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三的六一兒童節_第99章
今天是他入獄第一天。深夜澡堂中,他和早他幾月入獄的大疤頭落入了這群偷襲者的包圍圈。 他將刀遞給在一旁的大疤頭,“還撐得???” 大疤頭咽了口唾沫,點點頭。 夏六一在他肩上拍了一拍,偏頭看向對面那群戰戰兢兢的大漢,嘴角溢出一絲冷笑,“還有誰?” 大漢們停滯在原地猶豫不決,站在后方的領頭者氣急敗壞地罵道,“沒看出來他右手廢了?!攻他右路!” 夏六一立刻將尖銳目光投刺向他,那人下意識地退了一步,隨即惱羞成怒地狂吼一聲,推開人群率先沖了上來! 沒等他靠近夏六一“右路”,就被夏六一當胸一腳蹬翻在地,扣住他抓著兇器的那只手,就地一磕將兇器摔出老遠!翻手揪住他腦袋往就近的墻上狠撞!那人霎時面目扭曲、血rou飛濺,一邊掙扎一邊沖夏六一身后慘叫,“大疤!動手!” 身后風聲一緊,夏六一驚覺回頭——大疤頭舉起紙刀迎面刺來! …… “那怎么辦?!”何初三急道,“他在里面有人幫他嗎?大疤頭是不是跟他在一起?他們在同一個監室嗎?” 他一瞬間失了理智,仿佛被澆油點著一般站了起來,渾身所有血液都火辣辣地往頭頂沖,額頭上的傷口一瞬間疼若鋸骨! ——六一哥的手受過傷,又在監獄里,要是出事誰能救他?! 他想象到夏六一在獄中被人圍攻的驚險場景,周身沸騰著的血液仿佛剎那間凍結成冰。抽搐著吸了兩口氣,他捂著肚子蹲了下去,胃又開始劇烈抽搐起來。 見他如此失態,崔東東面色冷淡,偏頭點燃了一支煙。小馬蹺著二郎腿朝后靠在了沙發上,從牙縫里擠出一聲冷笑。他們光是看戲。經歷了今夜,他們知道何初三是自己人,但自己人,不代表是同類人,何初三是朋友,但絕不是“兄弟”。 這一點,何初三也知道。他蹲在地上,用力地呼吸,漸漸冷靜下來。 “不,”他搖頭說,“六一哥那么精明,肯定早有安排,不可能有事。你故意這么說,想讓我內疚后悔,后悔我之前沒有幫你做賬?!彼痤^看向崔東東,臉色蒼白,但目光堅定,“我不會后悔,我不能按你們的方式去做事,我跟你們不是一路人?!?/br> 他頭疼欲裂,扶著墻坐在了餐桌上,眼神定定地看著崔東東,不再發一言。崔東東跟他對視了良久,目光在空氣里交織著,摩擦出無聲的火花。 崔東東最終嘆了一口氣。 “我問你幾個問題,”她道,“你如果有半句假話,我發誓,有我活著一天,你別想靠近他一步?!?/br> “你說?!?/br> “我手機里的竊聽器,是不是你裝的?” 何初三眼睛里的光芒黯淡了一瞬,“是?!?/br> “為什么?” “我想監聽你們的行動,舉報給警察,逼你們洗白?!?/br> 崔東東咬牙切齒地笑了笑,“果然是你。最近幫會里接連出事,除了炮仔搞鬼之外,跟你有沒有關系?” “沒有。那個竊聽器裝上之后我從沒用過,我后悔了,我知道他不會原諒我?!?/br> “你還做過什么對不起他的事?” “我見過O記的謝Sir,他約我出去,勸我跟他合作,我拒絕了他。這件事我跟六一哥坦白過?!?/br> “其他沒有了?” “沒有了?!?/br> 崔東東目光如炬,審視了他很久,最后道,“我不可能完全地信任你?!?/br> “我知道?!?/br> “這些事,六一或許可以原諒你,因為你對他沒有壞心。我不會。你跟我們不在一條道上,你沒有壞心,但別有用心?!?/br> “我唯一的用心就是我愛他,”何初三看著她眼睛道,“你們可以義無反顧,為了兄弟上刀山下火海,不惜陪著他下地獄。我做不到。因為我要做的就是將他從地獄里拉出來?!?/br> 崔東東又嗤笑了一聲,“rou麻。迂腐。還幼稚?!?/br> 她臉色一狠,“這些屁話,我沒興趣聽。你肚子里有什么心思,我管不著。但日后你膽敢背叛他,讓他傷心,我就把你的心挖出來一刀一刀剁碎了喂狗,明白了沒有?” 何初三很平靜,“明白?!?/br> “明白就好,”崔東東收了狠色。小蘿這時候正好從臥室里出來,她伸手將小蘿拽進懷里,結結實實地親了一口,跟何初三道,“雖然你屁忙都沒幫上,但還是謝謝你專程來救我馬子?!?/br> “不用謝,我應該的?!?/br> “剛才的確是嚇唬你玩,大佬在牢里有安排,不會出事?!?/br> “我猜也是?!焙纬跞銖姀澚藦澴旖?,神色仍是蒼白。 …… 大疤頭手中的紙刀越過夏六一,徑直捅入了對面那領頭者的肚子。利刃入腹的聲音如刀切菜瓜,清脆醒耳。那人一臉錯愕,抓住刀刃彎下腰去,神情扭曲地看他,“大疤,你……你明明答應炮哥反水……” “是大佬讓我主動聯系炮仔,假裝投誠?!贝蟀填^道。 他吹了個口哨,澡堂門外嘩啦啦擠進來十幾條漢子,將偷襲者們逼入包圍圈。偷襲者們大眼瞪小眼,只能紛紛放下手中兇器,束手投降。 領頭者瞪圓眼,驚愕地看著這些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援兵,又抬頭看看大疤頭身后的夏六一。 夏六一站在血泊之中,四周水流所產生的熱氣蒸騰在他身后,將他的身影籠罩得云里霧里?;璋禑艄庥痴粘鏊簧砜v橫密布、黑紅猙獰的舊傷疤。他半面鮮血,垂下眼居高臨下地看著領頭者,神情詭譎含笑,仿佛自地底而來的索命魔王。 黑色兒童節,雙刀血修羅。領頭者腿一軟栽倒在地,徹骨發寒,戰栗不止。 夏六一慢條斯理地抹了一把臉上被濺的血,低頭捻了捻血沫子,“我好久沒請人過‘兒童節’了。這把刀插在你肚子里,畫著圈攪和攪和,像不像讓它在坐‘旋轉木馬’?你說說看,你能坐幾圈?” “饒命??!饒命啊大佬!”領頭者哭嚎起來,“我只是收錢做事!都是炮哥,是炮哥指使??!” “炮仔背后是誰?” “我,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