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一醉方休
胡守一站在城墻之上,身后是副將邵衡和袁舟,看著城墻之下密密匝匝的人冷笑。他已經做好準備,即便不能取孟九黎性命,也要讓他褪一層皮! 戰鼓三響之后,城下的兵馬動了,以一眾排山倒海的氣勢朝城墻這邊沖過來。 胡守一定定的看著下頭潮水一般的兵馬,大手一揮道:“弓箭手準備!還有滾木巨石與沸水,敢強攻,就得讓他們知道什么是代價?!?/br> 話落音,為首的人馬已經到了城墻下頭,只是出人意料的并沒有第一時間攻城,而是沖著城門方向沖去。 守在城門口的士兵悄無聲息的就被一隊人馬抹了脖子,胡守一尚且未反應過來,城門便從里面被拉開,外面的兵馬直接半點沒有受阻礙的就沖了進來。 “混蛋!誰開的城門?”一聲怒吼之后他迅速朝城墻下奔去,然而還未來得及下樓便看見城樓之下的那個人。 一身紅衣似血,胯下坐騎雪白,哪怕胡守一站在高處,卻依舊沒有力量再俯視。 唰的一聲,他拔劍,身后的邵衡大驚喊了一聲:“將軍!” 然為時晚矣,血沿著他的脖子順著刀鋒便留下來。 邵衡紅著眼睛道:“將軍,你這又是何必,我們尚有一戰之力,即便不能勝,也定誓死保全將軍?!?/br> 胡守一側目看著他,這一劍他下手極重,就怕死的不夠透徹,這會兒說話已是一件極為艱難的事情了。 “晚,晚了!”話畢,身子一軟,手中的劍應聲落地,目光死死的看著北方,死不瞑目。 晚了,在孟九黎進城時一切都完了,勝負立見高下。 他原以為,自己在福州經營了二十幾年,早將整座城控制的鐵桶一般,卻不想依舊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與孟九黎里應外合開了城門。 總歸是要死,死在自己手上總比死在孟修齊那老匹夫的手中強。 但愿,他的妻兒能安全逃脫,讓宋氏血脈得以延續,如此,他便能瞑目了。 孟九黎穩穩的坐在馬背上未動,看著這一幕似乎在看一場笑話一樣,見胡守一已經斷了氣便道:“吩咐下去,降者不殺,但凡反抗者,就地格殺!大軍進城暫時入駐西郊大營,不得擾民!”話畢,縱馬緩緩朝總兵府的方向而去。 胡守一,只是一個開始。 劉筌在福州這些年不知道動了多少手腳,既然自己來了,也動手了,那便一次性清理干凈,永訣后患! 安排下去之后,他騎著馬帶著兩個雪衫人朝總兵府方向走去。 福州城,他怕是還要在此徘徊些時日,看來京城那頭得傳訊回去,再遣人過來,以備不時之需 。 一日功夫,喧囂的福州城再次歸于平靜,即便平靜之下是波濤洶涌的暗流,但是表面上總算是歌舞升平安居樂業了。 孟良辰一個人都沒有帶,獨自一個人出了第一樓,朝總兵府走去。 這個時候,太子殿下應該要用晚膳了,也不知道自己此刻去來得及蹭飯不。 此刻的總兵府有些熱鬧,整頓了一番之后孟九黎住了進去,卻在臨近晚膳時分抓住了一個人,那便是許久不見的許青尢。 孟良辰看著被一群侍衛追的抱頭亂竄卻又不愿意束手就擒的許青尢當場就不厚道的笑噴了。 “嘖嘖,有意思,真有意思!” 許青尢聞言一愣,而后直接朝他撲過來:“寧公子,救命??!” 身后追著他的侍衛和雪衫人哪里肯罷休,正要上前拿住他,卻被他抬手制止了:“去稟一聲太子殿下,就說我孟二來了?!?/br> 許青尢愣愣的看著他,眸子里閃過一道流光。 孟良辰拍掉他的手,大步走向院子中間的石凳坐下后才道:“許久不見,你既沒有跟胡守一一道,又沒有跟胡夫人一道出城,來,告訴爺,你貓在城主府里究竟想干什么?” 許青尢臉上露出一絲尷尬之色 頹廢的在他對面坐下,半響才道:“非是我不想走,而是我無處可去??!”話畢,再想說什么,垂花門口露出孟九黎的身影。 談話戛然而止。 孟良辰看見他也沒有起身,揮揮手打招呼:“太子老兄,速度不慢???” 孟九黎嘴角挑起一抹淡笑,挨著他坐了下來道:“托了你的福?!?/br> 某人大言不慚不不知謙虛為何物,竟點點頭道:“說的極是?!?/br> 一旁起身行禮的許青尢已經驚的眼珠子都快要掉下來了,居然跟太子稱兄道弟,還這般隨意,這位寧公子到底是何人? 這一回孟九黎真是沒有忍住,哈哈大笑,酣暢淋漓,身心說不出的舒坦??倸w自他出正以來從來不曾如此刻這般真正的放松過。 笑完之后他不由得多看了孟良辰兩眼,到底是太子啊,放松也不過就是那一念之間,若是真正的松下來,那離死也就不遠了。 孟良辰縮了縮脖子不客氣的開口道:“喂,太子老兄,你這是什么眼神?” 孟九黎輕咳一聲道:“說吧,來找孤何事?”完全將許青尢晾在了一旁,似乎完全不記得有這么一個人。 孟良辰懶洋洋的趴在桌子上道:“蹭飯???晚膳時辰應該到了吧?” 孟九黎點點頭:“唔,到了,來人,傳膳!”話畢,對著他道:“今日我們倆痛痛快快的喝一場,一醉方休!” 孟良辰咧嘴肆意大笑:“好,一醉方休好,這個我喜歡?!痹挳?,轉身看了一眼許青尢,許青尢會意,上前一步道:“太子殿下?!?/br> 孟九黎怵眉:“上清許家人?” 許青尢點點頭應道:“是!” “為何會到福州,還在總兵府?” 許青尢道:“草民醉心醫術,不喜讀書,被逐出家門,而后又學醫不精,沒有將人治好被人追殺,輾轉來了福州,被胡總兵收留在府里做了一名府醫?!?/br> 孟九黎又問:“孤聽聞昨日胡守一家眷全部秘密出城,為何獨留你在此?是走不了還是不想走?” 許青尢如實答道:“是不想走?” “為何?” 許青尢看了孟良辰一眼道:“草民在等寧公子?!?/br> 孟良辰眸子一瞪:“等爺做什么?” “救命!”許青尢苦笑:“許綸平是在下的堂弟,我們常有書信往來,他說讓我無論如何都要等你,或許會求得一個活命的機會?!?/br> 孟良辰撇嘴,許綸平啊,交情不深,可是上清許家也不能惹,難道就這么認了? 許青尢這廝深沉的很,說的未必就是真話,不過,自己暫且可以試著相信。 思及此處他開口道:“太子老兄,那先向你討個人情,這廝我要帶回去?!?/br> 孟九黎道:“好說,不過你與上清許家很熟?” “不熟!”孟良辰回答的斬釘截鐵:“但是我認識許綸平,有點交情?!?/br> 孟九黎點點頭:“那人你可以帶走,不過可要看好了,有些東西生來就是利器,用的好可以殺人,用不好只能害己?!痹挳?,起身道:“走吧,不是要與孤一道用膳?” 孟良辰笑嘻嘻的起身:“當然,這些日子跟老鼠似的躲在城里,溫飽都成問題,如今終見天日,自然要好好享受一番?!?/br> 走在前頭的孟九黎回頭看了他一眼,帶著幾分笑意道:“哦?老鼠一樣的躲在城里?這說法倒是新鮮,你且說來聽聽?!痹挳?,人已進屋,拂袖在椅子上坐了下來。 孟良辰在他下首,坐的極為不端正,懶洋洋的靠著,好像沒了骨頭一般。 聞言道:“這種事情只可意會無法言傳啊,殿下天人之資,身份貴重,這些話還是不要聽了,免得污了耳朵?!?/br> 孟九黎看了他一眼,也不強求,拿起桌子上的酒壺給兩個被子里都滿了酒:“來,總兵府地窖里的酒,你居功至偉,要多喝一些?!?/br> 孟良辰也不推辭,接過來仰頭一飲而盡:“爽快!不瞞太子老兄,我最喜歡的就是酒水,至于茶香,那是我兄長喜歡的。自從出了幽州城,來了京城,就再沒有放肆的喝過了,今兒高興,可以多喝幾杯了?!?/br> 孟九黎點點頭道:“在幽州的時候大小事情都有叔父在,堂弟不需要cao持,自然是過的肆意,喝酒乃是尋常事。到了京城就不一樣了,京城勛貴太多,復雜的很,哪有那等閑情逸致喝酒取樂?!?/br> 孟良辰大笑:“殿下說的極是,當滿飲此杯!”話畢,端起酒杯與他相碰道:“干了!” 孟九黎點點頭,一飲而盡。 帶酒過三巡,孟良辰已經帶了酒氣,只是腦子還清明著,突然開口道:“其實我今日來主要是為了蹭飯,令還有一事要跟你說?!?/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