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情濃處薄_分節閱讀_2
手指被含著的口感奇特異常。假如這是個美人的口腔,又有嫩舌逗弄,自然享受非常,可這若是個孩童,還伴有不受控制的口水和津津有味的吸允,就沒什么趣味了。 景言勾了勾手指,戳痛了二公子的舌頭,二公子立刻張嘴把嘴里的東西吐出來,一副要哭不哭的委屈表情。 景言無動于衷。 二公子今日是一周歲,剛出生的那天,武伯侯就給取了名叫康裕,魏康裕。在外面,大家提起他來,按照武伯侯府的忌諱都道一聲公子,可在武伯侯府里,大家都叫他小公子。 這么稱呼,好像不是按序齒排序,而是親昵地喚一聲小公子一般,想必待魏康裕長大,前面那個“小”字就可以去掉,成了武伯侯府家的公子了。 至于景言? 景言什么都不是。 他只是武伯侯府里的一抹幽靈,沒人敢去追究。 魏康裕的舌頭被景言戳痛,委屈極了,可也沒有發出聲響。外面的丫鬟隔一會就看他一眼,不多時,手上的針線就已經換了一件。 魏康裕不敢出聲,要是出聲了,眼前這個人就消失了。他哇哇大哭求他出現時,沒人知道他哭的是誰,那些人平時千方百計哄他開心的時候,也沒人能把這人變出來。 在魏康裕小小的腦袋里,他理解不了太多東西。但是他知道,那些人很厲害,可這人最值得珍惜。為了珍惜的東西,自己忍著些,是應當的。 景言的手又去摸了摸這孩子的臉。柔柔嫩嫩,可是和上一次摸他,沒有什么區別。景言頓時失去了興趣。他本以為,周歲禮那么大的事,全府為此都忙了兩三個月,這個孩子經過這樣的儀式,怎么樣才該有變化吧。 景言就是為這才來的。 可是這孩子沒有變化。景言失望的收起手,往下面一蹲。魏康裕啊了一聲,朝欄桿邊滾去,一張肥肥胖胖的小臉,扭曲地擠著欄桿往下看。 那個人不見了。 可以哭了。 “哇……” 小柳手一抖,針在皮膚上彎了彎,卻沒刺出血。她很快抱起小公子,掀開尿布看了看,是干凈的,又端來一直溫著的糊糊,可是湊過去時小公子卻直接掀翻了,灑的小柳胸前都是。 小柳并不驚慌,迅速換過衣裳,又穩穩的抱著小公子來回在房間里走動,邊輕柔地哄著。小公子脾氣大得很,武伯侯府的人都知道。一開始小公子哭的時候,他們都擔心的不行,誰讓小公子表現的一副很委屈很火大的樣子呢,前面還有幾個小柳,被以照顧不周的罪名處置了。 后來,才發現小公子時不時都會發作一番,找不到緣由,找不到規律,大家也就習以為常了。 武伯侯說,男孩子脾氣大一點,將來必有出息。 景言從魏康裕的房間出來之后,就回到了自己的小院。 第2章 景言的小院,在整個武伯侯府的最深處,這個院子是景言出生特地才建好的,短短三年過去,看上去還是半新不舊,但是沒有人精心的打理,維護那些植物,加上沒有人來,地上荒草遍生,看上去還是很荒涼。 這里也是侯府的禁忌之處,都說這里死過人,還常有鬼怪出沒的傳言,再大膽的下人也不敢往這里走動。連鳥雀都不過來,安靜的像是死地。 景言剛進小院,啞奴就迎了上來。啞奴年紀不大,剛剛成年。他本是武伯侯府的一名死士,一次出任務時因為太過疲倦放跑了任務對象。武伯侯本打算按章程處死他,恰巧夢娘進來了。 “留著他吧,正好照顧那個孩子?!?/br> 于是啞奴就被拔掉了舌頭,送到這個小院子里。 雖然被拔掉舌頭,但是啞奴仍然十分滿足,遠比從前快活。他的武功沒有被廢,只是被禁錮在這個院子里,更不能出侯府??墒?,他得到了一個小院子的自由,再也不用受那么多苦。照顧景言,成了他甘之若飴的事情。 總是十分快活的啞奴,嘴角上總是掛著笑。他有一張娃娃臉,笑起來兩邊各一個梨渦,也不怕笑時露出沒有舌頭的口腔。 他總是想,幸虧景言那個時候出生了,不然他就死了。但是也奇怪,身為死士的他,不知道死是什么,現在的他,想起死來,都會狠狠的打個哆嗦。 在武伯侯府,啞奴是唯一喜歡景言的一個人。 他也是唯一一個知道景言名字的人。 啞奴伸出手,把景言抱了起來,走了兩步停在門口,跪下為他脫鞋。 景言穿得是虎頭鞋。按這里的風俗,小孩只有百日、周歲和生日才穿虎頭鞋,可是啞奴并不知道這些常識。他一直以為小孩子就該穿這樣的鞋,所以給景言縫了很多雙,他還縫過虎頭帽和虎皮小襖,到了冬天就會給景言穿上。 啞奴還是死士的時候,他是一名合格的死士,不管是否執行任務,都能摒棄全身的知覺影響,不知寒冷饑餓痛苦。當他接過照顧景言的任務時,他就一名合格的下人,下人要做的事情,他都要會做。 在景言的小院子里,只有啞奴一個下人,所以啞奴不得不身兼數職。 他要負責灑掃整理,還要做飯做點心,服侍景言的日常生活,還得種院子里的一壟地,縫縫補補也是他的活。啞奴十分稱職,問題就在于他從前沒有做過這些,很沒經驗,也沒有學習的機會。他在這里照顧景言,就注定了他也無法光明正大的出現在侯府里,而侯府外面,他不能出去。 啞奴只能靠著過去做任務時瞥見的一星半點事兒和自己的猜測,很沒底的照顧景言。 他會在炎熱的夏天,因為摸到景言無溫度的手,就給他蓋一床厚厚的被子,他會因為沒有吃過美味的菜肴,所以什么蔬菜都只放在水里煮,他也會任由景言自己出去玩,看到他爬到樹上時也不驚慌——啞奴記得自己在那么大的時候就可以這樣做,所以景言也應該會。 幸虧啞奴養得是景言,不然換成別的小孩兒,多少個都不夠他養的。 景言的虎頭鞋被啞奴脫下來放在門檻上,景言赤腳踏入房內。 房內空空蕩蕩,家具只有一張桌子,上面放著油燈。地上鋪的厚厚幾層的棉被,從房這頭鋪到房那層,腳踩上去,硬度和彈性都適中,十分舒適。景言在上面走了兩步,臉上露出笑來,往棉被上一躺,轱轆轱轆滾了好遠。 啞奴憐愛地笑了起來。 他去端了今天的飯,飯菜是一碗糊糊,看不出里面是什么東西,也沒有味道。他喂給景言吃,景言一碗都吃了進去。 然后是點心,說是點心,倒不如說是蒸熟了的面團團,沒有發起來,還是死面的,只是里面放了不少糖,景言吃了兩個,就不再吃了。 吃完飯,景言就不見了。啞奴習以為常,去地里看看,再掃掃地,就不知道該做什么了。 不知該做什么的時候,就只有一件事可以做。 啞奴筆直的站在院子門口,等著景言回來。 景言是去了小公子魏康裕的小庫房玩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