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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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他的陛下暈了。 言景則躺在那里,一動不動。 楚廷修見狀松了一口氣,起身穿衣。 他的中衣已經被剪得稀巴爛,幸好褲子還是完好的,穿上褲子后,他想了想,不穿中衣直接穿上了外衣。 除了衣服,他隨身帶著的皮包被放在床頭,楚廷修將之拿起,立刻往外走去。 來到門外,他就看到了王忠和幾個侍衛。 “楚將軍,陛下……”王忠一直在門口守著,聽到里面有些動靜,但聽不清他們說了什么,這會兒看到楚廷修出來,一陣著急。 楚廷修就這么出來了……陛下沒事吧? “陛下睡著了?!背⑿拚f著往外走去,他一開始走路的姿勢有點怪異,但很快,就恢復如常了。 王忠目送他遠去,立刻進了屋子,然后就發現楚廷修說“睡著了”的陛下,其實并沒有睡著,倒是好好地坐在床上,正在穿衣。 “陛下?!蓖踔疫B忙上前行禮。 言景則道:“你把床鋪收拾一下……不用洗了,直接收起來吧?!边@一片狼藉要是拿去洗,指不定就讓別人知道這件事了,讓王忠或者其他親信去洗,他又覺得不合適。 至于他自己去洗……他從來沒有洗過東西。 “是,陛下?!蓖踔业?。 “備水,我要沐浴更衣?!毖跃皠t又道。 王忠立刻就吩咐了下去,順便收拾起來。 床上一片狼藉,他伺候言景則更衣的時候,言景則身上倒是干干凈凈的。 王忠倒抽了一口冷氣,有些佩服楚廷修。 楚將軍被陛下這樣對待,竟然還能不傷了陛下,這是何等的忠心耿耿! 之前楚廷修敲言景則的那一下太輕,壓根沒把言景則打暈,但楚廷修既然想要他暈,他就暈了。 這會兒洗了個澡,言景則道:“王忠,以后你對楚將軍,就如同對我?!?/br> “是,陛下?!蓖踔覒?。 言景則又把負責自己安危的侍衛統領叫來,給了同樣的吩咐。 吩咐完,言景則就讓人他們退下了。 一穿過來,就遇到那樣的場景,他一直沒能靜下心好好整理思緒,現在才算是有空細想。 從他這里離開,侍衛統領不解地看向王總管:“王總管,陛下為何突然對楚將軍這般信任?” 王忠看了他一眼,怕這人得罪了楚將軍被陛下不待見,最后道:“你將楚將軍當皇后對待就行?!?/br> 侍衛統領一驚。 王忠又道:“此事不可外傳?!?/br> 侍衛統領面色復雜,連連點頭。 另一邊,楚廷修剛走出言景則居住的宮殿,被風一吹,整個人就徹底清醒了。 今天發生的種種,對他來說實在太過匪夷所思。 他早就喜歡陛下了,但以前從未想過能與陛下在一起,只要能遠遠看著,就已經心滿意足。 結果現在,他竟然和陛下春風一度。 風吹過來,外衣里空蕩蕩的,讓他極不自在,又莫名地有點愉悅。 不過走出幾步,他的腳步便頓住了。 楚廷修突然想到,之前意亂情迷之時,陛下在他身上留下了不少痕跡,便是他的脖子,也不能幸免于難。 楚廷修想了想,趁著夜色去了前殿供議政大臣在下午累了的時候小憩片刻的屋子。 這里沒什么要緊的東西,房門沒鎖,楚廷修進去,自己點了燈,在供人正衣冠的鏡前自己看了看自己的模樣。 他的脖子上果然有些痕跡。 楚廷修四下看了看,找到一個瓷瓶摔碎,用碎瓷片在自己的脖頸上劃了兩刀。 傷口不深,但如此一來,便看不出那些痕跡了。 楚廷修摸了一下那傷口,覺得有點可惜。 帶著脖子上的傷口,他出了皇宮。 他上午進宮前,便讓人在宮外等著,如今等他的人已經換過了,但依舊有人牽著馬站在宮外。 “我們回去?!背⑿拚泻袅艘宦?,翻身上馬,又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氣。 他……有點不舒服。 幸好夜色深重,旁人看不清他的臉色。 在宮里耽擱了許久,楚廷修回到楚家,已經過了半夜子時。 他本以為自己能靜悄悄地回房,不想剛入府,就看到了明亮的燈火,他的meimei楚廷蘭還在等著。 “大哥,你怎么這時候才回來?”楚廷蘭擔心地看向楚廷修。 “今日有事,耽擱了許久?!背⑿薜?,他此時渾身不自在,只想快些回房——他外衣里面空蕩蕩的。 “大哥,你的脖子……”楚廷蘭眼尖地看到了楚廷修的脖子。 楚廷修道:“不慎被劃傷了,沒有大礙?!?/br> 楚廷蘭聞言,倒是沒有追問什么,就只道:“大哥,我的荷包……” 說到后來,她臉一紅,低下頭去。 楚廷修動作一僵。 離開皇宮的時候太亂,他早已忘了楚廷蘭的那個荷包……總之他身上,是沒有那個荷包的。 那荷包怕是落在了陛下的床上,想到這里,楚廷修有些憋悶,等看到自己羞答答的meimei,憋悶又變成了尷尬,以及濃重的羞愧。 他meimei喜愛陛下,可他與陛下…… 但陛下喜歡他,不喜歡他meimei,這其實讓他高興,但意識到這一點,他愈發愧疚難當。 各種情緒交織在楚廷修心中,他頓了頓才道:“廷蘭,陛下怕是不愿意,你……我以后定給你找一戶好人家?!?/br> 眼下這情形……陛下若是要立后,他是攔不住的,但自己的meimei,他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她進宮。 楚廷蘭瞳孔一縮:“大哥,我一瞧見陛下,就很歡喜……” “廷蘭,你好好想想?!背⑿薜溃骸耙挂焉?,我先去睡了?!?/br> 說完,楚廷修大步離開。 楚廷蘭目送楚廷修離開,找來楚家開門的人詢問:“大哥回來的時候,臉色如何?” 那下人道:“小姐,將軍的臉色和往常無異,老奴也看不出什么,但將軍下馬的時候,與平常不大一樣,像是受傷了?!?/br> 楚廷蘭賞了下人一朵銀梅花,回房去了,一回房,就將今日和楚廷修的對話,還有楚廷修的模樣全都寫了下來。 她將寫滿了字的紙張放進信封,讓人送去平王府,這才去睡。 平王府。 今日楚廷修進了宮一直沒出來,派了人去查探消息又什么都沒有查探到,平王心下不安,就一直沒睡,和謀士一起商議。 “王爺,今上雖不學無術,但楚廷修手上有鎮北軍,只要楚廷修在,我等便大事難成?!?/br> “近日,已經有人不愿再與我等結交了?!?/br> “當務之急,是要除掉楚廷修?!?/br> …… 平王一直對皇位虎視眈眈,可惜當年太皇太后沒看上他。 本以為等太皇太后年邁,等今上被太皇太后折騰死,他便能趁勢而上,不想殺出來一個楚廷修,救了今上,還對今上忠心耿耿。 平王對自己的兄長極為了解,時常在他那容易受驚的兄長面前將楚廷修與太皇太后聯系在一起……他相信,他那兄長,必然已經對楚廷修積怨已深。 就不知道今日楚廷修進宮后遲遲不出來,是不是他的兄長動手了。 他那兄長沒讀過什么書,極有可能會這么做。 正這般想著,外面有人來報,說是從楚家送來一封信。 平王立刻讓人拿進來,親自看過之后,又是不甘,又是驚喜。 “王爺,可是有什么難斷的消息?”一謀士問。 平王道:“楚廷修已經回府,并未被軟禁或是抓捕,但他身上帶了傷?!?/br> 宮里他大哥的那些人,一個個都好好的,他大哥定然沒出事,楚廷修深夜帶傷回府……到底是何故?他大哥動手動到一半后悔了? “王爺好似說過,今上喜歡鞭打宮人?”一謀士問。 平王點了點頭。他那兄長從太皇太后手底下逃脫之后,就將和他有舊怨的宮人關在一處,時不時去鞭打一番出氣。 “莫不是……陛下對楚廷修動手了?”那謀士道。 “楚廷修能愿意?”平王一驚。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蹦侵\士道:“楚廷修最是忠心?!?/br> 跟著太祖皇帝打天下的那些將領中,最忠心的便是楚廷修的祖父,也是因為這樣,他才能鎮守北地。 前些年,有將領造反,但楚家不僅不反,還幫著平定了叛亂。 之后,楚廷修更是冒著危險,從太皇太后手中救出今上。 等今上被救出,楚廷修還并不攬權,細心教導今上。 這等忠心的臣子,極為少見。 平王道:“確實有可能……”鞭打楚廷修?此事光是想想,就讓人興奮,他那兄長被太皇太后壓迫久了,興許還真會這么做。 但這對楚廷修來說,又是何等的奇恥大辱? 如此一來,他是否能拉攏楚廷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