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鬼異聞錄_第99章
其他人這時才從目瞪口呆中回神,都沸騰了。 村長望著所有人:“我們抓住那個年輕人,困住他,每天要他一點血而已。這不是犯罪,只是我們被逼無奈?!?/br> 有人在下面提出:“我們村子一百多人,什么時候才輪到我拿血?” ”那么多年大家都熬過來了,還不能等多幾個月嗎?”周禮方這話一出口,表示新派與舊派,達成多年來的首次和解。 村長:“現在,我們四人一組,把我們的貴賓請回來吧?!?/br> 尾城村,上至七八十歲老人,下至七八歲孩童。凡是能走動的人,都行動起來。 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不言而喻的喜悅,與志在必得的堅定神情。 只是在點人的時候,有人提出,章家的獨眼叔與他孫子小安不在現場。 周禮方與村長相視一眼,揮手讓人包圍了他家小院。等人闖進去,沒發現梅瑾行,只看到睡眼惺忪的小安與面色不善的獨眼叔。 村長面無表情:“搜!” 章家的老太太掄起拐杖就要打這群人,罵:“你們這是什么意思?人不見了,不去村口,跑我們這里來做什么?” 村長笑著說:“因為他跑不出去?!?/br> 梅瑾行一路躲閃,避開人群,終于到達村口。 他伸腳,在虛空中踢到墻壁一樣的東西。 他不可思議地伸出手,往前輕輕探過去,手指在空氣中,碰到實物,一層淡淡的銀色光華隨著他的觸碰,在夜色里閃現。 一道看不見的屏障,將他與外面隔絕開。 而身后,響起腳步聲。 梅瑾行回頭,見到來勢洶洶的村民。 ☆、第十章:病村(7) 梅瑾行用拳頭捶打面前的光壁,沒有聲音,波紋從中激蕩,擴散到四周,光亮出現一瞬,叫人看清,有一個巨大的蛋型壁壘將整個村子蓋在其中,逃脫不得。 后面的的村民因奇特景象停住,一個人上前摸索,驚懼:“這是什么?我們出不去了!”其他人紛紛上前擊打,壁壘因人力觸碰,不斷閃爍亮光,村子仿佛置身于巨大鎂光燈下。若是外面看向這里,一定會吸引許多人。 “外人看不見這里?!贝彘L和剩下的人跟在后面,他走得不急不慢,對這一切絲毫不感到驚訝,與他一般神情的,還有少數的舊派人。 站在村口的人將村長團團圍住,神情惶恐,指問這個光壁怎么回事。 周禮方站在領頭,要求給一個解釋。 村長沒見到梅瑾行,看來村民被這個光壁嚇得無暇顧及,他趁亂逃走了。如今不把話說清楚,大家不會信服他這個村長,更不會去找人。村長與幾個知曉內情老人互通眼神,嘆了口氣,決定將村子的秘密公布于眾。 “五十年前,我們剛搬到這里,想著可以重新開始生活,誰知道,怪事也跟著來了。那時我才十幾歲,村子還在建設中,每天晚上都有東西徘徊在村里,我們躲在屋里,能聽見它們的腳步聲,有時是嘆氣聲,有時是一群人在說話,每次出去都沒見到人。到了后來,那些東西還會進屋,站在床邊,直勾勾地看著你。有時是一團黑色的人影,有時是一身血的厲鬼,有時是你死去的親人......這個村子,成為許多邪物的聚集地,不管村里人用什么辦法,都無法將它們消滅或驅趕。村里人心惶惶,每晚都會被突然的尖叫、哭泣、怪笑吵得無法入眠?!?/br> 村長說的這段往事,五十歲以上的都無法忘記,而比較年輕的,還是第一次聽說,他們從小到大,從未在村子里遇到邪祟,只有怪病纏身。 村長陷入漫長的回憶。 邪物未除,一波又起。 雖然被邪祟上身的人,大半因為章小童的血恢復健康,剩下的也被燒死了,但邪祟沒有根除,村里不斷有人身上開始長那種瘤子。 而夜晚出沒的邪物越來越大膽,一時間,村子落入滅亡的境地。 “直到,有個年輕人到了村里?!贝彘L說到這里,整個人充溢著希望。 那是一個陰沉的午后,天上的云層擠壓變形,悶熱的空氣將人的口鼻扼住,每個人帶著痛苦的枷鎖,臉色灰白,眼神麻木,渾渾噩噩地做著農活。 那個年輕人在這種天氣里,穿著與時節不符的長衫長袖,頭發很長,在頭上盤了一個髻,跟以前的云游道士一樣,不過多了一些隨意。他在村里轉了幾圈,找到當時的周村長,一下指出村子的問題。 “你們惹了不能招惹的東西。雖然他現在不在這里,但他的怒氣一直附著在村子里,邪氣沖天,導致這里吸引許多低級邪祟,每晚擾民?!?/br> 周村長他們忙問如何解決。 年輕人:“這只是個小問題,還有個大問題,在這?!彼赶蛞贿叺闹芏荩骸澳汩_始感染了?!?/br> 周冬草一早醒來便渾身無力,此時聽聞,掀開衣衫,見到趴在胸口的一個腫瘤,布滿血管與黑點,曾令他陷入絕望與瘋狂的東西。 周春牛大喊:“怎么會這樣!” 周冬草還算鎮定,問他有無解救辦法。 周村長這段時間老了不少,死馬當活馬醫地跟年輕人彎腰:“求道長幫我們驅除邪祟!” 年輕人:“我不是道士。在我那個時代,我們這叫術士。再說了,你們身上這個,既叫邪祟,又不是邪祟?!?/br> “什么意思?” “血線子,是當初北淮國國師在文王廟培養出來的邪祟。它在人身上吸收養分,等它成熟,人體暴斃,大量邪祟繼續感染其他人。但孕育而成的邪祟不是吸收邪氣與怨氣產生的,在原理上不能稱為邪祟,叫寄生蟲更合適些?!?/br> 周冬草聽到邪祟、寄生蟲,想起當初章小童在地下室里也曾說,這不是邪祟是寄生蟲,后面又說要驅除邪祟,前后矛盾。但當時他一心只想著兒子夏至的生死,沒在意這個細節,現在一聽,不禁恍然大悟。 “請術士大人幫忙!救救全村一百多人的性命!” 年輕人笑得很文雅:“那就看你們愿不愿意配合了?!?/br> 村里上了些年紀的人,都知道有異士相助,前面這些他們大概都知道。 年輕人在他們村子布了一個巨大的陣法,在建造好的房屋基礎上,以祠堂為中軸,房屋排列在村道兩邊,分別朝向南北兩方;東邊與西邊,正午人影最短時分,在極陰處分別埋入一只活雞、一只死狗;在晚上,無云遮擋的月光直射到的那戶人家門前,種上一棵榕樹;接著收集全村所有人的一滴血,攪合在一起,年輕人用這些血在一塊石板上畫了一個圖案,將其埋入榕樹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