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相厚黑日常[清]_分節閱讀_520
吃了他做這么多年的菜,怕是只有顧懷袖最清楚這中間的區別吧? 石方看著放在案板上小巧可愛的兩個白蘿卜,這東西也叫人參,不過…… “石方師傅,前面夫人二爺讓您往客廳去一回,說是有位貴客要找您?!?/br> 白露上了臺階,笑著朝里面說了一句。 剛剛拿起來的刀給蘿卜中間切了一刀,石方抬頭,便重新放下刀,皺眉道:“怎么了?” “好像是年羹堯年大人來了,到底是要干什么,我們也不清楚,夫人說您有什么說什么,別怕,她給您撐著腰呢?!卑茁兑猜牪欢圜旃霉酶蛉苏f什么,她只能找著傳話罷了。 聽完,石方大約也知道不是什么好事了。 不過他跟年羹堯,還真沒什么交集。 這一位年大人的威名,京中也不是沒有聽過,石方并不慌張。 他隨著人一起到了前廳,進來就看見了年羹堯,年羹堯比張廷玉要年輕許多,雖然跟張廷玉同一年中進士,可年羹堯要小許多。 一見到石方,張廷玉就有些無奈:“夫人讓你來的?” 石方點點頭:“夫人說有什么說什么?!?/br> “那年大人也有什么問什么吧?”張廷玉索性不管了,顧懷袖既然敢讓人出來,想必是已經有對策了,或者就是根本不心虛。 這么荒謬的事情,年羹堯也敢出來找人,也不知道的還以為出什么大事。 年羹堯倒也不是非要說要個什么理由,事實上他也不是來鬧事兒的,問納蘭沁華的事情不過是順帶。 “你可與我夫人有私?好好一個廚子,怎的還不娶妻生子?” 張廷玉道:“我家的廚子娶妻生子不娶妻生子這檔子事兒您也管,不知道的還以為您是京城父母官呢?!?/br> “張大人,說話何必這樣刻???”年羹堯就這么一笑,眼神卻一點也不能克制了,“今兒這里也沒別人,想必旁人都以為我是來您這里敘舊的,畢竟還是同科??山駜何沂莵碚也鐑旱?,石方師傅,昨兒聽說您見著我夫人了?” 若現在這里有個外人,只怕是已經要被年羹堯這話給嚇得噴茶了。 怎么有人能這樣坦然地問人家一個廚子見沒見過自己夫人? 更要緊的是,年羹堯好歹還是個男人啊,男子漢大丈夫,臉面最要緊。 不過這一條對年羹堯不適合,臉皮不厚不成大事,年羹堯能出來問,想必早已經有了解決的法子,他不過是咽不下這口氣。 石方哪里想到這種事情都能給自己招來無妄之災? “年大人,石方一心向佛,所以不曾娶妻,從頭到尾,也只與您的夫人有過兩面之緣?!?/br> “哦?還有兩面???”年羹堯一笑,“看樣子之前還有了?” 于石方而言,那一位納蘭氏,真跟他沒什么關系,他只道:“多年前在顧府的時候,曾見過一回,不過那是石方認錯人,還以為是夫人說話?!?/br> “看樣子你與我夫人真是清清白白……” 干凈得很。 都是納蘭沁華自作多情? 年羹堯竟然笑出了聲來。 他自問不是憐香惜玉的人,可好歹還是給足了納蘭沁華的面子,結果那女人跟他說,他根本不愛她。 真是怪了,平白來說個什么感情?年羹堯最愛的只有權勢,到底納蘭沁華是什么想法,現在年羹堯也是不明白的。最要緊的是,他還真不覺得自己比誰差了,好歹你找個人想出墻,你找張廷玉這樣的吧?你找他家的廚子算什么本事? 現在這綠帽子被自己半路給截下來了,那還算是好的,若是遲了,這綠帽子被扣上去了,怕是他年羹堯這輩子都抬不起頭來了。 好端端的夫人不當,說自己喜歡個什么廚子…… 無非是納蘭揆敘現在是八爺黨,又轉而支持了十四爺,現在跟四爺水火不容,不知道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關竅。 管這關竅是有,還是沒有,年羹堯這一趟都必須來:“張大人,今日不是我來找茬兒,周道新今兒也要來吧?” 好端端的怎么扯到周道新的身上? 張廷玉眉頭一皺:“又與他有什么相干?” “您甭問了,我現在要拉他去見官,您回頭過來就是?!蹦旮蝾D時覺得自己也是廢話多,他給張廷玉使了個眼色。 張廷玉心里不大舒坦,不過更不舒坦的是石方。 石方道:“我沒錯,為何要見官去?” 年羹堯只道:“不跟我見官,就等著你們一家子玩兒完吧,周道新要來了……” “您把話說清楚,人我也不是一定要扣著,該見官是得見官?!?/br> 今日年羹堯這行為,頗有玄機。 張廷玉眉頭擰起來,看著他。 年羹堯道:“一時半會兒說不清楚,四爺那邊也只是猜,您今兒怕是要吃鴻門宴了,若是周道新來了——” “不巧得很,我已經來了?!?/br> 外頭忽然有人笑一聲,周道新袍子一掀,就走進來了,目光先落在石方臉上一會兒,后面又看見了年羹堯,他手里握著厚厚的一封卷宗,只道,“今兒我還說我肯定是頭一個不速之客,沒想到衡臣兄這里還挺熱鬧?!?/br> 又一個不怕事兒的主來了,不過周道新這話說得有些奇怪。 不速之客? 張廷玉沉了臉,心里那種不祥的感覺也起來了。 且不說這兩個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石方已經夠麻煩了。 “合著您兩位還是算計好的?” 周道新自己坐下來,看了年羹堯一眼,只道:“年大人,您那點小事就放在一旁吧,我與張大人有事談,您可否早些回去了?要休妻就趕緊的?!?/br> “周道新?” 這年羹堯記得,兩次被調任安徽的那個倒霉的刑部侍郎,他冷笑一聲:“我跟張大人談事兒,你著什么急?賬,要一筆筆地算?!?/br> 看了周道新手里的卷宗一眼,年羹堯又輕輕地用手指敲了敲自己茶杯三下,張廷玉看見了,沒出聲。 周道新在一旁坐著,手沒離開過卷宗:“衡臣兄,今日我與年大人乃是同一個來意,不過我不是因為那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來拉衡臣兄的廚子見官?!?/br> “都跟我打啞謎呢……” 張廷玉瞅了一眼那卷宗,應該不是自己當年處理朱三太子案的卷宗。 那么,周道新到底是為什么來的? 這會兒是真不明白了,先來了個年羹堯,問了兩句,還沒來得及把話給問清楚,接著就來了個周道新,不知道的還以為張府唱大戲呢。 年羹堯卻是知道要壞事,不過殺人償命,周道新一來,想給張廷玉個人情也沒辦法了:“左右也只是個廚子,罷了……我倒是懶得管了?;仡^周大人順便幫我斷斷我夫人跟這小白臉之間的案子?!?/br> 說完,年羹堯就要走。 沒想到,周道新在后頭笑道:“您是趕著回去通風報信兒嗎?” “張大人又不是四爺一黨的,有什么可通風報信兒的?”年羹堯笑了,他看了張廷玉一眼,輕輕搖頭,又懶得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