誓不爭寵_分節閱讀_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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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里清楚,傅冉也知道,孩子生下來了,他才有底氣說這抱怨話。 但傅冉很溫柔,并沒有把這話點破。他放低聲音緩緩道:“陛下辛苦了。明日一早宮中就出消息,又得熱鬧不停?!?/br> 他聲音太順耳,天章只靜靜聽著。 “方才已經派人去御書房值房和陸相交代過了,請他放心。壽安王那里我讓蘇棉走了一趟,蘇棉回話說王叔高興壞了,直說他心事了了,以后可以高枕無憂了……” 天章又沉沉睡了過去。 六月初七辰時,宮門一開。宮中賞賜就開始了。各宮都賞賜了五色糕點,酒和新錢。數量都是比著元元出生時,和那時一樣,只是時間提早幾天。 傅冉一夜沒睡。安排賞賜不提,天章這幾日都不宜起身,只能在兩儀宮休養。后宮進進出出不少人,他必須準備一番,不得有絲毫閃失。 一清早時候,果然陸皓和壽安王就來了。因天章還在睡,傅冉先招待了他們,又叫嬤嬤抱了孩子給他們看。 兩人不著急,都笑容滿面與傅冉說話,吃了幾遍茶之后。有宮人稟道天章才醒了,先請壽安王進去說話。 陸皓在外繼續等候,他為人端正,不偏不倚,對傅冉素來恭敬。傅冉對他印象不壞。 壽安王一離開,陸皓就放下茶盞,對傅冉道:“說來慚愧,皇后養病時候,我未曾來問安。如今皇后身體已經全好了吧?” 傅冉笑答道:“丞相費心,已經全好了?!?/br> 他們都心知肚明兩儀宮門緊閉三個月,并非是因為什么養病。不過這其中內情陸皓知道個大概,但細節并不清楚。 “我年輕時候也曾大病一場,養病時候可真是百無聊賴,只能看書消遣。說來有趣,那時候看的多是雜,卻別有趣味。不知道皇后養病時候,有沒有涉獵其中?” 傅冉自然順著他話頭道:“我不如丞相淵博,還請丞相列個書單。閑來無事,也好消磨時間,增長見識?!?/br> 陸皓便說了十幾本書,有游記,有雜記,有傳奇,雖非典籍,但對詩書之家出身的子弟來說并不冷門,傅冉大多讀過。話中他閑閑帶過一句:“暮色記里有個故事叫布翁,不知道皇后讀過沒有,這本唯獨這個故事最有趣?!?/br> 傅冉知道這個故事。 是說一個賣布的商人,年輕時候家境貧寒,一次偶然善心從獵人手中救下一只受傷的彩羽仙鳥。仙鳥便化身為美女嫁給商人來報恩,從此商人賣出的布匹比別人的都更華麗,發跡成為大富翁。久而久之,仙鳥反以恩人自居,與布翁漸生齟齬,不許布翁娶新人,威脅布翁,他若要另娶,她就將布匹華麗的秘密傳授他人。布翁便請獵人設計了圈套,將仙鳥囚禁其中。布翁自己又娶了四個美貌側室。又過了幾年,布翁家業越大,四個側室和子女間為爭家業整日吵鬧不休,一次爭執中不慎發生火災,千萬家財和精美的布匹都被一場大火燒得干干凈凈。側室一夜之間全離開了布翁。布翁羞愧不已,只有找回彩羽仙鳥。夫妻兩人抱頭痛哭,終于冰釋前嫌,重振家業,從此白頭到老。 陸皓說起這個小故事,顯然是想提點他。 陸皓以為他是那只被天章拯救的仙鳥,怕太子出生之后,他挾恩圖報,不知自重輕狂起來。 傅冉忍不住要笑起來——他本來,一直就很想做個輕狂的人,這可怎么辦。 于是也一本正經道:“暮色記我看過,布翁這個故事我記得?!?/br> 陸皓微微頷首。 傅冉又道:“不過不知道丞相讀的是哪一版?現行世上的是乙未本,故事結局布翁與仙羽又和好如初,恩愛到老。但我更喜歡何批本,結局是布翁家業被一把火燒光,一場富貴如大夢一場,仙羽早已消失無蹤,從此無人知曉布翁下落。何武之先生就說這結局太干凈利落,恐怕后來人會畫蛇添足,果然如今世上更流行的就是乙未本?!?/br> 陸皓眼角抽了一下,他只想略提一句。傅冉聽進去就好,聽不進去也罷。沒想到傅冉這話竟越說越不祥了。 傅冉又道:“我知道丞相一向勸人向學,以后若有好書,還望不吝賜教?!?/br> 陸皓只是微笑應了是,不再繼續這話。 傅冉又請他看了宮中準備給百官的賞賜,說話間已經恢復了平常的融洽。 又過了片刻壽安王才出來。天章又召陸皓入內,這次時間快得多,不到一盞茶功夫,陸皓就出來了。 到了洗三那天,兩儀宮又是一片忙碌。 第67章 洗三禮仍是在兩儀宮辦的,觀禮的賓客多是德高望重的宗室老人。傅家只去了顧玉媛一個。 她一看到嬤嬤抱著孩子出來就扭過頭去,淚水筆直地流了下來。神貞公主也跟著抹眼淚,念叨道:“總算是天眷顧,陛下這苦吃得都值得了?!?/br> 顧玉媛一肚子話不能說——她又想到了娉婷,如今她已經不會再認為這本該是娉婷的位置了。但她怎么也不會想到竟然會是傅冉和皇帝間有了孩子?;仕谜Q生,從此天子一脈中有了傅家和顧家的血。她悲欣交集,情難自禁,只能含淚向傅冉微微頷首。 傅冉回給她一個微笑。他全明白顧玉媛在想什么。 他那能背誦三十六個家族族譜的母親,一定滿腦子都是血脈啊,淵源啊,名門啊,家天下啊的感慨。 但這孩子與皇室,傅家,顧家,甚至與他本人,其實并沒有那么必然又肅穆的傳承。這孩子憑的只是如一絲一毫,細如蛛絲般的偶然才落到這個位置。如果可能,傅冉希望他的孩子都能隨心所欲,自由自在地度過一生。 “抱歉,”他抱著孩子輕聲道,“你的至親們都巴望著你能牢牢釘在皇位上??峙履阋簧男遗c不幸,都來源于此……” 他不必去糾正顧玉媛的想法,很久以前他就明白了,他與父母,雖然是血緣上最親近的人,所思所想卻往往南轅北轍,天差地別。 再說,他們早已失去交心的機會了?,F在他們之間大多是禮儀和儀式上的往來,一舉一動不出差錯,就可稱得上圓滿了。 顧玉媛篤信凈土宗,送了小皇子一只小金佛。傅冉欣然收下,替他道謝。這一次顧玉媛控制住了自己沒再流淚,笑著說了兩句吉利話。 洗三之后,傅冉主持了宴席。 席間幾位公主王妃互相應和,說起太后和天章年幼時候的趣事。當年天章出生后,太后用心撫育,雖然不似其他幾個皇子那般張揚,但別有一番沉靜大方,如今看來,這才是王者的氣度。 不知不覺間亂國之禍已經過去那么些年了,舊人舊事提起來,都已經蓋棺定論,不再尷尬了。 “說起來,皇子那眉眼,是像叔秀,還像太后,太后年輕時候呀,秀逸極了,比一般女子可英氣多了!”壽王妃如此感懷道。眾人又對小皇子的相貌品評一番,都是夸個不停。 又有人問小皇子的乳名定了沒有。 傅冉笑著回答:“叫阿亨?!?/br> 這取的是元亨利貞的意義。 神貞公主大大咧咧笑道:“莫非以后還會有利和貞啦?”席間頓時一靜。壽王妃立刻剜了她一眼。羽陽公主笑著打了個岔含糊過去:“亨字很好,若不是已經用做乳名了,用做大名也是可以的?!?/br> 傅冉微笑不語。顧玉媛略憂心忡忡地看著他,恨不得能代替他宣布天章從此不會再生了。 除了這小小的插曲,這一整天都是喜氣洋溢,其樂融融。 等客人都離開了,傅冉立刻入內看了天章。他正臥在床上看這幾天積攢的奏章。元元坐在一旁拿著畫譜,像模像樣地翻看著,也不知道她是真看得懂畫卷上的神仙圖像,還是在模仿天章看奏章的樣子,不管哪樣,都聰慧可愛得惹人發笑。 一見傅冉進來,一大一小兩個同時放下手中書,整齊劃一,叫傅冉又是一笑。 偏偏這兩個人都沒意識到這可愛之處。元元懵懂地向傅冉傻笑,天章略帶倦意問道:“宴席如何?” 傅冉調笑:“人都是好人,自然宴是好宴?!?/br> 將眾人追憶太后的美言告訴了天章,又說了眾人是如何評論阿亨的容貌的。天章說道:“是嗎?叔母是這么說的?大概心中想什么,眼中看著就覺得像吧。我倒是覺得他這會兒還太小了,什么也看不出來——和元元剛出生的時候倒是一模一樣?!?/br> 元元在他們身邊也學著那腔調,細細叫喚:“阿亨……阿亨……要一起玩?!?/br> 她一學會了說話,就學得飛快,每天都有新字句冒出來。 傅冉認真對待她的牙牙學語,認真和她對話:“阿亨已經睡覺啦。阿亨每天要睡很長時間,你十幾個月之前,也是這樣的?!?/br> 天章饒有興致地看著元元的反應,暫時將公務放到一邊輕松片刻。 次日開始,更多人到兩儀宮來向天章請安祝賀。天章又召了丞相和幾名近臣入內詢問政務。 天章睡在主殿臥室,產房的痕跡已經消失無蹤了,寬敞的房間布置得明亮涼爽,床前放下了一道紗幔,隱約能見天章臥于床上,仿佛只是普通養病的樣子。 顧嘉時是第一次到兩儀宮內室來,不免好奇。只見房間中央的梨木束腰圓桌上擺放著一只雕蓮花紋銅盆,里面置的盆景依著古木山崖造了個湖泊瀑布,流水汩汩的聲音相當悅耳,盆底晶瑩閃爍,是水晶一樣的小冰塊。 房間四角擺著小博山爐,內里裝的卻非香料而是冰塊,緩緩透出,取那一點點涼意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