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主他又瘋了[穿書]_分節閱讀_102
注意到他的骨架,才能發現這人的骨架還并不寬大,充其量只能算是個少年。 只他的孤絕與瘋狂,讓人除了害怕再注意不到其他。 有血從上方落下來,墜入他漆黑的衣袍間便再尋不見。 少年攥著拳,指縫間糾纏著破碎的床布,也不知道多久以后,他才終于平息下來,身子虛脫一樣伏在那雙枯瘦的手臂上。 蓄了會力,少年拖著身子向床頭半爬過去,可胳膊就像灌了鉛一樣,只爬了幾下就累得他氣喘吁吁。 再一次之后,少年終于爬到了床頭,也如愿看到了躺在里側沉沉睡著的另一個少年,他的容顏與他躺著的半邊床鋪,分明處在這屋子里,卻就像完全不屬于這里一樣。 整潔又平靜。 仿佛有一條不存在的線橫亙在那里,將這屋子分成了涇渭分明的兩部分。 彼此不可逾越。 “令儀?!?/br> 突然有聲音響起來,卻因為太久沒說話,那聲音沙啞又低沉,少年自己都被驚了一下,隨后,他自嘲地笑了一下。 牽扯得那一張面皮都全動了起來,說不出的詭異。 如今就算莫道桑他的父母還活著,也再認不出這就是他們那個引以為傲的兒子了。 硬要去承認估計也只會換來一聲聲的尖叫。 沒有人能想象他可以在魔功的摧殘下撐上這么久,所以當初老教主得知他救下了溫瓊華,也只來了一回,見到拼著筋脈盡碎也要攔下他的莫道桑就走了。 他還不想徹底毀掉這個魔教未來的苗子,反正也只不過是時間問題。 “他身上的那一劍就是你留下的,你跟他在一起,要不了多久,他身上就會再添第二劍,第三劍,你覺得你逃得了嗎?” 曾經的警告言猶在耳,莫道桑又靠近了些,說:“一年了,我真的不知道自己還能再撐多久,令儀你為什么,還不醒,你睡得夠久了?!?/br> 每說一個字,都磨得他喉嚨里火辣辣地疼痛,可他今天不知道怎么樣,卻怎么都不想停下來:“他們說我其實已經瘋了,我覺得也是,不然就該現在給你一劍,也給我自己一劍,就什么事情都沒了,可我不甘心,我等得太久,已經停不下來了?!?/br> “第二次了,令儀你就這么喜歡看我,在你面前崩潰嗎?你每次都睡著,其實你是不是能看見,你是不是在笑我?!?/br> “為什么,為什么,我沒有讓你還我,你不欠我的,不欠我的?!?/br> “你就這么殘忍?!?/br> 突然,莫道桑的面目又是一陣扭曲,他的眼睛失神,脖頸上,若有若無浮起幾條青色的線,可是這個時候根本沒有人看得見,他手指成爪,就要抓向面前這個人。 近了,再近了,那雙完全不像少年人的手覆在下方纖細美好的脖頸上,只瞧著都覺得是對躺著人的褻瀆,可最后力道卻只是死死扣著,半分都沒有強加上去。 莫道桑隨后手往回一抽,重重砸在面前的床板上,只是以他這個時候的力道,床只是輕微地晃了晃就再沒有了動靜。 “啊,”莫道桑抓著自己的頭發呼喊,像撕扯著自己不受控制的靈魂,“你要敢死,我就敢追下去再殺你一遍,你就算是死,也別想得個安息?!?/br> 狠厲過去,徒然又轉成了嗚嗚咽咽地啜泣。 “令儀,你醒過來吧?!?/br> “我好恨你啊?!?/br> “我好想你?!?/br> “我只剩你了啊?!?/br> 終究,沒有人能給他回應,哪怕只言片語。 夕陽西下,一陣風刮過門前,提著劍望著面前一片廢墟的少年直接踏碎門檻走了出來,然后,眼睛轉也不轉就朝山下的方向走去。 看得出來,少年完全不擔心會被人發現,他顯然也不是第一次下山了,畢竟這種罕無人跡的地方,除非他真的要死了,或者徹底瘋了,才可會有動靜。 莫道桑憑著直覺在腦海中一片紛亂的血腥氣里下山,見人就提劍攔下,從他們身上蠻橫地搜尋著自己要找的東西。 如往常一樣,并沒有遇到多少阻礙。 只不過一年來,他找到的所有東西,最后的結果都一樣,就是在失控的他發功時碎成湮粉,風一吹就再尋不到了。 “小公子身上可有安魂驅祟的東西,可否借在下一用?!边@樣的話該是用些調笑的語氣說的,可他已經不止那要怎么做到了。 他說著人的語言,聽在別人耳中卻更像野獸的嘶吼。 莫道桑劍攔著手頭比自己小一點的孩子,視線卻望著旁邊自始至終神色都沒有變一下的人。 他雖因為魔功已經侵入神智甚至看不清他們的臉,但卻感覺得到他們身上與眾不同的氣度,或許他們身上就有東西能壓下來呢,莫道桑難得生出了些絕處逢生的喜悅。 可他如今,連喜悅,都只會助長著他的暴虐與殺氣。 “兄臺你,這可不是借東西的架勢啊?!北凰种纳倌暾f了句,隨后就在莫道桑劍鋒逼近之后噤了聲。 “這樣的東西在下是有,但以你這樣的狀況,還是廢了功力最好,我門有一法,可不傷根基?!边@是那個大些的少年說的。 瞧瞧,又是一個正道的正人君子,小小年紀學這些不累嗎?他都不知道見了多少他這樣的人了。 真那么簡單他早就廢了。 “少說那些無用的,拿不拿,不拿我就殺了這小鬼?!?/br> 幾乎是呼喝才落的一刻,莫道桑又感覺到一陣天旋地轉,要控制不住的預感愈來愈強烈,他如今滿心滿眼都只剩下,瘋狂地渴求著鮮血。 好讓他積壓經年的神經徹底放縱。 莫道??恐鴥H剩的理智一口咬在自己小臂上,瞬間滿足的浪潮一波又一波接連襲來,每一處肌膚都在舒爽地戰栗,戰栗著試圖掩蓋他的人性與良知。 他自我的克制只是讓他更加受罪,也讓他的身體又一次劇烈地顫抖,連帶著手上的劍也跟著抖,被他抵著的小孩脖子上立刻出了血。 小少年感覺到身后的動靜,脖頸一涼,臉都嚇白了,抖著聲音說:“兄臺你當心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