> 宋沉軒將屋內的窗子推開,窗外月光皎潔,幾乎將客棧前的地面映成了白色。 他把顧擁雪拉到窗前,然后他自身后抱住了他。 顧擁雪道:“怎么了?” 宋沉軒道:“今日師尊惹來那么多人的覬覦,我不高興?!?/br> 顧擁雪道:“凡人為色相所迷罷了,不過一時沖動?!?/br> “我不是為色相所迷?!彼纬淋幍吐暤?,“我就是喜歡師尊?!?/br> 顧擁雪想板臉又有些板不下去,道:“你這孩子,從前我還道你淳然天真,到底是從哪學的這些……” 宋沉軒眨眼道:“當然是有師尊在,所以無師自通了?!彼站o手臂,輕輕地在顧擁雪面頰上 一吻。 亓衡之正坐在院中一棵大樹上,“咔”地一聲掰斷了樹枝。 “君上!”有人傳音入密,聯絡上了亓衡之。 亓衡之心情非常糟糕地道:“你來了?” 夏與秋施施然落在亓衡之坐的樹干旁,亦是一屁股坐下,道:“君上在看什么?” 亓衡之不語,夏與秋便順著他的視線看了過去。 院內的橘子樹周圍設了結界,里頭看得見外面外面卻看不見里頭。 而他的君主費這么大勁設這方結界,竟然是為了偷窺! 夏與秋沉默片刻,道:“他與君上同魂,君上設下結界,他肯定知道君上在這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