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念從別墅出去的時候，褚熙車子也才剛好停在門口，正準備給她打電話，就看見喬念提著保溫盒出來了。

    褚熙立刻下車，見她走過來，便打開車門讓她上車：“還沒吃早飯嗎？”

    喬念點頭：“起的有些晚了，沒顧上吃就出來了?！闭f這話的時候，喬念已經上車了，把包跟保溫杯放在空位上，后知后覺的問了一句：“你吃了嗎？”

    褚熙現在已經坐在駕駛室了，聽見喬念問，扁了扁嘴角，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像我現在這個年紀，根本就不知道早餐是什么！”

    “恩，放心，等你到了喝啤酒都要放枸杞的年紀，會恨不得穿越回來告訴現在你早餐是什么的！”

    然而，雖然嘴上這么說，但卻沒有要吃的意思。

    褚熙開了車子離開別墅，透過后視鏡看了她一眼，笑著道：“口口聲聲說早餐很重要，自己怎么不吃??？”

    喬念扯了扯嘴角：“我不是不想吃，而是，沒胃口?！?/br>
    “好端端的怎么會

    “因為……”喬念說著，欲言又止。

    褚熙眉心擰了擰：“怎么了？”

    喬念回過神來，看著前面笑著搖頭：“沒什么?！?/br>
    最終，喬念還是打開保溫盒，多少的吃了點。

    褚熙有一句沒一句的跟她說著話，喬念一邊吃一邊回應著，最后才問了一句：“合約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能跟我說說嗎？”

    喬念會問的那么直接，褚熙也沒想到，畢竟昨天晚上才被陳延反反復復問了好幾遍，陳延必然是為了厲曜做事的，以厲曜與喬念現在的關系，喬念不可能不知道。

    但現在……

    褚熙透過后視鏡看了一眼喬念，沉吟片刻如實道：“那個女人打電話告訴我你跟厲曜的事情都是假象之類的，然后具體的，就讓我去你以前租住的公寓書房里去找一份文件?！?/br>
    “文件是，我跟厲曜的那份協議？”喬念試探著問了一句。

    褚熙點頭：“恩?！比缓蟛庞值溃骸拔揖陀X得很扯你知道嗎！既然結婚不是因為感情，都這個時候了，為什么還是不放過你？”

    喬念扯了扯嘴角：“什么叫放過什么叫不放過？腿長在我自己身上，我要是想走，厲曜也不可能攔得住?！?/br>
    褚熙無言。

    話的確是這么個意思，可是……

    “所以，你現在是因為喜歡厲曜才跟他在一起的嗎？”褚熙語氣還算平靜，只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可你不覺得別扭嗎？以前你們兩個……”

    感情開始的太不純粹，兩個人又都是如鉆石閃耀，熠熠生輝的人，何必在感情上那么委屈自己？

    厲曜不缺女人，自然，喬念也不缺會真心對她好的人。

    何必呢。

    喬念眼眸微微斂著，漫不經心的笑著道：“可是以前的不代表是現在的，現在的，也未見的是以后的?！?/br>
    褚熙眉心不由自主的擰了擰，他不是聽不懂喬念這話的意思，只是，一時間無法理解。

    自然，人不能總生活在過去，但，感情呢，感情也會隨著時間的變化改變嗎？

    以前深愛的到最后的不愛，現在深愛的，也極有可能是曾經漠視的嗎？

    喬念不知道褚熙在想什么，去片場還有一會兒路程，喬念稍稍喝了點粥便收了起來，靠在座椅上，轉頭看著外面的車來車往。

    猶豫了一會兒，從口袋里拿出手機，找到莫昇的號碼，編輯了一條短信發過去。

    *

    喬念到了片場便直接化妝做造型，投入拍攝。

    莫昇作為藝術監制，原本就不必每天呆在片場的，再加上做進忙著時裝周的事情，也顧不上劇組這邊，所以也與好久沒去過片場了。

    但今天，他卻意外的過來了。

    喬念還在拍攝，莫昇便在一旁等著，一直到拍完那一場，才跟李孜打了聲招呼把喬念叫到一旁去了。

    剛好喬念從來是拍攝到現在都沒怎么休息過，李孜便讓喬念停下來休息一會兒。

    喬念走到莫昇跟前：“你怎么過來了？”

    莫昇看了看周圍人來人往的，稍稍有些猶豫，最終道：“這里人太過，去別的地方聊?！?/br>
    喬念沒拒絕，跟著去了，畢竟是她有事找莫昇幫忙。

    兩人一前一后的去了片場附近一個休息室，現在正在拍攝中，也沒什么人。

    喬念才進去，莫昇便一臉不理解的看向她，眉心微微擰著，問道：“怎么忽然想跟紀北見面了？”

    在來片場的路上，喬念給莫昇發的信息：能不能幫我問一下紀北晚上有沒有時間，我有事情找他。

    這段時間，喬念一直都是避著紀北的，即便是兩個人在同一個地方工作，也是能不接觸就不接觸，現在喬念居然主動找紀北，莫昇怎么可能想得明白。

    喬念看著他，無可奈何的笑了笑：“你都專程跑過來問我了，如果我不跟你說實話，豈不是很不把你當朋友？”

    朋友這兩個字，與喬念而言，隨意又自然。

    莫昇略有些遲疑，不過片刻之后也如往常一樣與她說話：“是啊，而且還是通過我，這要是給厲曜知道了，還不把我生吞活剝了！”

    厲曜對他的針對不單單是來自紀北，這點莫昇比任何人都清楚。

    喬念嘴角扯了扯，笑得勉強：“我會跟他解釋清楚的，不會牽連你?！闭f著，頓了頓，然后才又抬頭看向莫昇：“但不是現在?！?/br>
    莫昇眉心擰了擰：“出什么事情了嗎？”

    “的確是有那么一些麻煩?！眴棠顩]有隱瞞。

    莫昇看著她，默然良久，然后才又問了一句：“見紀北，也是跟那個麻煩有關系嗎？”

    喬念搖頭。

    莫昇看著她，很久都沒說話。

    喬念深舒一口氣才緩緩道：“紀北把我媽從療養院帶走，我到現在都沒見過她一面，也不知道她怎么樣了，所以想見見他?！?/br>
    “僅此而已嗎？”顯然，莫昇不信。

    然而喬念卻無比篤定的點頭。

    莫昇看著喬念沉默了一會兒，最終，妥協道：“好，我去幫你問?！?/br>
    喬念笑著：“謝謝?！?/br>
    莫昇離開片場之后便直接去找紀北了，喬念則繼續在片場拍戲。

    快收工的時候，莫昇發了短信到她手機上，地址跟時間都是將就喬念的。

    收工之后，喬念讓褚熙送她過去跟紀北約好的咖啡廳，便讓他先走了。

    進去之后，服務員帶著喬念進去便離開了，紀北早已經到了，安靜的坐在里面等她過來，聽見門口傳來的腳步聲，抬頭看過去的時候，喬念已經站在門口了。

    喬念是直接從片場過來的，卸了妝，換回自己的衣服，慵懶的頭發隨意的綁在腦后，隨意又溫柔。

    以前，紀北總以為喬念還是跟以前一樣，還是拿個需要他無時無刻小心呵護的小姑娘，可現在看來，她的確變了。

    長大了，原本的青春稚嫩都已經隨著時間消失了，此刻的喬念身上有一種讓人不忍移目，忍不住想要探尋的韻味，與以前那個他需要看一眼就知道她在想什么的小姑娘，完全不一樣了。

    如果說，以前的喬念是他一直愛著的，那么現在的喬念，是他情不自禁的想愛的。

    不管哪一個，身上始終帶著讓他癡迷的味道。

    可，現在這個依舊讓他癡迷的人，已經不再屬于他。

    想著，紀北視線從她身上移開，微微斂著，漫不經心的看了一眼給喬念留的位置：“坐吧?！?/br>
    喬念嘴角揚了揚，溫和禮貌的笑著進去，在與之相對的位置坐下。

    紀北嘴角扯著，漫不經心的笑著，可，嘴角的弧度卻無比自嘲。

    他原本給喬念留的位置是在他右手邊的位置，因為，以前也是這樣的。

    即便她現在讓他無法靠近，可以前留下來的習慣，還是改變不了。

    喬念要與他保持距離，紀北也不強求，正了正身子，漫不經心的道：“幫你點了杯奶茶，如果不喜歡的話，我讓人給你換一杯別的?！闭f著，翻了翻手中的菜單：“才收工，餓了嗎？要不要吃點東西，邊吃邊聊？”

    “不用了，晚飯吃了的，現在還不是很餓?！眴棠钜矝]什么好隱瞞的。

    紀北手上的動作頓了頓，最終又將菜單合上。

    喬念眼眸的斂了斂，最終直接開門見山：“我想去看看我媽，你能不能，把她地址給我？”

    當初紀北從療養院把紀嵐帶走，目的就是想要以紀嵐來挾制喬念。

    但現在看來，沒有任何作用。

    紀北沒理由傷害紀嵐，這點，喬念比任何人都確定，只要紀嵐是安全的，喬念就沒什么好顧慮的。

    然而現在喬念卻來問他。

    明明任何時候都當他不存在，現在卻主動來問他。

    紀北深吸一口氣，視線落在喬念臉上，緩緩道：“如果我說，給你地址需要你陪我一晚上，你還要嗎？”

    喬念不由得嗤笑一聲，輕描淡寫道：“我想你不會這么作踐你自己?！?/br>
    紀北眼眸斂著，聲音沉?。骸翱扇绻阍敢獾脑?，我真的會……”

    所以這一切，仍然取決于，喬念愿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