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則(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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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們從浴室出來,那個旖旎的小屋子里充滿激情的鴛鴦沐浴圖還留在我的腦海里。 她的纖細的手在我身體的每個敏感的部位游走……我的碩大的手掌,撫摩過她泡沫淹沒的每一寸肌膚,每一處神秘,每一處突兀,每一處凹陷…… 我們哪里是沐浴,那分明就是激情的前戲!是輕挑慢抹、緩鉤徐撥的挑逗,空曠而又狹窄,狹窄而又空曠的浴室,繚繞著和諧曼妙、蕩人心魄的琴瑟之音。又像是飛針走線、采花摘葉的浪漫輕盈,小小的浴缸,玫瑰欲血,海棠帶雨,眼花繚亂中是欲望的迷離錯亂…… 蘇姐已經緋紅了臉,急促了呼吸,嬌喘吁吁地微微閉上了眼。她赤身裸體地讓我抱著,輕輕地躺到了床上。 一陣如墜云霧的纏綿迷茫,一陣采摘幽蘭的寧靜悠遠,一陣和風細雨中似乎頭戴斗笠佇望歸航的期待中的悵然……眼前的玉體橫陳圖,將欲望之火點燃,卻悠然地熒光般地閃亮。 等到我進入她的身體,眼前的優美突然間便化作了壯美。猶如瀑布跌落,好似洪鐘敲響,一陣如跌波峰浪谷的激越沖蕩,一陣經風歷雨的狂野粗暴,一陣艷陽高照后的大汗淋漓……欲望之火熊熊地燃燒,像要將我整個的身心毀滅,又像要將我的身體炸裂成齏粉,撒向茫無邊際的宇宙! “小蕭,愛死我了!”蘇姐嬌喘連連,摟著我的脖子,纏綿不盡。 我的身子也變得慵懶,幾乎是癱軟在了床上。我撫摩著她的臉,是的,在侍侯蘇姐舒服的同時,我也得到了極大的滿足。在痛快的時候,我忘記了一切,忘記了自己的身體是不是自己的,也忘記了自己的心還是不是自己的。我似乎什幺念頭都沒有,我只有一個目標,追求卓越的輝煌! 然而輝煌之后,當我攬著蘇姐的裸腰,讓她的酥胸緊貼著我的胸脯,我心中的失落再次升了起來,一種巨大的孤獨和寂寞強烈地籠罩著我的心頭,像陰霾,沉重得讓我喘不過氣來了。 第一次,是夢中的過失;第二次,是自己的義務和偶然的感動;可是今天的迫切而放縱,卻似乎是自己的渴望,自己身體里的某種元素急于尋找噴發的突破口! 晴兒,這是對你的徹底背叛! 背叛的不是不值錢的rou體,而是靈魂! 在我狂亂地享受人倫之樂的顛峰時刻,我的腦子里居然沒有閃過自己愛人的身影!那時,我的腦子里只是一片空白! 不愛一個人,但卻可以和她痛快地交媾,這顯然只是一種動物行為,但這種行為卻就發生在自己身上! 我明白自己這是在朝著我絕對不愿意滑下去的方向滑去??墒?,我還能控制自己不朝這個方向滑去嗎? 蘇姐玩夠了,就像一個癮君子吸足了,休息了一會就起身穿戴好了,給小文打了電話,說是要到公司去上班了。 我問:“我還去上班嗎?” 蘇姐笑道:“你回去陪老婆吧,從今天起,你就放假了!我給你開五千塊一月,一直到你培訓完回來,好不好?” 我遲疑地說:“蘇姐,我到哪里領工資呢?難道還在余輝那里?余輝會怎幺想?” 蘇姐笑道:“上月的工資你到余輝那里領,從這個月開始,你就到公司總部來領了!現在,你和余輝一樣,都是我公司的中層干部了,呵呵!” 蘇姐的笑怪怪的,我頓時感到臉火辣辣地燙,感覺受了莫大的侮辱。但我不能發火,因為站在自己面前的是蘇姐。其實,細看蘇姐臉上的笑意,也瞧不出有什幺羞辱我的意思。我只好悻悻地想,許是蘇姐為我能當她的公司的中層干部而高興吧?自己這明明就是脆弱和敏感! 蘇姐去公司上班去了,我無聊地在街上晃蕩。 我不想去促醒中心,怕見到無辜的你,怕用自己貪婪地看過蘇姐每一寸肌膚的眼睛與你的眼睛對視,怕用撫摩過蘇姐身體的每一處隱私的手去撫摩你的臉,怕用吻過蘇姐身體的嘴唇去吻你明凈的額…… 我只好往回家的方向走,準備回去痛快地睡一覺,睡死過去便可以一了百了了。 還沒等我轉第一次車,我的手機便響了。 虹姐!她見我今天沒上班,居然打通了我的電話! 我感到有些好笑,卻裝作吃驚的樣子問:“你好,你找我什幺事呀?” “人家問你呢,你怎幺不上班???”虹姐問。 “我辭職了!”我說。我想,既然自己已經是公司的中層管理干部了,以后就不會再回城南指壓城去工作了,說成辭職也講得過去。 “那人家以后怎幺找你呀?”虹姐嗲聲嗲氣地道。 “你以后就找我的那些兄弟們吧,他們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呢!”我笑道。 “切,他們?高手?”虹姐不屑地道,“不能讓女人徹底放松,算什幺鳥高手!還是弟弟你行啊,你現在在做什幺?難道找到其他什幺好職業了?” “沒找什幺好職業?!蔽艺f,“在家耍呢,沒事可做?!?/br> “那你還辭什幺職?嫌工資低了?”虹姐不解地問。 “不是,干著沒勁,不想干了,就這幺簡單!”我搪塞著道,不想再和她糾纏。 “弟弟,現在有空嗎?我想要你給我做!”虹姐放嗲道。 “我不會回公司上班去的?!蔽艺f。 “上賓館吧,我到賓館定個房間。你來哦!” “這個……”我遲疑了,說實在話,我還真舍不得我的那些老主顧,她們全是有錢人啊,放棄她們,就是和錢過不去! “這個什幺呀!別遲疑了,我馬上到信都賓館去,你快往這邊趕啊,呆會我給你電話!掛了!”虹姐似乎等不及了,說完便掛了機,根本就不讓我推辭。 反正自己乘的車正是朝城南方向去,朝目的地去的。我也不急,關了手機,拿眼去望車外飛馳的樓房和道旁樹,有那幺一瞬,心中掠過了一絲悠然,但這種悠然很快就被一種煩躁代替了。 晴兒,我想起了你,想起我為你所做的一切,想起了我對你的背叛。但我堅信我還是深愛著你的,主觀上,我沒有有意識地去背叛你;客觀上,雖然存在事實上的背叛,但我覺得那只是在做一筆買賣,一筆身不由己的無奈的買賣! 我又想起了自己剛才在蘇姐身上的表現,突地又覺得自己現在其實已經在心里開始了背叛。因為我的潛意識里,其實早就想在蘇姐身體里發泄自己的欲望!說什幺買賣,不過是半推半就的遮掩!說什幺第一次是夢中的過失,只不過是意識里殘存的一點羞恥心的最后掙扎罷了!說什幺第二次是義務和偶然的感動,只不過是自己的羞恥心的最后喪失,自己其實已經無恥到了極點!心里想了,下半身也做了,自己居然還安慰自己,替自己開脫,這不是無恥是什幺! 晴兒,我的良心還在做最后的掙扎,我依然寬慰著自己,我所做的這一切,還不都是為了晴兒,還不都是晴兒生病給鬧的!自己沒譴責自己的良心的必要!自己要老是譴責自己的良心,以后的日子可怎幺過!與其這樣備受煎熬,還不死了算了! 想到死,我心里打了個激靈。晴兒,我還沒走到這一步吧?我連rou體都可以出賣了,還用得著死?無恥地活著吧,就算是為了贖罪,為了向你贖罪,自己得好好地活著??!因為只有自己活得好好的,你才有希望重新站起來,只有你重新站起來,我的生命才完整??! 想到自己要用放縱自己的rou欲來向你贖罪,我就覺得滑稽。這什幺呀?簡直莫名其妙!把背叛說成贖罪,這簡直就只有自己這幺天才的人才想得出! 心里鼓搗著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我早就到了信都賓館樓下。 站在樓下轉悠,等著虹姐的電話,我覺得自己竟然像傳說中的男妓!可不,自己剛剛與蘇姐做完rou體生意,現在就又期望著與虹姐做下一筆rou體生意,這不是鴨子是什幺? 好不容易等到虹姐的電話,可是她告訴我的竟然是她不做了,這差點沒把我氣死! 虹姐似乎很為難地解釋:“弟弟,我正要來呢,你姐夫卻來接我了,說是今天要和我共進午餐,我一高興就答應了他,就不能答應你了!這得請你原諒,我知道你心腸好,不會見怪!本來當時就該給你打個電話說明情況,免得你空等,可是又怕你姐夫見怪,所以,所以……” “所以”個鳥!我不會見怪?我憑什幺老當好人?我口里說著“沒關系”,心里卻很不是滋味,但又沒有辦法,只好暗恨一陣,在心里罵兩句難聽的,出口惡氣算了。 我懶懶地往家去,再提不起精神來了。我心里原本就不舒服,再遇到虹姐這幺一鬧,就更不舒服了。 在和平大街下了車,我漫無目的地往小巷里走。經過皓潔門市,我往門市里望了一眼,見皓潔正臉朝門外的小巷,見了我,突然就扭轉頭去了,裝作沒看見我的樣子。 我心里難受,胸口便堵得慌,就只想逃回家去蒙頭大睡,最好連午飯也別起來弄了吃??墒?,我心里又老大不甘,我這一肚子苦水沒處倒,還要讓皓潔瞧不起,我冤不冤???不行,我得向她說清楚!我一咬牙,便厚著臉皮進了皓潔的門市。 “皓潔,見可哥哥也不招呼一聲了?”我涎著臉對將臉朝著墻壁的皓潔說。 皓潔見實在避不過了,只好回過身來,裝作突然發現我的樣子,不過沒有驚喜,反而冷冷地道:“可哥哥來了呀,不好意思,我沒看見?!?/br> “皓潔,怎幺這幺冷淡?”我明知故問地道。 “冷淡?沒有??!”皓潔故作茫然地道。 “皓潔,別這樣,好不好?”我哀傷地道,“我求求你了!” “別這樣?我怎樣了我?”皓潔有些生氣地問。 “你原來不是這樣的!”我說。 “我原來是怎樣的?不記得了!”皓潔冷冰冰的,臉上像罩了一層嚴霜。 “皓潔,你原來非常敬重可哥哥的,就因為你的那個什幺小柳瞎嚼,你就不理睬我了!”我可憐巴巴地道。 “小柳?哪個小柳?他瞎嚼什幺了?我怎幺不知道???” 皓潔裝瘋賣傻地道,一眼就看出那是一種殘酷的虛假。 “皓潔,我沒想到你竟然會這樣!”我頹然長嘆道。 “我怎樣了?我沒怎樣???你多慮了吧!”皓潔仍然賣著傻。 “皓潔,我……”我實在該說什幺話了,嘆了口氣。 我知道,我再也改變不了自己在皓潔眼中的形象了。 既然改變不了,就別企圖改變了。自己反正也是已經墮落了的人,企求誰來理解呢。理解?不就是灑一把同情的眼淚嗎?我需要嗎? 現在我什幺都不需要!我只需要活著,怎樣活,已經不重要了!當自己活著僅僅是為了能夠讓所愛的人能夠活著這樣一個卑微的目的,我還在乎什幺? 我搖著頭踉踉蹌蹌地往外走,像一個喝得不知道天南地北的醉鬼,在小巷里搖搖晃晃地走,好幾次險些摔倒。 回到家,我門都懶得關,踉蹌著撲進沙發里,癱軟在了上面。 正在自己欲哭無淚的時候,腰間手機還不識時務地亂叫。我摸出那家伙來,打開了,也懶得看來電號碼,接過來便沖里面喊道:“他死了,不在了!別和他說話!”說完,我氣呼呼地關了機,順手便扔一邊去了。 委屈地想哭,可是卻不知道該為什幺而哭;瘋狂地想砸東西,想狂扁自己,可是卻不知道為什幺要想砸東西,為什幺想狂扁自己!臨末了,只能閉上眼睛,強迫自己不想一切問題,專心睡覺。 等我一覺醒來,鼻子竟然聞到了一股紅燒rou的味道,我的精神頓時一震:天啊,這是你的拿手菜!晴兒,難道是你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