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破廟
收了鐵錘,我立即沉了臉,見二虎在我逼視的目光下竟有些躲閃,支支吾吾接不上話。 聞到他身上有很濃的泥腥味,還夾雜著若有若無的女人香,我心里頓感奇怪,難道這兩人去了鎮上的按摩店?可轉念一想又不對,按摩店是不會有泥腥味的。 “鎮……鎮上下雨了,所以耽擱了會兒?!?/br> 下雨? 尼姑庵距離鎮上并不遠,那里若是下雨,我怎會不知道?掃了兩人一眼,總感覺他們似乎有事瞞著我。 “走了,先回家,這鬼地方怪他媽瘆人?!?/br> 我邁步出了庵堂,心里壓抑得也沒好氣,可當我經過兩人身邊時,卻是又聞到了他們身上的那股女人香,似乎又還有點死人的味道。 皺了下眉,敢肯定他們絕對有事滿我,但現在不是追問的時候,一心只想快些離開,這地方真讓人有些毛骨悚然。 特別是走到院子里,見那些花仍舊開的鮮艷,一半淺紫、一半嫩黃,總讓我心頭有點發毛。 這地方許久沒人打理了,這些花怎會生得如此齊艷?并且看起來像有人長期管理似的。 二虎跟在我后面說:“劉浩哥,剛……剛俺叫你,你咋不回聲?” 他有叫我? 聞言,我猛地頓住腳步,回頭逼視他,“你在哪兒喊我?” 隱隱感覺到了不妙。 二虎一臉疑惑,“就……就在外面啊,都還以為你先走了哩?!?/br> 后脊忽地發涼,冷汗從額頭冒了出來,如果他們真喊過我,肯定能聽見,可庵堂里卻是靜悄悄的,只能說明聲音沒傳進來,可這就讓我更奇怪了,難不成有什么東西希望兩人進來? 我也不回答,加快步伐往外走,徑直穿過牌坊門,可就在跨過的瞬間,一股森冷的風忽然迎面撲了過來,帶著花香,卻讓我有些毛骨悚然。 走過牌坊門,我卻停下了腳步,二虎從后面撞到了我。 “劉浩哥,咋了?” 我沒有說話,身體卻有點寒涼,頭皮發麻的看著眼前的景物。 “這……這……” 猛子和二虎走到我的前面,被眼前的情況嚇傻了。 “劉……劉浩哥,我……我們……” 我沉著臉不說話,心里害怕得緊。 跨過牌坊門,卻沒能離開尼姑庵,居然又出現在了院子里,前面就是我剛走出來的庵堂,屋脊在月光下反射著點點光輝。 “不……不可能?!?/br> 二虎被嚇個不輕,轉身又沖進牌坊門,再出現又到了我的身后,連續試了幾次都是同樣效果。 夜風出來,兩種顏色的話搖曳著,天氣并不涼,我卻感受到陣陣寒冷刺骨,臉色難看到了極點,想起了老人們常說的鬼打墻,這是被怨魂迷了眼。 “怎……怎么辦?” 二虎瞪眼驚恐地問我,可我現在也沒了法子,定在原地沉默不語。 簌簌…… 前面那黑漆漆的庵堂里沒有一點光,可我似乎能聽到那斷頭的神像在笑,瘆得毛孔都緊了起來。 黑暗里仿佛有一雙眼睛在盯著我,涼意陣陣,配上吹過的風,我越來越有些恐懼,對這種未知的東西最是可怕。 “啊……” 身后忽地響起尖叫,在這寂靜的夜十分刺耳。 “鬼……有鬼……” 還不等我轉頭,猛子就驚恐地往前跑了兩步,兩腿一軟就撲倒在了我的面前半米處,看他蒼白的臉在月光下更無血色。 他顫抖著身體,驚恐地盯著我的身后,不斷撐著地面往后移。 “血……流血了……” 我轉身望去,二虎癱坐在地上瑟瑟發抖,而那矗立的牌坊門卻變了顏色,那是血的紅。 一絲一縷鮮血從牌坊里滲了出來,刺鼻的腥味撲面,簌簌的風聲宛若是厲鬼在哭嚎。 “劉浩哥,救……救我……” 二虎轉過頭來,看到他的面容后,嚇得我接連退了兩步,想上去扶他,卻壓根挪不動腳,像灌了鉛一樣沉重。 聽他的聲音明明很痛苦和恐懼,但我卻看到他在笑,露出兩排泛黃的牙齒,眼睛半瞇,兩行血淚從眼角滑下,猙獰地看著我,陰瘆瘆地咯咯輕笑,像是女人的聲音。 更讓我膽寒的是那流血的牌坊,忽然想起這是亡人走的門…… 砰…… 忽地有什么東西砸在了我的腦袋上,眼冒金星,身體一下就軟倒了。 猛子從我后面走出,手里提著滴血的鐵錘。 我躺在地上無法動彈,意識逐漸模糊,可我想不通他為何要這樣做,想問,卻發不出聲。 猛子的身體在顫抖,他臉上寫滿了恐懼和害怕,但我卻看到他走上前掄起鐵錘,一下、兩下地砸碎了二虎的腦袋。 二虎在尖叫,歇斯底里,一股又一股鮮血從他的頭頂沖出,宛若絢爛的煙火,配上院子里那一半淺紫、一半嫩黃顯得是那么的詭異。 我想阻止他,眼皮卻是越來越重…… 兩人不就去了一趟鎮里嗎,怎會變成這樣?忽地,我想到了他們回來時,那在月光下有些瘆白的臉,他們在之前肯定就發生了什么…… “咯咯、咯咯……” 猛子一邊砸,喉嚨里一邊發出女人的銀鈴笑聲。 “求求你放了我、求求你,我不該拿你的東西,更不該碰你,求求你……” 我聽到猛子在求饒,心中駭浪翻涌,忽地像是抓到什么,他們拿了誰的東西,又碰了誰?一想到他們去的鎮上,我如遭雷擊般大恨。 猛子忽地回過頭來對我笑,那是一張少女的臉,豆蔻年華、青春洋溢、貌美如花,可她此時此刻卻是陰瘆瘆的…… 那牌坊門還在滴血,一點一點地往外滲。 我的眼皮終于合攏,意識陷入了無邊黑暗,并不清楚后來發生了什么。 本以為我的腦袋也會被猛子敲碎,但事情卻是出乎了我的意料。 等睜眼醒來,刺目的陽光從窗戶射進屋子里,腦袋像要裂開般的痛,喉嚨火燒似的干裂,我掃了眼四周,熟悉的房間和床,我居然躺在了自家的屋里。 難道做了場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