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情濃處薄_分節閱讀_21
魏康裕又很兇的眼神盯著站在此處附近的人,等那些人被逼自覺走的遠遠的后,才往前站了一步,背過身來,拉著景言坐下。 遠遠的傳來竊竊私語的聲音,說著“又是那惡霸,也太霸道……”他們卻不知道這被私語的對象耳聰目明,能聽個七八分。只是魏康裕根本沒有找他們算賬的想法,他剛聽了個開頭,就僵住了,好像,好像忘記在景言面前遮掩他另一面了! 他轉頭去望景言,只見景言正津津有味的欣賞著這露天會場里的美景,臉上并沒有不悅之色??扇绾稳绾?,魏康裕都不能說服自己,說剛才景言什么都沒有看到。 魏康裕心里轉著復雜的念頭,只想狠狠打自己一頓。景言呢,卻沒有多想,今天見到太多新鮮事了,這些都充斥著他的心神,讓他根本騰不出來心神,去記剛才魏康裕都做了什么。 景言看到很多圍著桌子坐著的人面前都擺著小點心,一些點心都是一樣的,每個桌子都有,還有一些花樣百出的,每桌都不同的,那定是少女們自己帶來的點心了。牛奶干在哪里呢?景言終于想起來這個最大的說服自己出來的理由了,不禁站了起來,還踮起腳尖,試圖看看誰的桌子前面擺著牛奶干。 他鼻子一動,牛奶干的香味突然襲來,而且香味越來越近,他順著香氣的味道看,原來是一位美貌少女朝著這個方向走來。 她有多美貌呢?被香氣迷惑的不能自已的景言不想在她身上耗費口舌,只注意到她就同夢娘一樣美,還有著少女獨有的青澀、純潔氣質。景言看到她的眼神一瞥一瞥的朝這兒看,那里是他都能看出來的羞澀和愛戀。 沒錯,是愛戀,這眼神的主人是愛戀著眼神投向的對象的。至于她看著的誰,還用說么? 景言自覺的往旁邊一站,給她和魏康裕留出時間,手卻伸向牛奶干,拿出一片放入口中。 這一片并不大,卻分量十足,含在口中卻能化很久。景言含在嘴里,這邊腮幫含累了就換到另一邊去,邊注視著少女和魏康裕說話。他覺得魏康裕對這少女太兇了,明明對這樣一位美人兒哪怕聲音高一點,都是一種罪過。 景言還看到很多人都在明目張膽地望向這里,而且不管男女,都對魏康裕表示氣憤不已。他們應該都很喜歡這個少女,所以在少女哭著捂著眼睛小跑出去后,原先還怕著不行的眾人,為了壯膽似得聚到了一起,來到魏康裕面前指責他。 他們是怎么對峙著的,景言并不知道,因為他已經追著少女出去了。 準確的說,他追的不是少女,而是少女手中的牛奶干。他覺得少女就這點不好,明明拿著牛奶干來是要送給魏康裕的,魏康裕當然會再送給他,可是少女卻沒有按照他的期待來,帶著牛奶干走了。 少女體型纖弱,限于身上的衣裙累贅,步伐也不大,景言輕輕松松地跟上了她,又拿了一個牛奶干放入口中。他吃牛奶干的速度并不快,這會兒一門心思地想如何把這包牛奶干拿走。 直接拿走好了,景言想,少女再奇怪也只會以為是自己跑掉了,反正想不到他頭上來??墒悄米咭粫r吃的開心,以后又要怎么辦呢?他都吃了幾年了的牛奶干也沒有厭倦,這回再讓他吃武伯侯府的牛奶干他可就不愿意了。 他知道這個場合是相親用的,這還是魏康裕告訴他的。照顧他的魏康裕和這個牛奶干做的特別好吃的少女在一起天經地義嘛。景言還是忍不住趁著少女走到無人的地方,扶著樹干哭起來的時候拿走了整包牛奶干,一邊幸福地含著,一邊想回去要勸勸魏康裕,反正他說了,人總是要成家的,這個少女就不錯嘛。 景言回到原地后,看到魏康裕還站在這兒等他,只是原先還在宴會上的人都不見了,旁邊桌椅還有倒在地上的。他不關心這個,舉起手里的牛奶干給魏康???,還拿了一片遞給魏康裕。 魏康裕含入口中,嚼吧嚼吧就咽下去了,也沒嘗出什么滋味,他現在已經不愛吃甜食了。但是景言喜歡,魏康裕見他吃的一臉開心,就說:“下次再叫她給你做?!?/br> 咦,景言高興地想,魏康裕是打算和她成家了嗎? 第25章 啞奴謀劃了一個星期,試探了一個星期,終于打算在今天執行他的計劃。 他打算去找魏康裕,和他友好的談一談,為了這個,他還用削了薄薄的樹皮當做紙,用草木的汁液混合著畫出了幾幅畫,畫上的內容是一個人一只手指著外面,一只手指著另外一個人嘴巴,兩個人的嘴巴都是長大的。 單這幅畫就費了啞奴很大的力氣。叫一個沒有拿過筆的人去畫畫已經很難為人了,啞奴還得想辦法畫得能表示出來意思。他拿著木棍在沙土上打了很多次草稿,這才小心翼翼地往皺巴巴的紙上畫。 相比景言名義上的不能出府,啞奴還是有一定的自由度,不過他的自由度也僅限于小院外面一點。小院里的日常物資都是看管小院的暗衛送過來的,只夠日常所需,質量也很差,他只管送,從來不會去問啞奴是否還有別的需要。 啞奴若想出這院子去找魏康裕是十分困難的。他第一道關就得先繞過看管院子里的暗衛,接著還得準確地找到魏康裕的位置。按魏康裕的年紀來說,他現在應該在前院,而且還說不定不在府中。魏康裕身邊也會暗衛,啞奴也得繞過他們,才能直接和魏康裕溝通。 他不只要把這紙給魏康裕,不然他完全可以把這紙交給景言,再讓景言轉給魏康裕。更重要的是,他要親眼去看看魏康裕,看看這侯府的公子是怎么樣的人,是真心把景言當朋友,還是只拿他當一個玩物,他還要看看,魏康裕能不能幫他們脫離侯府。 能否在今天見到魏康裕,啞奴并沒有抱太大的希望,主要還是探探路。他檢查下自己的準備,帶圖的,能證明自己身份的,來自魏康裕送給景言的一個玉質兔子玩具,還有一些植物做成的毒藥。 這些毒藥的原料都是來自院子的奇怪植物,多半是魏康裕拿來奇花異草。那些品種多半都是徽朝沒有的,啞奴光看著都手癢。 在啞奴那一批被收養的孩子中,啞奴不管是潛伏還是暗殺的能力都很差,他之所以一直沒在殘酷的訓練中淘汰,還是因為他用藥用的特別好,常??梢岳檬诌呌邢薜臇|西做出有效的藥物來輔助自己,他對于植物有天生的敏.感——特指毒性這一點。 本來就手癢,又要為往后做謀算,漸漸的啞奴就做出了很多藥物。其中有一款迷藥啞奴特別滿意,用自己做過實驗后更是滿意,這個迷藥可以迷惑人的知覺,醒來后都不知道自己暈過去,忘記自己的時間中缺少了一塊。暗衛的監視本來就是沒日沒夜的,和普通人不一樣,不易察覺時間的變化,即使缺少了一塊時間,也無人提醒。 啞奴把這個藥灑給了在小院外監視的暗衛,等了三息,見他身體軟倒在地,便把那暗衛拖到院子里,布置好現場,迅速離開此處。這個藥物的效果可以持續四個時辰,不短,可對于他要做的事情,就不那么長了。 啞奴離開時,卻沒發現,還有一道身影跟著他而去。 …… 賞春會硬是被魏康裕攪合散了,參加宴會的青年才俊們,臉上多半帶了傷,這地方根本呆不下去,灰溜溜地跑走了,那些貴女被這場面一嚇,也是花容失色,早早退場。本來只是當個由頭的昭波候,不得不盡主人之誼出來安撫眾人,他本來還想以長輩的架子尋魏康裕一頓,可一對上魏康裕那打得起興的發紅的眼睛,就把這話咽下去了。得,他省省力氣吧,想必馬上會有很多使者帶著控訴前去武伯侯府,他這個只損失了些桌凳的宴會主人,就別摻和了。 和武伯侯是一代人的昭波候,還是蠻奇怪魏康裕是怎么養成這樣模樣的。武伯侯青年從軍,才磨礪出來一身沙場肅殺氣場,可再往前的少年時代,那也是鮮衣怒馬,吟詩作畫的才子。夢娘更是大家閨秀,這兩人的孩子卻是這種小霸王性格,偏偏還不是被父母溺愛出來的那種愚蠢的蠻橫,這魏康裕分明有理智,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只是不想自我管束。 不過啊,昭波候還是覺得武伯侯和侯夫人對魏康裕太寬松了,要知道朝中可有不少大臣,因為自己的孩子被魏康裕打了,而共同告御狀,去彈劾武伯侯教子無方的。 其實,魏康裕打完人就后悔了,真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暴脾氣啊,明明打算帶著景言好好玩一玩的,嘗嘗宴會上的點心也好,看剛才景言也很好奇這些人群??墒恰娴牟辉敢庾尵把越佑|太多的人。他怕景言接觸的人多了,就會發現他原來這么差,這么糟蹋,景言又還是孩子心性,說不準就找別人玩去了。 甚至連那個做牛奶干很好吃的少女也被他記恨上了,看著吃牛奶干吃的興高采烈的景言,想必那個少女已經被景言記住,回府中景言鬧著只吃那人的牛奶干怎么辦?回去就招新的廚師,他就不信,那牛奶干全是那少女的功勞! 魏康裕哄著景言,從他那里又拿了幾個牛奶干,打算回府后給廚師品嘗,好仿制一模一樣的。這會兒還早,本來宴會的計劃是到傍晚才散場,下午還會有詩會和投壺等游戲。這會兒散了,魏康裕便帶著景言逛香山。 香山很香,春天花兒開得最多,往后三個季節就沒有花再開,可那香氣仍然會縈繞在鼻端,好像那味道滲透到巖石中去似得??煽吹幕ㄌ?,景言一扎進去就跟著花跑,一會兒看看這個,一會兒看看那個,因為種類太多,所以看著看著景言就有些著急,真真還是小孩子貪婪習性。 景言還摘了許多花兒,每摘一朵就遞給魏康裕讓他拿著,不一會兒,魏康裕就被手中抱著的花給淹沒了。 香山因為其地貌特殊,風景宜人,來往人過多,從先帝開始就對人流進行了限制,對普通百姓只有節日時才開放,平時往來的至少都是士大夫一級。在昭波候山莊舉行的變相相親宴會的名聲也傳了出去,所以整個香山難得的一個人都沒有,景言可以在里面玩個盡興。 到了傍晚,天蒙蒙發黑,魏康裕雖然舍不得景言開懷的笑臉,還是得催他回去,答應他明日再帶他出來玩。景言得了許諾也心滿意足,把摘下的花從魏康裕手中接過,放在胸前捧著,嘴里含著牛奶干,仍然是面朝后坐到雪花后背上。 京城已經熱鬧起來。京城治安很好,宵禁時間很晚,所以京城人民有一個可以盡情玩樂的夜晚。商家在門上掛起了燈籠,賣小吃的也推著板車出來叫賣。景言瞪大眼睛,又成了一個土包子,不放過任何一個有趣的攤位。他暗自埋怨自己太傻,早知道外面是這么的好玩,超出自己想象的好玩,早就出來了,何至于等到今天! 什么時間太多所以不著急,這么有意思的世界,多多的時間都不夠用嘛! 雪花停在武伯侯府的側門時,景言臉上失望的神情就扎痛了魏康裕的心。魏康裕差點就說,晚上接著出去玩了,不過他還是知道自己做的事會引來什么后果了,估計這會兒父親母親就等著訓他,還是等這一波過去再說。 相信經過今天,已經沒有哪個貴女還敢嫁給自己了,挨個訓或者挨個打,都是小事一樁。 魏康裕剛把雪花停在馬廄上,就見一個人下人畢恭畢敬地說夫人有請,就估計著是東窗事發,和景言揮揮手告別,就滿不在乎的往后院走去。 景言捧著大把的花兒高興地往自己的小院去,他經過的路上若有下人,都會好奇那股馥郁香氣是哪兒來的。 與此同時,啞奴毫無反抗之力的被暗衛強行帶回小院,他被扔到地上的時候,其他暗衛剛把小院搜查完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