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碎碎,起床了!” 一大清早,姜女士掀了葉碎碎的被子,把她從床上拎起來。 “冷……”葉碎碎拽住被子,閉著眼睛往被窩里躲,縮在床上不肯起??戳搜郾聿帕c,她昨天晚上到現在只睡了不到五個小時。 “冷就趕緊起來穿衣服啊,夏叔叔要送你和辰安去學校了?!?/br> 聽到夏辰安的名字,葉碎碎稍微清醒了一點,眼睛半閉半睜地從床坐起來,摸索著開始穿衣服。 天氣回暖,寬大的羽絨服派不上用場了,昨天老萬特意在家長群里強調了,要他們穿好校服來學校。 穿自己衣服的黃金時代再次落寞了,那死丑死丑的白校服又得套上了。 換好衣服的夏辰安已經吃早飯在的餐桌旁坐下了,他同樣狀態不佳,只記得自己昨天給葉碎碎削筆削著削著睡著了,不知道怎么今天醒來了就在自己房間了。因為歪著睡了太久,他脖子都落枕一般微微酸疼著。 葉碎碎換好了校服出來的,起床氣加上開學綜合征堆積在一起,導致她現在相當地低氣壓。 她走到在餐桌旁邊坐下,桌上已經擺好了豐盛的早餐,全麥面包、水果醬、煎雞蛋和熱牛奶一應俱全。 姜女士的廚藝從來都是坊間一絕,葉碎碎面前金黃的煎雞蛋還在“滋滋”冒著熱油,換做平時她應該會直接撲上去狼吞虎咽。然而現在看著早餐她突然就有點胃里犯惡心,熬夜又睡眠不足導致她今早毫無食欲。 勉勉強強吞了個煎雞蛋,又在姜女士的威逼利誘下喝了幾口奶,她就帶著自己的書包和超大行李箱上了車。 窗外的景物飛快地從眼前閃過,一路上她都迷迷糊糊的,想睡又不敢睡的狀態,雖然以前也經常熬夜看小說追劇什么的,但熬夜玩和熬夜畫畫是有本質區別的,她現在只覺得腦殼生疼。 一邊的夏辰安狀態也沒比她好多少,兩人一路無話。 一進校門葉碎碎給嚇得不輕,學校的門面——最氣派的那所綜合樓,現在樓身周圍搭滿了架子,不少裝修工人在四層樓高的架子上不知道在鼓搗些啥。 從綜合樓中間的洞門穿過的時候,滿地都是油漆和碎木屑。 姜女士和夏教授把他倆送到學校以后,給他們宿舍那邊安頓好了就各自去上班了。 江晟哲從男生宿舍出來的時候,看到前面cao場上夏辰安邁著散漫地步子往教室走,他于是跟上去從后面跳起來一把勾住夏辰安的脖子。 夏辰安毫無心理預警地突然被他這么一勾,整個人往江晟哲那邊踉蹌了幾步,深深撞了個滿懷。 “寒假沒健身吧,這么虛?!苯烧茉谙某桨残丶∩锨昧藘汕?,“半個月沒見有沒有想我?” “沒有?!?/br> “嘴硬你?!?/br> 江晟哲說著就抬手捏住夏辰安下顎:“到底想沒想?” 然而就是這么一個動作,他瞥見了夏辰安脖子上幾塊鉛筆灰的印記。 “我去,什么情況?”江晟哲拿手指在夏辰安脖子上蹭了兩下,“怎么粘的鉛筆灰?” 夏辰安被他蹭得脖子發癢,往后縮了縮:“鉛筆灰?昨天幫那丫頭削筆沾上的吧?!?/br> “削筆?”江晟哲突然有點炸毛,“你怎么不幫我削筆?你知不知道我昨天趕時間,用一根鈍得跟手指那么粗的8b畫完的一整副畫?” 夏辰安莫名其妙:“我怎么幫你削?” 江晟哲振振有詞:“來我家??!” 夏辰安:“半夜十二點去你家?” 江晟哲:“半夜十二點不能去我家,就能在一花季少女房間里睡覺了是吧?” 江晟哲突然想起來葉碎碎昨天晚上那句“夏辰安,回房間睡覺啦”,直接“靠”了出來。 “禽獸!葉碎碎真的禽獸!平時看著挺無害的,背地里專門背著我勾搭——” 夏辰安看不懂劇情走向了:“什么玩意兒?” “什么玩意兒?”江晟哲扯著夏辰安的領子,指著他脖子上的鉛筆灰,“你告訴我你用什么姿勢削鉛筆才能把鉛筆灰蹭到這?還有這旁邊的紅色痕跡……挺激烈???” “我哪知道……” “臥槽,手腕上也有!”江晟哲抓著夏辰安手背,宛如捉jian在床的怨婦。 “你今天不大對勁???”夏辰安按下他,“焦慮癥的典型癥狀,你該不會是作業沒寫完吧?” 江晟哲:“……” 夏辰安見怪不怪:“還剩多少?” 江晟哲:“四副頭像……” “四副?”夏辰安覺得他們現在一個比一個放蕩不羈,簡直比當年的夏不良還要不良,“你昨天干嘛的?你今天這不也來不及補啊?!?/br> 他還記得葉碎碎說,一副頭像最快也得一個小時才能勉強畫完。 “我昨天畫到一半睡著了,早上一覺醒過來發現沒畫完……當時是挺絕望的,不過后來決定索性不畫了,現在就看開了?!苯烧芤荒樋雌萍t塵的出世高人之相。 夏辰安抿抿嘴,想起自己高一的時候沒寫語文英語作業,被老萬生生逼著在男廁所旁邊倒立了一下午的慘痛回憶。 “你趕緊回教室,抓緊時間看看能不能再畫點?!彼f。 “對于一個窮人來說,欠一百萬和欠一億又有什么區別呢?反正都還不起?!苯烧茏员┳詶?。 兩人聊著天已經走到了教學樓,分道揚鑣回了自己教室。 一班教室里,葉碎碎正趴在自己座位上補覺,江晟哲從她旁邊經過的時候,特意“呸”了一聲,送了她一句“禽獸”。 教室里現在總體上可以分成兩撥人,一波人在補覺,一波人在補作業。 讓人意外的是,乖乖女優等生竹子同學也鄭鵬這素描本在補作業。 “你沒畫完?”毛音音有些驚訝地問她。 “我當然畫完啦,我幫紀委畫的?!敝褡雍苷J真地畫畫,頭也不抬地回答。 有幾絡頭發碎發從她額前垂下來搭在眼鏡上,她也顧不得拂開,神情投入而專注,筆下生風。 愛情吧,甜的時候是真甜,累贅的時候也是真累贅…… 江晟哲就完全一副看破紅塵的灑脫樣,真的一筆都不畫了,坐在位置上翹著二郎腿哼著小曲兒等上課。 他同桌睡神見他這悠閑樣,見了鬼的表情問道:“你這是……作業寫完了?” “沒有?!苯烧墚惓5?。 “所以……你現在是……瘋了?”睡神說著,不動聲色往旁邊挪了挪。 “你告訴我,你還有幾張沒畫?”江晟哲開始傳銷。 睡神食指關節擦了擦鼻子,不自在地道:“六張?!?/br> 江晟哲打了個響指:“你說我們下午就要去畫室了,從現在開始滿打滿算也就四個小時的時間,就算你期間不聽課不上廁所不間斷畫畫,你也要四十分鐘畫完一幅。你說說這種畫面畫出來能看么?到時候還不是要被要求重畫?還不如現在直接嘎嘣放棄,到時候就說范畫沒帶回家,主管愛咋處置隨他處置去?!?/br> 睡神成功被洗腦。 然后這種資產階級腐化思想迅速蔓延,很快整個班里沒畫完畫的都被帶歪了,紛紛投筆從戎,投身補覺大軍。 只有少數人還在浴血奮戰,頂著著接下來上課的老師的掃視目光,在下面偷偷畫畫,完成自己剩余的作業。當然這種的一般是作業剩下不多的人了。 中午短暫的午睡過后,大家就拎著自己完成或沒完成的作業,排著隊準備去畫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