誓不爭寵_分節閱讀_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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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元元玩了一會兒,等元元也累了,傅冉親自抱著她去睡覺。 回到天章身邊時候,天章正握著本書出神。傅冉過去從他手里抽了書:“用功不在這一刻,這時候看書不如練我教你的心訣?!?/br> 天章在法術上并無資質,世上絕大多數人都是如此。哪怕崇玄司里,真正有通靈之力的不過十之二三。 聽到傅冉這話,他只是微微一笑:“練來練去,沒有絲毫長進,怎么辦?” 傅冉難得認真一回:“無他,持之以恒,總有好處?!?/br> 說完又將心訣要領重復一遍,要天章臥于床上慢慢練。 兩人正溫馨時候,外面忽然有宮人來稟急報。蘇檀聽了消息不禁變色,天章問他:“出了什么事?” 蘇檀回道:“顧侍書從宮中回家途中,遇暴徒襲擊,受了傷,萬幸并無性命之虞?!?/br> 天章雖然震驚,但聽到性命無虞,才放下心,又命御醫去顧家送藥。 等安頓好了,室內又恢復安靜。但方才的安寧已經淡了,兩人相對無言。 傅冉靜靜道:“這可真是,樹欲靜而風不止?!?/br> 第69章 顧嘉時被砍到時并不痛。當晚正是六月中旬,豐澤街的夜市還開著,食肆酒肆里的人聲像浪一樣一波一波傳出來,夜風搖動掛燈,樹影在燈光中晃動。 顧嘉時只覺得眼前一道閃電一樣的白光劃過,風聲驟響,他只感到一片極銳利的涼意。馬嘶叫起來,他死死拽住韁繩,俯下身體,趴在馬背上沒有聽到第二刀的聲音。他聽到隨從大聲呼救,周圍驚叫聲一片。有人將他從馬上抱下來。 這時候,他才感覺到一陣劇痛,從額角,直穿后腦,好像有一根釘子從眼睛里猛然釘進去。他眼前一片血紅模糊,什么也看不清。 “老顧!老顧!”他喃喃向隨從道,“我眼睛被刺瞎了!” “沒有沒有,少爺放心,是血流進去了,并沒有傷到眼睛?!?/br> 天色微明時候,御醫就來兩儀宮復命了。 “全是外傷。刀口很長,好在不深,不會危及性命。昨夜清洗了傷口,止血包扎之后用了安神的藥物,顧侍書已經平靜下來,應無大礙?!?/br> 御醫說到此處頓了頓,又道:“只有一件事——那一刀不巧傷在了顧侍書的正臉上,傷口的位置是從額頭斜劃下來,一直拖到下頜,恐怕會破相?!?/br> 顧嘉時是伴駕左右,在朝廷中樞行走的機要秘書,傷了臉,破了相,哪怕天章恩準他以后仍留任原職,恐怕也會被周圍人的目光議論,逼得自行請退。 御醫說完之后,低頭退到一邊,過了片刻,才聽天章道:“不要吝惜任何藥物。叫太醫院再撥三個太醫,尤其要擅長治療傷疤,與你一起,分成兩組,每天輪換著,去顧家問診?!?/br> 之后天章又遣了身邊宮人去顧家詢問狀況。 一個上午,丞相,巡城司,暗衛,崇玄司,都往兩儀宮跑了一趟。 京中去年的大案才剛剛平息,又出個官員被刺的案件,叫人頭都大了。若是出了人命,必然又是人人自危,拼命查案。這次并沒有人因此喪生,眾人萬幸之余,心中自然就沒有人命案子那么緊張,不過緊張姿態還是要做的。何況顧嘉時青年才俊,近半年來圣眷正隆,正是天章面前的紅人,敢在皇城中對天子寵臣下手,也夠大逆不道了。 昨夜顧嘉時遇刺時,路邊看見的人并不少。 眾人描述大同小異,基本一致:一個身手極好的黑衣人,從樹上突然一躍而下。一劍就沖著顧嘉時面門劈下來。一劍就砍傷了顧嘉時的臉,兇手一劍未致命,當即立刻就提劍逃走了。雖有幾個熱心人往兇手逃跑的方向追趕,但都不如兇手敏捷,不一會兒兇手就在京城的茫茫夜色中消失了。巡城司只好將那幾條街都封了,挨家挨戶搜查。 天章被這案子弄得郁悶。 昨天到今天,他已經聽了四五遍顧嘉時被刺的詳細經過。心中已經大致有個譜了——至少清楚眾人心里是怎么看這案子的了。 顧嘉時是個書生,武藝法術都不行。在他毫無防備騎馬回家的時候,“身手極其敏捷”的刺客想一劍刺死他,并非難事。 偏偏刺客一劍就砍傷他的臉,然后就跑了,顯然目的就是這個。 不管誰這么深仇大恨,想毀顧嘉時的容,都是天章的寵信給他招的禍。 下臣是不想顯得不關切,天章是不想顯得太薄情,于是來來去去不少人來稟報案情,天章也一一詢問。 到了下午時候,巡城司居然在一家青樓里搜到了刺客。連帶兇器都找到了。店主沒想到自家會攤上這大事,早嚇得發抖,指天發誓刺客眼生,肯定是自己翻墻混入店中的。 刺客一抓到,巡城司立刻迅速把案子交給了大理寺。 大理寺立刻熱火朝天地開工,審訊刺客。刺客只說是受人指使,“拿人錢財,為人消災”,至于是受誰指使,刺客一聲不吭。迫不得已動了刑,刺客終于吐出一句——“我不敢說,恐怕大人們也不敢聽,還是不知道的為妙?!?/br> “混賬!”天章罵道。 來向天章稟報案情的大理寺卿垂頭道:“臣以為,案情重大。當等陛下擺駕回自在殿后,再慢慢查證?!?/br> 天章按捺住一口氣,輕蔑道:“一個江湖渣滓,隨口一詐,你還真吃下去了。你就這么想入非非地辦案子?” 大理寺卿還想辯解,天章堵住他:“怎么,難道你還要朕去親自審一個混混?” 堵走了一個大理寺卿,還有更難打發的人。 次日一早,丞相陸皓就來正式請天章回自在殿或凝翠書房。 “群臣都有不安?!标戰┳鲐┫嘁呀浂嗄?,與天章說話直接多了。 天章淡淡道:“他們不安什么?” 陸皓回答:“陛下在兩儀宮誕育皇子,之后就住在兩儀宮休養,至今已快十日。群臣害怕皇后將陛下拖在兩儀宮,以休養之名,實是欲將兩儀宮取代自在殿?!?/br> 話不需講得太明白。 如今天章一女一子,都是傅冉的孩子。一家四口全在兩儀宮。在天章傅冉看來是天倫之樂,其樂融融。在朝中眾臣看來,卻是皇后挾持了皇帝和公主皇子。 “這些天,你幾乎天天都到兩儀宮來見朕。你看朕像被皇后挾持了么?皇后是想把持朝政么?”天章問陸皓。 陸皓已經坐不住,站了起來,答道:“臣目前并未見到此種情狀?!?/br> 天章看著他臉上神色,又問:“你還是害怕?” 陸皓頓了頓,答道:“回陛下,臣是害怕。防微杜漸,是題中之義?!?/br> 天章苦笑:“連你都怕,看來朝中已經是人心浮動了?!?/br> 當晚天章就和傅冉說了擺駕回自在殿的事。 傅冉坐在床上,正為他按摩腿上xue位。 聽到天章的話,他手上動作不停,不緊不慢道:“我不許你搬出去。我絕不準你搬回自在殿……” “你想走,大可試試看??醋卟蛔叩昧??!彼麛[出一個陰測測的笑容。 天章渾身一僵。 傅冉大笑起來:“你還真當真了?!?/br> 天章蹬了他一腳。 傅冉微笑說:“恐怕顧嘉時的案子,也有人想栽我頭上。這可真是……我是無所謂,大不了……” “大不了什么?” 傅冉低聲道:“你放心,我不會一走了之?!?/br> 天章困倦了,他睡下躺好,說:“來吧,陪我躺著。我知道你覺得做皇后沒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