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情濃處薄_分節閱讀_53
蘇欽使人送來的咸鴨蛋,各各是雙蛋黃,景言不愛吃蛋白,只愛吃流油的蛋黃,蛋白就撇給啞奴吃。蛋黃本身咸咸的,景言就著素素淡淡的白米粥,早餐剛吃這兩種,景言都心滿意足。 他看了三百五十六個日出,吃了三百六十五的好幾倍的咸蛋黃。在他沒有看膩日出前,他看到的每一個日出,都像是他第二天看到的日出那樣,像一個頂級咸蛋黃般的,透著連拿著咸蛋黃的手指都想舔的油汪汪。 天上的咸蛋黃,在被他注視的這一年里,每一天升起的時間,升起后的模樣,都是一樣的。 第三百六十六天的早上,景言再看天上的咸蛋黃,突然沒了食欲,把手中啃了一半的咸蛋黃丟到了白米粥里。他站起來,背過海面,朝反方向走去。 啞奴不慌不忙,舔舔自己拿著咸蛋黃的手指,才收拾東西,駕駛著馬車跟了上去。 這一年來他們并非在同一個地方。沿著最初抵達的海岸線,選定一個方向往前走,不入城池,不近人煙,一直住在海邊。沒有他們過不去的地方,過不去的天氣,習武之人,這些都并不在意。 景言的熟人偶爾會來看他,景言就一邊吃一邊聽他們說。啞奴現在讀寫都很厲害了,給景言讀話本的時候,亦是陰陽頓挫,節奏分明的,所以這一年來,景言過得十分滿足。 因為偽裝做得很好,所以沒有無聊人士來追尋他這個“天下第一美人”,景言并沒有受打擾。偶爾他們會來到較為繁華的海邊,那些普通漁民見著他們這個組合怪異,也都會遠遠避開。 除了咸蛋黃,景言也吃遍了這些海岸線上的特色海鮮。別看他們一直沿著一個海岸線出發,可路過的海域不同,景觀不同,自然盛產的海鮮不同。如果天天在一個地方吃海鮮,總歸是吃膩的,可是不同的海域海鮮有不同的特色,景言又接受了蘇欽派來的廚子,在廚子的巧手下,景言胃口大開,每天吃得比過去都多多了。 胖了十斤的啞奴就是對這個廚師實力的最佳證明。昔日里只保持著生存所需最低飲食的清瘦娃娃臉死士,如今不但臉還是娃娃臉,身體也微胖了。好在他靠著大量的習武,才沒讓自己變成中年發福的油膩大叔,雖然胖了點,可胖得挺可愛。 離開海邊后,景言決定去大漠。 蘇欽邀請過他幾次,讓他去徽朝的最南方去,說那里樹木茂密,氣候溫潤,還有很多徽朝其他地方難見的小動物,還說那里是他的地方,定會盡心盡力地招待景言。 可景言在動心之前,讓啞奴先去打聽了一下,才知道在蘇欽口中盡善盡美的人間仙境小南州,卻是在其他人中是魔教的大本營。 小南州曾經是蓮花教的地盤,蓮花教全為女性,人人玩弄蛇蟲蠱蝶等昆蟲和爬行類,小南州又常年彌漫著瘴氣,加之草木茂盛還毒性極大,所以小南州人跡荒涼,蓮花教在里面過得是相當舒服。但是幾十年前,蓮花教的人被魔教的人屠殺皆空,小南州便徹底換了主人。 連掩飾都沒有掩飾的魔教中人,一直以來自號“魔教教徒”,對這個好像天生就站在正義另一邊的教名并無美化。這個教派同樣傳承已久,在武林還興盛的時候也是興風作浪,作風邪氣的很,就像話本里的魔教一般,大jian大惡的事情不做,小jian小惡的事情不斷。每每正派人士之間有糾紛了,當時還很有權利的武林盟主就會搞一個圍剿魔教的活動來團結一下內部,而魔教也狡兔三窟,詭計多端,極少因為正派的運動而傷筋動骨,于是這種圍剿的活動搞多了,江湖暗地里就有傳言,說正派是在“假打”,這個圍剿的活動才沒再搞了。 徽朝對武林的打壓,不僅打壓了正派,也打壓了一向肆無忌憚的魔教。江湖被徽朝從虛的無處不在的概念,變成了實實在在的地塊,那地都被正派或亦正亦邪的散人占據,而比起那些勢力就勢寡的魔教可在那里呆不下去,只好跑到小南州,搶了蓮花教的地盤。 小南州因為獨特的地理環境,實在算不得好地方,交通不便,物資極少,幾乎獨立于徽朝,前幾任皇帝都不愛管這一塊,士兵們來都不愿意來,才會讓善于驅使昆蟲爬行類的蓮花教在此如魚得水。不過魔教為了要一個自己獨立的地盤,也是下了狠心的,硬是把小南州改造了一番,外人無從得知曾經寸步難行的小南州變得什么樣,只知道他們在那里什么都不缺,過得同樣悠哉。 這會景言倒是從啞奴讀得蘇欽的來信中,知道小南州的部分情況,而且蘇欽介紹的這些情況,都sao到了景言的癢處,好像那兒處處都好玩,樣樣都好吃,可是蘇欽的邀請雖然令人心動,卻只是單份的,魏康裕和修斯遠,可都邀請景言去大漠玩呢。 一加一等于二大于一,景言在沒有明顯偏好的情況下,選擇了那兩個人。 或者說,在上述公式中,魏康裕的請求,重量是大于一的,嗯,景言覺得,他等于一點五吧。 所以,他要到大漠了! …… 大漠離景言此時呆的地方是相當遠的,只是用來緩慢行路的馬和馬車,就不能適應長時間的趕路了。 兩天后,景言就見到了風塵仆仆卻仍然優雅如初的蘇欽。蘇欽給景言帶來了新的馬車和馬匹,還有種種物資,而他又說,他是要陪著景言走一段路,把他送到大漠的。 作者有話要說: 嗯我的口味變了…… 現在心心念念的是蛋黃酥…… 景言:我要千里送啦!你感動嗎? 魏康裕:不敢動不敢動,已激動到暈厥。 第65章 景言并沒有拒絕蘇欽的陪同。蘇欽信里寫的小南州太美了, 景言打算去完大漠之后就去小南州玩。蘇欽并不知道他的想法,在從海邊去大漠的路上,見縫插針地故作不經意地說起小南州到底有多好玩,隨時不忘誘惑景言。 蘇欽妙語連珠, 說起小南州來總能找出許多不重復的夸獎話, 所以景言放棄了暗示,轉而津津有味地聽著介紹。 啞奴突然發現原來一張好嘴這樣重要, 忍痛停下進食,跟著專心傾聽起來, 心中不斷地揣摩著蘇欽的用詞和語氣。在這方面,蘇欽足以成為他的老師,啞奴之所以現在能讀話本讀得特別動聽, 也是在那陣蘇欽跟著他們的時候學到的。 不緊不慢的一個月后,他們終于到了大漠的邊緣。天氣逐漸干燥起來,風沙也多了, 綠色漸變成干裂的黃土顏色,黃土又變成黃沙。在黃土與黃沙的邊緣, 景言停下了腳步。 此時啞奴駕駛的馬車已經變成了另一幅模樣, 骨架小了一圈, 馬車底十分沉重, 馬車用了最為解釋的蓬布包裹得嚴嚴實實,車里的物品也都被各種支架牢牢的固定住,這都是因為邊疆大漠的風沙大,不得不如此。馬車里裝著的食物, 也是耐存放的干糧居多。 景言停在這里,是因為做好了告別的準備。蘇欽說送他到大漠,而現在已經到了大漠??墒?,蘇欽并沒有轉身就走的打算。 他說:“我把你們送到魏康裕那里再走?!?/br> 此時沒有戴著斗篷的景言疑惑地歪歪頭,心想,你明明以前要殺他的,怎么現在聽著像是有什么交情呢? 蘇欽以為景言是問他怎么認識魏康裕,便笑著說:“魏康裕也是我的朋友,這次送你們來,我也正好見見他?!?/br> 景言更疑惑了,“朋友”?難道蘇欽是要借這個機會再來殺魏康裕?可魏康裕是邊疆軍的少將軍,從魏康裕寫來的信看,這一年來他屢立戰功,又有著武伯侯的支持,他在邊疆軍極有威信,邊疆被魏家人保持著如同一個小王國,蘇欽是多想不開,才會來這里暗殺魏康裕? 景言生怕是這個結果,但是轉念一想,他并未從蘇欽身上察覺到殺意。雖然蘇欽提起魏康裕的名字時,有種隱藏得很好的厭惡,但是這種厭惡真是單純的兩看相厭,并未摻雜其他的情感。 也許,這兩人的工作有什么交流? 魔教稱霸小南州,蘇欽又說他在小南州做主,這分明是把自己的身份捧到景言面前叫他看嘛。除了魔教教主,還有誰能扯得起這好大威風? 也是,蘇欽一直以來都在景言面前表現的無所不能,神通廣大。景言并不覺得自己不如蘇欽厲害,可他必須得承受,在享受生活上,一百個景言加起來都不如一個蘇欽。蘇欽嘴里說的好吃的好玩的,總能讓景言浮想聯翩??梢?,力量并不是絕對的,雖然,能讓蘇欽這么自在的,也是力量。 景言一行人剛在這里站了片刻,就有一列士兵來接他們。 魏康裕早在接到景言要來的消息的時候,就再也坐不住了,派了自己的親信每天不間斷的在和景言說好的大漠入口處守候。 這列士兵并未把景言一行人帶到大漠深處,而是帶著他們走了個曲線,走到一處民居。 徽朝的此處邊疆是很長的,武伯侯帶隊鎮守和蠻族相接的疆域,另外一部分大漠在徽朝內部,此處也有一些武林人士活動,他們卻是接了朝廷的官職,在這里抓捕從邊關線漏出來的蠻族。因為這邊基本上沒有普通民眾居住,這邊身上有官職的武林人士過得小瀟灑,這里也就被稱為“小武林”。 不過,小武林可不像中原那樣好,這兒除了自由和酒,什么都沒有,大家過得都挺哭的。景言對有多苦沒什么印象,不過他認識從大漠出來的修斯遠,那會兒修斯遠就是一身落魄極了的衣服和要碎了的斗篷,有段時間景言還以為修斯遠是為了營造自己“落魄刀客”的名聲而故意如此穿的,后來才知道,那是因為他沒有錢,自己又不會修補,只能穿著從大漠帶出來的破破爛爛的衣服?,F在修斯遠當上武林盟主,有了自己的土地產業和莊子了,就不再穿成那種比乞丐好不了多少的樣子了。 這些魏康裕的親兵,就是帶著景言他們來到了小武林的地界,最終停留在一個外表看上去簡簡單單的小院子前。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雖然這一年來魏康裕做了許多努力,但是邊疆軍仍然最信奉的還是武伯侯。魏康??梢宰鲆恍┳约旱氖虑?,但是把幾個陌生人帶到軍隊中,卻無法隱瞞得住父親。如果是旁人也罷了,偏偏景言身份如此特殊。哪怕景言現在相貌變了徹底,可魏康裕知道,父親其實已經把密報中的江湖第一人美人景言,和他名義上的第一個孩子聯系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