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三的六一兒童節_第244章
何初三收了笑容,抬手將鉆戒示意給他看,迎著他的目光,誠懇而嚴肅地道,“是真的?!?/br> “哐當!” 夏六一攥著賀卡站了起來,座椅突然的抽動發出重響。站在夏六一身后鐵欄門外的獄警警覺地探了一下頭,發現沒什么事,又縮回去了。 何初三看著半天不發一言的夏六一,又笑了笑,“我可以走了嗎?我趕時間?!?/br> 夏六一背過了身去。何初三則轉身扣了扣親友出口的門鈴,示意外面的獄警將門打開。獄警還未走近,突然眼睛一瞪,沖著何初三身后大喝出聲,“你做什么?!” 何初三回過頭去,還未看清就視野一晃,被撲上來的夏六一按在了墻上!夏六一緊扣著他的下巴,狂熱地吻住了他的唇! 兩人撕扯著糾纏在了一起,又像是接吻,又像是斗毆。何初三激烈地回應著夏六一,甚至開始狠狠地咬著夏六一的唇舌,吞咽著夏六一的鮮血。幾名獄警分別從兩邊打開門沖了上來,將他倆硬生生分開。 “是假的吧?!”夏六一掙扎著問道。 何初三滿嘴是血,狂怒地吼道,“我恨你!夏六一!我恨不得殺了你!什么狗屁innerpeace!你再敢不見我!等你出來我就把你用狗鏈鎖在我身邊!鎖你到八十歲、一百歲!你死了都要跟我鎖在一起!” …… 跛沙端著一張他的小孫女的照片,樂呵呵地坐在cao場邊抽著煙,看見夏六一緩步從探親室的方向走了回來。夏六一額頭上被抓出一道血痕,嘴唇被咬得高高腫起,滿臉是淚,一邊抹臉一邊在他身邊坐下。 跛沙朝他那張衰臉上噴出一口黑煙,“嘿!活該!” 第一百一十一章 再不離分(正文完結) 婚禮自然是子虛烏有。夏六一撓心撓肺地憋了一個月。月底的探監日,何初三又來了。他這次沒有戴什么金邊眼鏡,穿著休閑款的襯衫,頭發柔軟而蓬松,劉海軟軟地搭在額間,溫柔恬靜的眉眼還是舊時模樣——只是一直垂著眼睛不肯看夏六一。 夏六一小心翼翼地觸碰他的手,何初三將手縮了回去。 “阿三,對不起,是我委屈你了?!?/br> 何初三冷冷道,“說好了在一起一輩子,就算你在這里,我們還是在一起。你憑什么跟我分手?你憑什么不見我?四年多了,一千四百八十二天,你真狠得下心?!?/br> “你不該等我,你……” “等不等你是我的事!”何初三抬起頭打斷了他,尖銳的目光直刺他眼底,“你有什么資格替我做決定?你很偉大嗎,夏六一?決定他人的感情,臆想他人的幸福,你當年對青龍不就是這樣嗎?!” 夏六一臉色瞬白,愣在當場。何初三意識到自己的失言,反抓住了他的手,“對不起!我不該這樣說,那……那是青龍自己的選擇,不是你能強迫的,是他選擇了放手?!?/br> “不,你說得對,”夏六一怔怔地說,“我是一個混蛋,我不該這樣對你,這四年是我錯過了,是我辜負了你?!?/br> 他緊緊地捧住了何初三的手,貼在自己顫抖的胸口,然后微微起身,滿懷歉疚與珍惜地吻住了何初三。 何初三幾乎是十倍激烈地回吻了上來。唇舌交纏著嘖嘖有聲。夏六一漸漸地跪上了桌子,跟站起來的何初三擁抱在了一起。 門外傳來一聲重咳,示意他們收斂一點,好歹還有監控鏡頭在。 夏六一戀戀不舍地放開何初三坐回座位,脖子上還帶著何初三新咬的牙印,傷口上鮮血絲絲滲出——說不怨恨是不可能的,何初三兇狠得像是要生生嚼了他的血rou。 “等不等我,是你的自由,”夏六一看著他的眼睛輕聲說,“我再也不說分手的傻話。不過,如果哪一天你不想等了,那……” 他迎著何初三尖銳的目光,嘴唇嚅動了一會兒,卻突然變了臉色狠狠道,“自由個屁!撲街仔!你敢跟別人過,出來以后我剝了你的皮!” 何初三舔了一舔嘴角的血跡,笑了,“這才是六一哥嘛?!彼瞿穷w亮閃閃的大鉆戒,朝夏六一伸出了手,“給我戴上吧,我的先生?!?/br> …… 幾天之后的7月1日,香港回歸祖國。夏六一與獄友們一起,擠在廣場上一臺小電視前觀看了升旗儀式。自此之后,何初三每個月都會來獄中探訪,時常還會給他寫一些rou麻到皮酥骨軟的書信,每每看得夏六一欲壑難填,半夜偷偷縮在被窩里自我紓解。 欣欣有時也會跟阿哥一起來探望阿嫂。1999年,她嫁了一個老外,生了一個金發碧眼的小閨女。剛滿一歲的小家伙被她舅舅舉著,隔著新修的隔離探監室的玻璃,第一次看到了自己的舅爹,她歡喜得兩眼瞇瞇,尿了她舅舅一身。 日歷不斷翻篇,一頁一頁走到了21世紀。監獄新修了監房,不再是幾十人的集體宿舍。夏六一分到了一個單人間,自我紓解有了更加方便的空間,枕頭底下塞滿了他先生的書信與照片。2002年,大疤頭刑滿出獄,驍騎堂在獄的人員只剩下了夏六一一個。不過他還有跛沙這位老伙計,兩個昔日大佬每天口角相爭,你向我秀孫女,我向你秀恩愛,吵吵鬧鬧地過了一年又一年。 2006年,監獄改革制度,設置了新的電腦室和技術室。囚犯可以利用閑暇時間學習技術、在線考取學歷,以便出獄后迅速適應社會、以正當手段為生。夏六一湊熱鬧報了一個英文班,每天端著一本詞典磕磕巴巴地背。跛沙這一年滿了六十歲,頭發都花白了,沒有好好學習的興趣,每天叼著煙沙啞著嗓子在一旁唱小曲,干擾夏老弟進步。 這一年的六月一日,夏六一照例收到一張手繪的蛋糕賀卡。他隔著玻璃朝何初三舉起賀卡,對著話筒道,“密斯特何,youdrawitgooder?去找個繪畫老師吧,這么多年了一點進步都沒有!” “是youdrawitbetter,”何初三說,“我天天忙死了,沒空學畫畫?!?/br> “那你還有時間健身?”夏六一看著他襯衫包裹下結實的手臂。 “那當然要健,等你出來我都45了,不鍛煉怎么行。你還欠我‘火車便當’呢?!?/br> “等我出來我都48了,你別折騰我了行不行?” “別怕,基佬四十一枝花。前段時間給你寄的面膜你用了沒有?” “太基佬了!扔了!” “你敢!撿回來涂上!” …… 夏六一從探監室里出來,樂顛顛地回了籃球場。幾十年的老籃球場新近剛維修過,刷了新油漆。烈日一曬,一股nongnong的焦漆味。跛沙叼著根煙坐在陰影處,皺巴著老臉看幾個新來的古惑仔在cao場中央打群架。 夏六一一屁股在他身邊坐下,翻開了手中的詞典,嘟噥著翻找,“be……better……” “你瞧他們,干完活還有力氣打架,”跛沙看著烈日下斗毆的年輕人,感慨道,“跟咱么年輕時一樣,體力真好??!” “沒有‘咱們’,”夏六一道,“我現在還很年輕,基佬四十一枝花你懂嗎?” “是,是,你就等著出去朝你老公菊花朵朵開呢?!?/br> “仆你個街?!?/br> “頂你個肺?!?/br> 他們罵著罵著,那群斗毆的小子你追我趕地沖到了他們面前。夏六一和跛沙懶得挪窩,閑閑地坐在原地看著熱鬧。其中一個小子不小心被夏六一的長腿絆倒,爬起來一邊罵娘一邊要朝夏六一動手,結果拳頭還沒揮起來就被幾個同鄉架起來拉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