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曜手上的動作頓了頓，不過，想想也是。

    喬念沒吃虧，那吃虧的不就是喬顏嗎？

    她玩兒得爽了，自己還跟著瞎cao心什么？

    厲曜微笑著，舒了一口氣將手機重新收進口袋里，閑笑著看向唐潛：“因為什么？喬念不是個挑事的人，即便她有時候習慣于得理不饒人，但對喬顏，她可不會?！?/br>
    他這話意有所指，又或者，就是故意要說給褚瑞聽的。

    喬念是個鋒利的人，她會把刀子毫不猶豫的對向曾經傷害過她的人，也會對向自己。

    讓她縱容的人，不止是秦疏朗一個人。

    紀北也好，喬顏也好。

    每次面對他們的時候，喬念都會毫不猶豫的把刀子轉向面對自己。

    褚瑞從剛才進來一直都沒說話，厲曜怎么可能會不知道，喬念跟喬顏吵架，喬顏沒占到便宜，他自然心里不爽。

    厲曜曾經問過褚瑞，為了喬顏，他能做到什么地步。

    那時候褚瑞就說，以前可以義無反顧，現在反倒是猶豫了。

    可，即便是猶豫，也不見得他會眼睜睜看著喬顏被欺負。

    褚瑞沒說話，漫不經心的輕笑一聲，從茶幾上拿了煙點著，慵懶的靠在沙發上，眼眸微微斂著，也不說話，就是安靜的聽唐潛跟著厲曜說喬念跟喬顏的吵架的經過。

    唐潛說完，難免帶一些私人情緒：“反正我覺得，喬顏可能真的知道，就是故意那么說的?！?/br>
    然而，他才說完，褚瑞便直接道：“你這么說，是故意忽略秦疏朗說的話嗎？”

    唐潛：“秦疏朗最護著喬顏了，幫著她撒句慌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褚瑞漫不經心的嗤笑一聲：“你怎么那么確定秦疏朗撒謊？”

    “我……”唐潛無話可說。

    文化中心頂樓。

    秦疏朗與喬顏面對面站在一起。

    喬顏臉上滿是窘迫，甚至不敢面對他。

    秦疏朗語氣淡淡的，也不是責怪，只是，這種平靜的質問更讓人難以接受：“你跟喬念從來不一樣，但今天在會議室里，為什么那么咄咄逼人？你跟喬念互相看不順眼我知道，但溫馨姐跟你們的事情沒關系?！?/br>
    喬顏搖了搖下唇眉頭緊鎖，視線移開，轉到別處。

    秦疏朗深舒一口氣，眼眸微斂，接著道：“我告訴過你的，溫馨姐的品牌代言已經定了，她去問我爸爸要投資的時候，就已經定了代言人是喬念，這些我都跟你說過的?！?/br>
    “你針對喬念，我從不多說什么，但，溫馨姐跟我，其實是一樣立場的，我護著你，溫馨姐護著喬念，喬念不把矛頭指向我，你就別牽連她身邊的人，這些，我也跟你說過的吧！”

    事實上，也的確如此。

    喬念跟喬顏怎么爭，怎么明爭暗斗，說白了那是她們的私人恩怨。

    但如果牽連到各自身邊的人，就不再是一句私人恩怨可以輕易解決的事情。

    這也是為什么，紀北，莫昇，甚至包括秦瑜明，無論兩個人怎么吵，怎么鬧不愉快，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只當是兩個人鬧脾氣，從來不過問。

    “秦璇現在什么局面，你不知道嗎？”

    “那我現在什么處境，你又知道嗎！”

    終于，喬顏再無法沉默下去：“溫馨才剛回國，那天就當著厲曜的面兒給我那么大的難堪，她們兩個從來都是這樣，從來都排斥我！”

    溫馨回國那天，在文化中心停車場電梯口發生的事情，秦疏朗已經知道了。

    但：“她推你，你也可以推她，在哪兒吃的虧就在哪兒還回去，你不是一直都想贏過喬念嗎？她最擅長做的，你到現在都沒學會一點嗎？”

    “溫馨姐的投資是我爸給的，你在工作上牽扯溫馨姐，就又會牽連到我爸，到時候他會怎么做，你真的一點都不清楚嗎？”

    喬顏嗤笑一聲：“是啊，這就是喬念底氣，可我沒有！”

    秦疏朗深舒一口氣，語氣里滿是無奈：“你沒有，行，我知道你沒有，但你沒有喬念的底氣，你能不能……”

    他說著，欲言又止。

    沉默了好一會兒，最終還是道：“你既然沒有她的底氣，就別做喬念能做，而你不能做的事情?！?/br>
    “我不懂，到底哪些事情是喬念能做而我不能做的！”

    秦疏朗無言。

    微斂著眼眸，捻著手指，很久都沒說話。

    喬顏自嘲笑著，伸手抹掉臉頰上的淚水，深吸一口氣，冷笑一聲：道：“這些年，我一直在想，我到底做錯了什么要經受這些，明明我才是喬家的大小姐，明明我才是！”

    她聲嘶力竭的控訴著，完全沒了曾經的溫婉嫻靜。

    秦疏朗無奈的舒了一口氣，無言以對。

    “她只不過是mama收養的孩子而已！”喬顏咬牙切齒的道：“僅此而已！”

    秦疏朗明顯有些力不從心：“對于我們而言，出身從來不是最要緊的，即便她只是mama收養的孩子，你們也并非一定要你死我活，她是她你是你，你不會影響她，又何必因為她影響你自己呢！”

    喬顏笑著搖頭，滿眼的狼狽：“你以為我想??！你以為我就想被她影響??！”

    “既然不想，就好好的做你自己，你大可看看喬念，她在乎嗎？你，或者紀北！她在乎過嗎！”

    秦疏朗明明最不喜歡提及喬念，可偏偏，喬念從來沒離開過他的生活。

    “因為她從來不在乎，所以不管你做什么，她從來都無動于衷，到頭來，你也不過是白費力氣?！?/br>
    不知道為什么，秦疏朗對于喬顏，忽然有些無話可說，那是一種，浸泡在絕望里久了的無奈。

    他覺得喬顏……無藥可救！

    會所里。

    唐潛語氣有些無奈：“不過不知道為什么，喬念就那么相信秦疏朗的話，秦疏朗說他沒跟喬顏說過，喬念就立刻道歉，轉變之快……嘖嘖嘖！簡直絕了?！?/br>
    厲曜臉色難看，轉頭看向褚瑞，語氣里滿是責備：“這就是你說的，沒吃虧？”

    褚瑞眼眸微斂著，似乎并不在乎厲曜語氣里的冷嘲熱諷！

    唐潛也明顯感覺到了厲曜與褚瑞之間的針鋒相對，視線在兩人之間游歷了一會兒，立刻道：“你們兩個……別這樣?！?/br>
    “喬念跟喬顏鬧別扭，你們倆就別跟著湊熱鬧了吧？女孩子之間，鬧點情緒這樣，咱們都是男人，這么矯情的事情就不要做了吧？”

    厲曜看向褚瑞時，視線清冷默然。

    他實在不想跟著褚瑞鬧成這樣子，自然，即便有一天會鬧掰，他也不想是因為兩個女人，傳出去，也太沒用。

    然而，褚瑞對喬念的態度，越發讓他……厭惡。

    喬顏是什么樣的人，這些年，他與褚瑞，一直都是旁觀者清和當局者迷，然而即便如此，他從未說過喬顏半句不是。

    褚瑞為了喬顏要死要活，他都不愿意插手。

    畢竟，喜歡什么樣的女人，那他自己的自由，他在這場愛情里有多受虐，那也是他自找的，所以很多事情，他寧愿閉口不言。

    然而，他不說喬顏，褚瑞現在卻明顯越界了。

    不過，這些都是小事，這世上，不順心的事情很多，他還不至于每件事都嚴格控制在自己掌控之內，尤其是，朋友。

    唐潛眼見著厲曜收斂了下脾氣，沉默了一會兒道：“你們啊，也別那么針鋒相對，以前的事情，指不定誰對誰錯呢?！?/br>
    “是啊，畢竟有句話叫……因果報應！”褚瑞漫不經心的說著，好像再說一件跟著自己無關的事情一樣。

    唐潛聽到這話，臉色當即陰沉如墨。

    而厲曜，周身的氣息立刻冷了一個度。

    褚瑞好像沒什么好怕的一樣，輕笑著看了一眼厲曜，閑閑道：“喬念并不無辜，對嗎？”

    厲曜嘴角牽了牽，冷笑一聲：“她是不是無辜，跟你有什么關系？”

    唐潛已經明顯聞到兩人之間升騰著的火藥味，輕咳一聲道：“那個……我剛說什么來著，她們兩個就是小女孩鬧脾氣，你們也跟著鬧，是不是有些……”

    他只是覺得，兩個人因為這點事情鬧，很不體面。

    褚瑞依舊笑著看著厲曜：“是，喬念是否無辜，跟我沒關系，那么，跟你也沒關系吧？厲曜！”

    厲曜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落在太陽xue上，指尖的溫熱輕輕落在太陽xue上，漫不經心的磨蹭著，好一會兒，低聲笑著：“我好像從來都沒說過我會管喬念跟喬顏的事情吧？”

    兩人之間的氣氛壓抑到極點。

    唐潛都覺得有些透不過氣了。

    “喬念跟喬顏的事情我不會管，這我一早就說過，但……”厲曜清冷的眼眸里斂笑，淡漠又冷冽：“你也好，其他人也好，你們敢動她一根頭發絲，我絕對不會手下留情?！?/br>
    之前的事情，或許連喬念自己都說不清楚到底是誰對誰錯，她愿意退步就退步，畢竟，她能守住自己的底線，真退到她退不了的那一天，她自己自然會往前走。

    厲曜不懂喬念的過去，但她的為人，厲曜看的十分清楚。

    她從來就不是個，會真正退讓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