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劇性死亡 第一部完結_第224章
它就像一個劊子手,站在柯心語身后,安靜地等著她的鬼故事。 ——“這場游戲要玩到明天破曉,因為中途放棄會招來真正的‘鬼故事’?!?/br> 印桐仿佛聽見了程明雀滿含笑意的聲音,他無法抑制自己看向鬼影的眼神,就像那里有什么東西,牢牢地抓住了自己的注意力。他意識到自己在害怕,他的手在發抖,安祈抓住他的力道越來越大,手指用力地扣著他的手背,就像要穿過他的手骨將他定死在座椅里。 他看著那個嬌小的孩子,不自覺地產生了一股難以言喻的熟悉,這種詭異的感覺來得莫名又深刻,他仿佛聽到腦海里有人驚聲尖叫著。 “你錯了?。。。。。。?!” 我錯了?我為什么錯了?我到底在什么地方出了錯?我到底應該怎么做? 他的大腦里一片空白,眼前的光影模糊成片,他隱約聽到有人在叫自己,卻在要聽清那道聲音之前,被柯心語的說話聲從渾濁的意識中一把拽回黑暗里。 印桐喘著粗氣,前襟后背濕成一片,大腦里一片清醒后的寂靜,整個人仿佛一腦袋扎進了游泳池里,渾身上下都是一股難聞的消毒水味。 他坐在椅子上,無意識地看著自己和安祈交疊的兩只手。他能感覺到手心里一片黏膩濕冷的汗水,倒是安祈方才冰冷的手心此刻變得溫熱了幾分。 他覺得這種感覺很奇怪。 印桐有時候覺得,他很難形容自己對安祈是一種什么樣的感覺,他沒有小鹿亂撞的心悸,也沒有牽腸掛肚的惦記,但只要這個人出現,他就覺得沒來由的安心。 就好像現在遇到的一切困難,都會在未來找到解決的辦法。 就好像安祈那句話產生了魔力,只要他在,就什么都“不用怕”。 桌對面柯心語清了清嗓子,用那道和柯心妍如出一轍的聲音嗤笑了一聲。印桐順著聲音望過去,就看到她說:“我其實沒什么好講的?!?/br> “鬼故事這種東西,通常也就只有心里有鬼的人才會害怕,我柯心語身正不怕影子斜,講出來的故事估計也嚇人不到哪去?!?/br> “不過你們想聽,我倒也可以講一個,我這有個現成的鬼故事?!?/br> “嚇不嚇人,就因人而異了?!?/br> …… 這個故事的主角是個男孩子,按照大家講故事的編號順序,我們可以稱呼他為L。 L是個偽惡者。 偽善者這個詞聽起來有些奇怪,所以我舉個例子,給大家應該能好理解一點。 我們在座的11個人,看上去衣冠堂堂純潔良善,實際上大多數人背地里都曾干過什么令人惡心的勾當。有人作惡多端,有人助紂為虐,但這其中只有一個人,他看起來根本不像個好人,卻是我們11個人中間唯一的好人。 倘若要給這個“好人”下個定義,那么偽惡者L可以被定義為“沒有參與過校園暴力事件”的好人。 為什么他沒有參與呢?因為在那件事情發生的當天,他已經死了。 這是一切悲劇的開端。 I小姐說得沒錯,D先生確實是個果決的人,他一旦認定了什么事情就會立刻付諸實踐,一刻也不愿意拖延,一刻也不愿意等。所以在他結束和I小姐通話的第二天,他就開始履行自己的計劃了。 我們很難了解到他的計劃到底寫了哪些部分,畢竟D先生此人性情乖張,說話做事從來不愿透露半分。 我們能了解到的只有事實,比如D先生在那天第二節 下課后沖進了跳樓者所在的教室,當著所有學生的面強行帶走了跳樓者。比如他揪著那個女孩的頭發在喧鬧的圍觀者中走出教室,站在空曠的走廊里,對提在手里的跳樓者露出了興奮的笑容。 他說:“小meimei,你能不能告訴哥哥,你為什么會這么喜歡跳樓???” 他的聲音很輕,味調上帶著一絲惡心的甜膩。然而他手里的跳樓者卻像個沒接到任何指令的機器人,歪斜著身體呆站著,臉上沒有一絲半毫的表情。 她連眼睛都沒轉過,整個人就像一樁死氣沉沉的木偶。D先生彎腰笑著對上她的眼睛,他說:“小meimei,你真的是活人嗎?” 跳樓者沒有回答。 人群竊竊私語著宛若茍延殘喘的秋蟬。D先生站在走廊上,用眼睛一寸寸描摹著跳樓者的模樣,他靠得近到幾乎要貼在對方臉上,就像要用眼神剝開她蒼白的皮膚。 他將左手伸進懷里,緩慢地掏出了一把光潔的小刀。 那是一把再常見不過的水果刀,刀刃不足15厘米,尖端鋒利,明顯已經被開了刃。D先生握著到在跳樓者面前晃了晃,他說:“小姑娘你不能這么固執,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你滿足我的好奇心,我就留你一條命?!?/br> “我真的對你很感興趣,你看,會不斷地出現在同一個地方的只有地縛靈,它生前因跳樓而死,死后必會千百倍重復自殺時的罪孽。所以你已經死了嗎?你已經死了,為什么會擁有實體呢?你每天跳樓之后,尸體總會消失在人不經意的疏忽里,你是去了哪里?”D先生勾唇笑了一下,“陰曹地府嗎?” 他壓低了聲音輕問道:“如果沒有在那個固定的時間死掉,你還會去往陰曹地府嗎?” “如果你沒有死于跳樓,你還會去往陰曹地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