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礫陽一愣，慢吞吞地吃了。張映昔和陶宇的臉上同時露出難以言喻的表情。

    然后岳維來勁了。

    “雞rou賊好，小山雞，牛脊rou，煎的，好吃，這個蓮子粥，你胃不好，養胃呢，嘗嘗……”

    岳老板既小心又大膽地朝徐礫陽碗里丟，直到堆積如山，徐礫陽放下筷子。岳維以為他生氣了，立刻低頭扒飯，縮著脖子做小媳婦狀。

    “我吃飽了?！毙斓[陽說，岳維抬眼：“真的？”

    陶宇看不下去了，拉住徐礫陽，恨不得一腳把岳維踹出銀河系，被拉的人淡淡地瞥過岳維，站起身走到門廊上，接著發呆。

    岳維從背后給他披上一張薄毯，靜默地站在他身后，沒說話。徐礫陽頭也沒回，平靜道：“坐?！?/br>
    “我會弄清楚十六年前的事，”岳維啞聲說，“對不起?！?/br>
    “已經過去了，我不想再追究?！毙斓[陽漠然開口，花貓跳進他懷里，他低頭撫弄它的脖子和耳朵，花貓愜意似的磨蹭他的手。

    “你一直想知道我為什么瞞著你，為什么我說陶氏走的太遠?！痹谰S盯著那只貓，聲音低沉：“陶宇告訴你了，陶氏明修棧道暗渡陳倉，將上面撥的資金投進黑市?！?/br>
    “岳家選擇不再出手?！痹谰S閉上眼睛，似乎在嘆氣：“其實他們……”

    “罪有應得?！毙斓[陽接下他的話，扯扯唇角：“對嗎？”

    “生在這個圈子里，”岳維道，“就沒有人能干凈著離開?！?/br>
    陶宇站得遠遠的，注視兩人的背影，上下牙咬得死緊，他眼神一暗，轉頭離去，他要去一趟楚家。

    張映昔去和特殊行動小組的隊員商量突襲計劃，院子里只有岳維和徐礫陽，周遭靜謐得有幾分壓抑。

    岳維突然說：“不要相信陶宇?！?/br>
    徐礫陽額頭青筋抽了抽。岳維擔心道：“他殺過你?！?/br>
    對方的神情平靜而冷漠。岳維不確定徐礫陽會否相信他，但多年來在岳家陶冶的直覺讓他難以相信陶宇。

    “我擔心……”

    “夠了！”徐礫陽打斷他，岳維不知道陶宇經歷過什么，又有什么資格站著說話不腰疼去評價他的弟弟？

    即使徐礫陽任對陶宇心存幾分芥蒂，他也不愿意讓岳維來教導他他該怎么做。

    岳維閉上嘴，沉默無聲地凝視他。他想了想，轉而道：“關于趙蓉的事。她可能有叛國行為，所以一直處于被上面關注的狀態，只是沒有確鑿證據?！?/br>
    “上面沒辦法限制她?！痹谰S在他身旁坐下，低聲道：“她和楚家……”

    岳維的手機響了。他注視著徐礫陽，接起電話：“張處?！?/br>
    岳維打開免提。

    張處的聲音放大了若干倍，徐礫陽第一次面對岳家和他們背后的權力，這些都是岳維主動展現給他的，徐礫陽想回避，卻被對方一把攫住，岳維看著他，眼含希冀。

    張處說話了：“小岳，關于那張芯片，在楚家手上?！?/br>
    “他們就是和日方接頭的人？”岳維皺緊眉頭，張處吸口氣：“我們得到的消息是這樣，映昔那兒我聯系過了，他帶人破壞芯片?！?/br>
    “這么說……趙蓉，”岳維環顧四周，確定沒有其他人，才繼續道：“趙蓉暗中支持楚家，還是說通過楚家和日方牽頭？”

    “我們沒有證據，”張處道，“但趙氏姐弟和楚家關系親密，這事兒鐵定有她一份?！?/br>
    “還有你們說的白雪?！睆執幷f：“失蹤一年多，她以前在趙蓉手下做事，她和她丈夫都是?！?/br>
    “做什么的？”岳維問，張處頓了頓，答：“財務?！?/br>
    “盡快找到她?！痹谰S說，張處猶豫片刻道：“這事我們不能出面，否則有可能被他們反咬一口，上次劉老將軍的情形你也看到了。只要我們動一下，那群瘋狗一定咬回來，他們掌握的輿論，煽動性太強?！?/br>
    岳維突然說：“別走！”徐礫陽聽夠了，想進去喝口水，反被對方緊張地拉住了。

    張處警惕道：“誰？”

    岳維無奈地說：“徐礫陽，他都知道了?！?/br>
    張處收了線：“晚點再說?！?/br>
    “聽見了？”岳維站起身，貼著他問，徐礫陽點點頭：“明白了?！?/br>
    “特情處張處長，張映昔的父親，Alan和我一樣，我們都是……這樣的人?！?/br>
    徐礫陽撩撩眼皮：“哦?！?/br>
    “楚家手里的芯片，關系重大，日方政府一直想拿到這張芯片，芯片里的內容，和一項實驗有關，具體我不能告訴你，但是它對上面十分重要?！?/br>
    “趙蓉楚家日方韓國都盯住了這張芯片，你知道，我們這樣的人……不可能不牽涉其中?！痹谰S握住他的手越握越緊，徐礫陽移開視線：“我不會問的，我只是想喝水?！?/br>
    岳維一愣，頃刻緊張化為輕松，他按住徐礫陽：“我去弄，你稍等?！闭f著疾步走回室內，泡了清茶端給他，看他抿了一口：“燙嗎？”

    “剛好?！?/br>
    “除了不能告訴你的，我都說了?！痹谰S斟酌道：“你現在還覺得，我瞞著你嗎？”

    “你和蕭妍……”

    “……”岳維一想起這樁婚約，頓時有點頭疼，他依舊貼住徐礫陽站著，后腳不動聲色踢開那只不安分的花貓。

    “父親要求我必須有一位妻子?！痹谰S說：“她剛好合適。但我不會結婚，如果你要求的話，我會推辭掉訂婚典禮?！?/br>
    “我能要求你什么？”徐礫陽嗤笑一聲：“我怕了你們岳家了！”

    岳維心里明白他害怕的事，他隔著徐礫陽手中的茶杯摟住他，難過道：“我發誓，再不會有那些事?！?/br>
    “你祝我幸福?！毙斓[陽冷漠地說，岳維點點頭：“后來映昔說你希望我等等你?！?/br>
    “是，我說過不止一次?！?/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