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劇性死亡 第一部完結_第19章
“死者就躺在刀鋒正對著的陰影里,血流了一地?!?/br> 醫生沒抬頭,點著光屏問了句:“那人像是誰的?” 印桐伸手拖開他的屏幕,隔著桌子直視著醫生的眼睛。 “不知道,”他短促地笑了一聲,“我看不清。搞不好今晚夢里那個劊子手還能再走近一點,倘若它沒有沖過來捅死我,我就努力看清楚它那刀上映的是個什么人?!?/br> 房間里陷入一片寂靜,醫生沉默地看著印桐的眼睛,他只能從那雙漆黑的瞳仁中讀出些許恐懼亦或是驚慌之類的情緒,而后意識自己對面坐著的這位患者,也許并沒有他表現出來的那么淡定。 他在害怕,他真的很害怕。 醫生突然想笑。 他想著誰會不害怕呢?換個正常人連續做上兩三年的噩夢早就瘋了吧。更何況這噩夢買一送一強買強賣,不僅在睡覺時折磨你的神經,還在你清醒的時候折騰你的意志。 這哪是什么噩夢,這簡直就是毒品。 讓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他移開視線,在通訊錄中翻找了兩下,打開了一個聯絡界面。 “我建議你有空還是去看看,”醫生將光屏上的明信片放大,指著聯絡人那張高清證件照,“你看,我師兄怎么看都是新紀元杰出青年,品學兼優五官端正,你過去跟他聊上一個小時也不虧不是?” 印桐笑了:“我是看病,又不是相親,你師兄長得再好看也是科學院下屬,搞不好一個興奮就把我上交給國家實驗臺了?!?/br> 醫生翻了個白眼:“想什么呢?人體實驗是犯法的?!?/br> 印桐搖頭:“盜竊殺人也犯法,你看邊緣城市天高皇帝遠,不是照樣亂得一塌糊涂?!?/br> 醫生還想說些什么,卻被突然響起的敲門聲截住了話頭。他整理了一下衣襟,朗聲喊道:“請進”,推開門的是個小護士,瞧見診療室里有人,就小心翼翼地只露了個頭。 “童醫生,您要的燙傷膏?!?/br> 醫生瞬間卸了力氣,打著哈欠靠進椅背里伸了個懶腰,他就像個聽到放假的上班族,整個人都放松了下來。 他一邊對小護士招了招手,說著:“拿進來吧,”一邊看向印桐,翻了個明顯的白眼。 他說:“患者,還不快伸出你的豬蹄子?” …… 印桐是在第二天早上收到第四封信的。 打破了以往兩天一封的常規,這回的日記來的相當的迫切,就好像某個待字閨中的少女,恨不得立刻爬上情郎的喜床。 他叼著牙刷含著滿嘴泡沫,龍飛鳳舞地簽下自己的大名,隨手將信撇到客廳的茶幾上,就馬不停蹄地沖回了衛生間。 清晨的時間總是短暫而繁忙,時針不會因為長得你帥氣逼人就止步不前。距離9:00還有一個半小時的時候印桐終于收拾完了自己,他倒了杯水癱在沙發上,望著天花板放空了半晌,享受著冬日清晨稀薄的陽光。 他在心里讀著秒,尚未數到30,手腕上的移動終端就瘋狂地震了起來。 視頻通話,來自昨天夜里就飛往大洋彼岸的Christie小姐。 “早啊小姑娘,今天又是新的一天了,你有沒有很興奮很愉快?” 印桐靠著沙發背,用棒讀般的語氣念完了這串“網紅問候”。然而光屏對面的Christie卻根本不吃這套,繃著張小臉,冷聲道:“念?!?/br> 念什么? 肯定是念信了。 搞清楚跟自己幾乎隔了半天時差的當紅影星到底在惦記什么,印桐不由得向茶幾的信件投去復雜的目光。能讓Christie放棄睡覺時間監控蹲守的東西勢必不同凡響,要么是信的內容有問題,要么是寄信人有問題。 這個判斷有點難,印桐決定等等再看。 他拿起茶幾上的信,遵循老規矩,先將信封翻了一遍。 尚未拆封的第四封信和先前的幾封一樣其貌不揚,蒼白的信封表面只填寫了收件人“印桐”的名字,以及一張手繪的,看上去像是什么小動物的郵票。印桐將信封側面剪開,從狹小的封口里把信抽出來,他按著紙上的折痕小心翼翼地拆開,一邊抱怨著寄件人的粗暴,一邊忍不住吃驚于看到的東西。 日記的主人大概受了傷,皺巴巴的紙張上散落著大片的墨點和污跡,染花了凌亂的鋼筆字,烏糟糟得像干涸的血跡一樣。 他挑了下眉,看了光屏對面的Christie,接著讀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