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相厚黑日常[清]_分節閱讀_118
“你身子不好,我今日回來的時候,給你找了幾個大夫,是我親自找的,回頭來給你瞧瞧,你覺得可好?” 陳氏一想起自己之前咳血的事情,心里有些害怕,可張廷瓚特意從外面找了大夫,她又怎么好拒絕? 微微一點頭,她道:“大爺決定了便好?!?/br> 話音剛落,門口丫鬟便跪道:“大爺、大少奶奶,馮姨娘來了?!?/br> 陳氏一看張廷瓚,張廷瓚卻是安慰地朝她一笑,道:“進來吧?!?/br> 馮姨娘移著小碎步,小心翼翼地走進來,肚子還看不出什么來,給張廷瓚和陳氏行禮。 張廷瓚臉上表情沒有任何的變化,聲音也平靜溫和得很,只道:“一個姨娘,戴得那么好看干什么?汀蘭,將馮姨娘頭上的珠花取了扔下?!?/br> 馮姨娘聞言,臉色瞬間慘白下來。 她萬萬想不到,剛剛進來,等待自己的竟然是這樣的冰冷。 “大爺……” 汀蘭已經走了上來,她是大少奶奶的心腹,早就看馮姨娘不順眼。 尤其是今早大少奶奶還被馮姨娘給氣得吐了血,汀蘭下手的時候一點也不客氣,甚至扯落了馮姨娘幾根頭發。 她是恨不能將馮姨娘頭發頭皮都拔下來,才能解氣的。 如今,也不過只能將氣往珠花上撒。 汀蘭扔了珠花,躬身道:“回大爺,珠花已經去了?!?/br> 張廷瓚拍著陳氏的手,眼底的驚濤駭浪掩飾得很好,只跟陳氏說話:“回頭姨娘的孩子,若是你看著喜歡,便抱來養,記在自己的名下,若是不喜歡,隨他們去也就是了?!?/br> 陳氏垂下頭,眼底帶著淚意,知道這是張廷瓚體貼,也知道他明白自己的委屈,心下感動不已。她只捏著自己的手指,心里覺得是自己福薄,能跟卣臣當這幾年的夫妻,已經是足夠了。 “姨娘們的孩子,還是她們自己養吧?!?/br> 陳氏渾然不知,自己這幾句話落入馮姨娘的耳中,卻是另外一番勝利者的諷刺姿態了。 憑什么她生的兒孩子就要給別人養? 馮姨娘想起之前長安的話來:若要保住這一個孩子,必得要先除去大少奶奶。 即便知道長安是要把自己當刀子使,馮姨娘也已經忽然發現,她別無選擇。 在屋里干站了許久,聽著張廷瓚對陳氏噓寒問暖,馮姨娘心里委屈極了。 過了半個時辰,她終于沒忍住,抹著淚奔了出去。 陳氏有些憂心:“你……” “都是些不值得你關心的奴婢,你注意著自己的身子吧?!睆埻憞@著氣,算算時間,他請的大夫也快到了,便道,“我為你找了幾個名醫,好生瞧瞧……” 只是張廷瓚也沒想到,領著那幾位名醫進來的,竟然是長安。 長安手上還有當年護著陳氏時候留下的一塊疤,她朝著屋內一禮,開口便解釋道:“大爺,方才老夫人正好從廊前過,見著這幾位名醫,才知道您給大少奶奶又找了大夫,怕他們不認識路,特意遣了奴婢領他們來?!?/br> “……” 張廷瓚竟然莫名地笑了一聲,他何等聰明,不知道的時候不會懷疑,可一旦知道了…… 不動則已,動則雷霆。 現在,長安還阻撓著自己。 老夫人特意問過的大夫,還有什么意思? 張廷瓚只作什么也不知道,讓人上來給陳氏按脈,無非是氣虛體弱,等到他出去問的時候,又都說時日無多,與之前的大夫們的說辭一般無二。 張廷瓚讓人給了診金,又打發長安領著人走了。 等到看長安沒了影子,他才轉過頭,對陳氏道:“聽我的,你在屋里好好躺著,誰來了也不見。一會兒,我請二弟妹來陪你說話,你別勞心勞力?!?/br> 說完,張廷瓚便起身,又吩咐了汀蘭:“誰來了也不準給見,大少奶奶現在身子弱,吹不得風。一會兒我只讓二少奶奶來,你緊著心就是了?!?/br> 看樣子, 別的大夫都是不能用了。 都是一群不知真庸還是假庸的“庸醫”,張廷瓚得找別人了。 若是二弟這一封信上的東西屬實,那堪用的大夫,還要從二弟妹那邊才能找來。 這一回,雖然二房在這里位置尷尬,可這些細枝末節的小事,也不會牽連到二弟他們…… 張廷瓚打定了主意,便吩咐好了,自己朝著二房那邊去。 張廷玉下午沒有去書齋,只跟顧懷袖擺棋。 兩個人似乎都知道今天下午要發生一點事情,也都不出門了。 果然,雪才停了一點,張廷瓚便來了。 他不是來找張廷玉的,而是來找顧懷袖:“二弟妹,我心知你是不愿意惹事,可事情已經出了,而今愚兄遇上一些麻煩,還想要二弟妹出手相助?!?/br> 顧懷袖看了張廷玉一眼,只起身一禮,道:“大哥有事,坐下再說,我讓丫鬟給您倒杯茶吧?!?/br> 還不知道是什么事情,頭一句話竟然就這么嚇人。 顧懷袖原本不打算插手這件事,她也不覺得自己能幫上什么忙,所以有些茫然。 張廷玉跟張廷瓚是兄弟手足,如今一看自己大哥的臉色,張廷玉便知道他是動了真怒。 他只問道:“大哥找懷袖,為的是什么?” “二弟妹娘家那一位嫂子,可原是太醫院院使孫之鼎家的姑娘?”張廷瓚只問了這一句。 二弟的信上,并沒有寫明事情是怎么發現的,只說了結果。 可張廷瓚憑借著寥寥數語,還有惜春宴這時間點上的巧合,輕而易舉地推測到了孫連翹得身上。 顧懷袖雖知道張家大公子是個精明的人,可…… 這么快推測出來,未免太可怕了。 她垂首道:“正是那一位?!?/br> “我聽聞孫家也收有弟子傳聞,一半在宮中行醫,一半在宮外,說是皇上恩準過的。愚兄與孫家不熟,不知道二弟妹可否修書一封,請顧家少奶奶為我指條明路?” 張廷瓚沒必要掩飾,也不想遮掩。 他道:“如今老夫人那邊不大好處理,別人我信不過?!?/br> 那邊一定出了變故,否則他只是隨便找了幾個大夫回來,怎么可能得到跟以前一樣的結果? 張廷瓚想起自己曾讓長安轉達陳氏命不久矣的消息,可沒過幾日老夫人就往他屋里塞人,他還以為是陳氏福薄的消息,讓老夫人生出這樣的想法來,卻一直沒有想過,其實老夫人可能根本不知道這個消息。 這一回的大夫是他親自請回來的,區區一個長安還不足以叫他們都改口。 長安說,是老夫人讓她領著人進來的。 若這話不假,怕是老夫人跟這些人說什么了。 張廷瓚想著,換了自己是長安會怎么做?為了掩蓋一切,不若直接將陳氏真實的情況告訴老夫人,依著吳氏對大房這邊的疼愛,假托不想讓張廷瓚傷心,不如不告訴他真相,所以叱令這些大夫不說實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