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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敬正大光明地跟了這兩個手牽手的學長學弟一路,誰也不曉得他們到底是以一種什么樣的心理在大庭廣眾之下手牽著手的。 路過的老生跟教頭們都止不住地回頭相望。燕璣素來臉皮夠厚,自然算不得什么;卿尚德不久前還是新周元老之一,歷盡風霜數十載,什么大風大浪沒見過,自然也是一副坦蕩蕩的樣子。 可憐了羅敬,小媳婦一樣地跟在后面,簡直比燕璣兩人都還要來得惹眼。 沒得慘。 燕璣這里走著,心里卻是在盤算著前世的一些事情——他前世在校門口站崗站得比這一次要來得長、來得久,而且也站得好,所以他遇見了一位“大人物”。 趙軒,日后西府國民衙門的頭子。 聽起來是個很厲害的角色,可是實際上也不過是帝國人在大周資助起來的半個傀儡罷了。 他當年便是在這個時候受到了這個人的賞識,聲名傳揚到了燕城,結果被家里的多嘴雜役給透露到了父親的耳朵里,后來便被他給差人逮了回去。 畢竟……他的那位好父親,可是一位連趙軒都要上趕著討好的人呢。 燕璣苦笑了一下。 那時他早就因為性向的問題鬧得滿城風雨,被敬重的師長親愛的同學聯合給扭送進了帝國人開的教化場里,要不是父親派了大姐來撈人,他怕是真的會活生生地死在里面。 “學長……”卿尚德忽然間開口提醒了燕璣一句。 燕璣回神,就看見眼前老早就到了宿舍樓門口,他們兩個人手牽著手在宿舍樓底下的柳蔭小道上繞了好幾圈。 饒是燕璣厚比城墻的臉上也頓時有些發燙,他立馬松開了卿尚德的手,咳嗽一聲道:“這里面就是你們住宿的地方了,樓底下第一間是報到的地方,你記得去收拾收拾,下樓來找我。我就在樓下等你啊?!?/br> 卿尚德的眼神黯淡了一下,黯淡得燕璣的心頭霎時刺痛。 是了,這時候的卿尚德還不是他的那個足以獨當一面撐起半個大周的卿小哥。 他如今也只是一個背井離鄉的孩子罷了。 燕璣扶額:“要……要不、我還是陪你進去一趟吧?” 卿尚德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 他本來就不想松開燕璣的手,現在燕璣能夠答應自己陪著自己那真是再好不過了。果然,前世跟他不對付的皇衛統領羅敬那個老匹夫說得確實不錯,燕璣年輕的時候,當真是心軟又天真,難怪會吃那么多的苦頭。 不過——這一次,有他護著,看誰敢動燕璣一根寒毛! 羅敬:“……” 燕璣這是中邪了嗎? 他到底跟這小子是什么關系??? 難不成——這小子還是他的私生子?! 對這小子這么好,也忒奇怪了吧? 他忽然間脊背又是條件反射性地一寒,好像有什么極其危險的東西盯上了他了——這可是宿舍樓旁邊??!能有什么危險的東西?! 他再回過神的時候,燕璣早就跟卿尚德進了宿舍樓了。 只是這時羅敬才想起來……負責新生登記的應該是宋誠。 那個座右銘是“燕璣是對的。如果不對,參照前一句話處理?!钡乃握\。 宿舍樓不算很新,畢竟是前幾屆用過的老樓了。但是格局倒是不錯的,至少通風光照都不錯。 唯一的問題是…… “老大!老大你看三樓怎么樣!既不會潮濕也不會因為太高而難爬!” “這一間!老大你看這一間!背山面水!更難得的是旁邊有棵大榆樹,您到時候回宿舍遲了還可以爬樹回來!” “哦!還有這個——” …… 燕璣連插嘴的機會都沒有,就這樣帶著少年模樣的卿尚德被宋誠安排進了宿舍樓的第三層靠中間偏后的宿舍。熱情如火的宋誠甚至還給他們強烈推薦了靠窗西側的床位,據說風吹不著雨淋不到,冬天還能曬曬太陽。 這個人一度讓卿尚德以為自己回到了前世,成了一名自己永遠閉眼時的學生,而燕璣就是他爸爸,眼前的這個負責人就是他媽——噫! 卿尚德的臉色一下子就黑透了。 這個傻大個? 他上上下下得打量了幾眼宋誠,滿身肌rou,面目魯莽,四肢發達,頭腦簡單——一看就不是什么值得托付的人! 總而言之,燕璣是絕對不可能看上這種傻大個的! 一旁的宋誠還在喋喋不休,其話題中心無外乎“燕老大長,燕老大短”。 卿尚德低下了頭,燕璣的長短也是你能揣測的?! 燕璣忽然間寒毛倒豎,莫名其妙地環顧四周,但是什么通風道口都沒有發現,只好放棄。 他總算是回過神來,一把按住宋誠肌rou隴結的肩膀,打斷道:“宋誠,我還要帶這小子出去逛逛南府呢,你也別耽擱我們了。你辦事,我還能不放心嗎?” 宋誠停下了話頭。他看向燕璣,又看看卿尚德:“你、你要帶他逛——逛南府?” 燕璣:“是的。你有什么好的建議嗎?” 宋誠臉上的表情扭曲了一瞬,一把拉過燕璣就往外走,走出宿舍的時候還不忘把門給摔上,摔得整個樓道里都是震天響。 他神神秘秘地壓低聲音對燕璣道:“老大,你既然受了我這一聲老大,那就是看得起我宋誠。既然你看得起我,那我也明人不說暗話——透個底唄,這小子跟您老到底是什么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