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太臟需要洗
守而不攻,孟九黎帶著人馬堵在回馬彎附近整整三日都沒有動靜,孟蒼炎心里就有些發虛了。 燕王早就回了荊州,此次請命來太原的是孟蒼炎,身為三軍主將的他此刻心里有些不穩。 一夜沒有合眼之后在天明時分一個激靈從迷糊中清醒過來了, 一跟頭爬起來拿著長矛就出了大帳:“來人,傳我命令,立刻出兵,務必將孟九黎拿下!” 孟九黎帶著兵馬三日守而不攻只有一個可能,他在拖延時間 。 先前孟蒼炎可是千挑萬選才選了回馬灣這個地方,看中的就是地勢,兩山之間極容易設伏,是一個易守難攻的好地方,以此做據點最合適不過 。 三日前的那一場首次交鋒,他這邊幾乎沒有損傷就折了對方一半的人馬,還重創了先鋒將領,足以證明他的決策是正確的。 但是,他不可能一直守在回馬灣不動,必須盡快的拿下太原府,詔安上清許家,這樣才能壯大軍中士氣和手中的人脈。 孟九黎奉旨平亂,也不可能一直與他對峙不動手,他在此盤桓三日,定然是在拖延時間。這么做的緣由孟蒼炎只想到了一個,那就是朝廷的援軍來了。 所以他絕對不能再等下去了。 令出,兵馬很快便結集到一處,隨著那轟轟的戰鼓聲一匹匹戰馬似離弦的箭一般沖出營地。戰旗舞動,吶喊聲,鐵騎聲不斷。 休整了三日的孟九黎聽著哨兵來報嘴角露出一絲冷笑,才三日,孟蒼炎就忍不住了,但愿阿辰那邊一切準備已經做好。 “傳令,整裝迎敵!” 孟九黎此次依舊帶了兩萬人,留了一萬人馬在太原,孟蒼炎卻是有五萬人馬,而且對此戰勢在必得。所以,除了一萬人留守之外其他的人他都帶了出來。 兩軍剛剛對上,他就徹馬疾馳甩著長矛朝孟九黎沖過去。 一個養在深宮,養尊處優的太子,能有多少本事?世人最喜夸大其詞,他卻是不信的。 此番他若是能活捉孟九黎,那就是不世之功,待他日大事已成之后 憑著這樣的功勞和嫡子身份,還愁不能問鼎儲君之位? 護在孟九黎身旁的周躍提劍就迎了上去。 孟蒼炎準備了一路,結果連孟九黎的衣角都沒有碰到,心中的惱怒可想而知。 騎在馬背上與周躍你來我往糾纏在一處時還不忘大吼道:“孟九黎,你這個膽小鬼,縮頭烏龜,有本事自己動手,與爺大戰三百回合!” 孟九黎輕笑,提氣將自己的聲音傳了過去:“孤得留著力氣等你父王前來,至于你,還不值當孤親自動手!” 孟蒼炎氣急,如同一只暴怒的獅子,恨不能立時生吞了周躍,而后好沖過去弄死孟九黎。 孟九黎心不在焉的掃了掃廝殺在一起的將士,目光一直落在回馬灣那頭,好在,孟良辰并沒有讓他多等。 廝殺到了最激烈的時候,不負他所望,遠遠的,回馬灣那頭起煙了。 孟九黎臉上的笑意更濃了,這回是真的笑了,他就知道,阿辰不會讓自己失望的。 孟九黎的笑有一種肆意張揚的美,只是這笑意在廝殺和滿地血腥的映襯下就顯得有些詭異了。 很快,孟蒼炎那邊就有了動靜,疾馳的哨兵一路狂奔一路吶喊:“將軍,敵襲!” 孟蒼炎一愣,被周躍一劍穿了胸口,周躍那廝在宮里做太監做的久了,人冷心更冷,一劍穿過去之后直接又將劍拔了出來,似乎根本沒有看見劍鋒上帶出來的血。 孟蒼炎一把捂住胸口晃了晃身子,轉身想往回趕,周躍哪里就會放過他,縱馬就追了上去 。 孟九黎的目光一直在那青煙升起的地方,看著那越來越濃的煙霧心情大好。 這一戰,太原之危便算是解了,待大軍休整之后就該一路朝東,去會會他的燕王叔了。 在親信和幾位副將的掩護下,孟蒼炎總算是與周躍拉開了距離,一路狂奔回營,卻不想營地里一片狼藉。 “將軍,糧草被燒!” 孟蒼炎一直忍住沒有吐出來的血此刻如流水一般順著嘴角就噴了出來。 荊州離此地有十日的腳程,后方糧草儲備也只有十日,如今糧草被毀,他除了退回荊州,沒有第二條路可走了。 然而,就是這一條路,也不是那么好走的。 畢竟是受了重創,反應不如平時機敏,待聽見那箭羽破空的聲音已然來不了,一只箭穿胸而過,他直接朝馬下面摔下去。 “將軍!”一旁的親信疾呼,聲音卻很快便被淹沒在了那亂糟糟的嘈雜聲中。 孟良辰站在主帳的帳頂,冷聲道:“孟蒼炎已死,太子仁慈,降者不殺!爾等若在執迷不悟,殺無赦!”聲音在他暗自運氣之下傳出很遠很遠。 不消片刻功夫,那些士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三三兩兩的就放下了自己手中的兵器。 他們之中不缺有保家衛國之心的,不缺有雄心壯志想建功立業的,還有大部分為的是活命,為的是當兵的那一點銀錢可以養活家小。但是,他們都想活著。 命沒有了,什么都是假的。 回馬彎一戰,殺了燕王次子孟蒼炎,收復叛軍近三萬人,而孟九黎這邊損耗才兩千人左右。 捷報傳回京城,皇帝龍顏大悅。 三月初三是花朝節,也是舒清莞的十四歲生辰,孟良辰在正月十五還許諾要好好陪她過生辰的,可惜再一次失信了。 所以在太原府休整的這幾日,他每日都無精打采的,偶爾出門,總是會帶許多小玩意回來。 在二月末的時候打了一大包,交給青黛讓第一樓的信使帶了回去。 太原之危已解,知州張廣文的心思就活絡了起來,加上夫人王氏又是一個心大的,夫妻倆嘀嘀咕咕的就起了心思。 原本州府在太子住進去之前就騰出來 王氏帶著張廣文的妾室和兒女去了別院,如今戰事一結束,張廣文就以替太子慶功為名將人招了回來。 州府五進十二院的大宅子還是能住不少人的,即便是張廣文的家小都住回來也不顯得擁擠。 三月初十這一日,孟九黎點頭之后,張廣文廣發帖子請了太原府的駐軍守將以及州府之下的參事長吏和有名望的鄉紳富豪進府為太子慶功。 一時間清凈了月余的州府門口人來人往熱鬧非凡。 亂起來的時候宴會還未開始,張廣文親自作陪與孟九黎閑聊。孟九黎本不喜歡這些應酬,但是人已在太原,免不了要與這些人打交道,憑著他的身份倒是不需要禮賢下士的去迎合這些人,但是一起坐坐總是有必要的。 當然,是他一個人坐在大廳的正堂最上方,右下方坐著尚未痊愈的鄭平西,張廣文坐在他的下首。 至于左邊那個位置,那是孟良辰的,只是一直空著。 孟九黎看著那空的位置問周躍:“二公子去哪里了?” 周躍知他看重這位爺,也不敢再大意,恭恭敬敬的開口道:“二公子嫌這邊煩悶,說是要隨意走走,等開宴了就過來?!?/br> 孟九黎勾勾唇沒有再說話,至于下面張廣文和其他幾個人戰戰兢兢竭力的奉承,他一句話都沒有聽進去。 期間,府里的管家來了一趟,是想告訴張廣文,開宴了,可以請貴人移駕東廳了。 不等張廣文開口,外面就有一個丫頭慌慌張張的沖了過來,不過沒有敢進屋,而是一把揪住剛剛出門的管家道:“快告訴大人一聲,瑜小姐落水了!” 管家看了屋子里面一眼道:“慌慌張張的成何體統,后面的事情有夫人在,你自稟了她便是?!?/br> 那小丫頭急的快要哭出來了:“夫人已經去了,可是那位爺不讓人救瑜小姐上來,再耽擱下去小姐就真的要被淹死了?!?/br> 管家倒吸了一口冷氣,匆匆又進了大堂,走到張廣文耳邊輕輕說了幾句,張廣文瞬間就變了臉色。 “胡鬧!” 而后起身便對著孟九黎跪了下去:“殿下,方才下人說小女在后頭沖撞了貴人,下官求殿下開恩,讓那位爺饒了小女吧!” 在場之人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和話弄的一頭霧水。 孟九黎道:“張大人這話沒頭沒尾的從何說起呀?” 張廣文自己也是摸不著頭腦,讓他說他也不知道如何細說,管家只說是瑜姐兒沖撞了那位爺,這會兒在池子里,不許人下去救。他想先去看看,可是那位爺是太子跟前的,自己去了也不一定買賬,不如先求了太子。再晚,瑜姐兒怕是真的沒命了。 孟九黎看了他一眼,心中已經有幾分了然,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何事,可是能讓張廣文當著這么多開口,想必跟阿辰脫不關系。 想著不日即將開拔的大軍,孟九黎起身道:“走吧,孤隨你去看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