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假象

    徐礫陽觸電般彈起, 瞪一眼岳維，開門將徐母讓進來：“媽, 他叫岳維。剛趕過來，沒吃東西, 我去弄點上來?！毙炷负傻乜纯丛谰S，又瞅瞅徐礫陽，說：“你倆說, 我下去弄?！?/br>
    “謝謝媽?！?/br>
    徐母將信將疑, 復又轉身下樓。

    “不準抱?！毙斓[陽目送徐母關上門，轉身指著正欲動手的岳維說，岳維一臉悻悻，撇撇嘴：“All right.”“再說英語我就把你轟出去?！毙斓[陽動手削蘋果。

    “坐這邊?！痹谰S拍拍自己身邊的位置：“這兒?！毙斓[陽嘆了口氣, 覺得心累, 岳維幼稚得可以，好像自從揭開真實身份后，岳維就開啟了某種無法言明的屬性。

    “剛才那伙人肯定還在附近, ”徐礫陽削好蘋果遞給岳維，岳維想了又想, 還是擺擺手，決定忍饑挨餓，徐礫陽一臉莫名其妙：“你不是餓嗎？”岳維緊緊盯住他的手，和他手上的水果刀，搖搖頭：“沒消毒?！?/br>
    “你……”徐礫陽呵呵一笑：“早上還去gay吧，也沒看您岳老板嫌棄那兒人多?！痹谰S坐直身體, 一板一眼答：“并沒有，Vi特意留了位置。他們新請的鋼琴師很棒，我一直在想你?！?/br>
    “你爸媽呢？”徐礫陽扶額，想放下削好的蘋果，岳維卻一下握住他的手腕：“在新西蘭度假，家里只有我?！?/br>
    “你不是不吃么？”

    “你喂?！?/br>
    徐礫陽掀桌：“愛吃不吃?！?/br>
    “真的，”岳維滿臉嚴肅，攥住他的手腕，越握越緊，“我只相信你?！毙斓[陽無語，用刀子削了一塊遞到岳維唇邊：“吃?！痹谰S委屈道：“用嘴，刀子臟?！?/br>
    “？？？”

    “你咬一塊，然后，恩，這樣?！?/br>
    “愛吃不吃?！?/br>
    “陶哥哥?！?/br>
    “……你贏了?！?/br>
    徐礫陽檢查了下門，鎖了，窗，關了。他用嘴咬下一大塊，渾身不舒坦，岳維一只手攬住他，低頭凝視他的兩只眼睛，聲情并茂：“啊?！?/br>
    “……”徐礫陽撲哧一笑，蘋果掉落在地，岳維一臉可惜又松口氣的表情，徐礫陽說：“你真餓？還吃嗎？”岳維摸摸一天沒進食的肚子，想了又想，點頭：“餓?！?/br>
    徐礫陽只好又咬下一瓣，岳維鄭重其事地俯首，他凝視著徐礫陽的眼睛，似乎在確認對方的確是記憶中的陶楊。徐礫陽眨眨眼，岳維咬下一塊，嚼進肚子里，徐礫陽嘴巴上還留著一半。

    岳維低頭貼住他，低聲說：“這么多年，我很想你?！彼拇桨曩N上記憶中的溫熱，與第一次的淺嘗輒止不同，那是個意外，而這一次，岳維卻沒再那么擔心，擔心是否干凈，是否消過毒。

    只因為他從心底確認，這是陶楊。在舊時的光陰里，紛至沓來的回憶，如同漫天塵埃，遮蔽住心理的隔閡，這是岳維生平第二次接吻。

    徐礫陽措手不及，他瞪大眼睛，岳維已經閉上雙眼，似乎陶醉其中，他的一只手按住了他的后腦勺，力氣大到徐礫陽難以掙開。

    徐礫陽嘴被堵住了，只能發出唔唔的聲音，他反手想推開岳維，卻被岳維一把攫住，小蘋果在兩人的唇舌間碾磨，碎成了渣渣。

    岳維悉數吞進肚子里，松開呼吸不暢的徐礫陽，意猶未盡的望向剩下的蘋果。徐礫陽：“……”

    “餓著吧你，別吃了?！毙斓[陽冷酷道。

    岳維的肚皮適時發出咕嚕的聲響，徐礫陽拍案而起：“別吃了你?！痹谰S心里苦，他拉了拉徐礫陽的衣擺：“我錯了?！?/br>
    徐母在門外喊：“兒子，開個門?！毙斓[陽如蒙大赦，扯張紙隨便擦幾下，起身開門，徐母煮的湯圓，岳維拿起勺左右戳，道：“這什么？很圓滑?！?/br>
    徐礫陽側頭：“湯圓，沒吃過？”

    徐母：“這么造孽？”

    岳維抬頭沉思，片刻后道：“小時候吃過，忘了?！毙斓[陽說：“舀起來吃?！痹谰S撥弄了一個，倒騰來倒騰去就是不放進嘴里，徐礫陽扶額：“要糖是吧，我下去拿?！?/br>
    徐母：“我放了啊?！?/br>
    徐礫陽：“他口味重?！?/br>
    徐母：“哦哦?！?/br>
    岳維：“我和你一起?！?/br>
    說著兩人一前一后下樓，徐礫陽甚覺岳維就是個禍害，他在廚房灶臺前站住腳，惡狠狠地說：“明天就回去，回美國，別讓我見到你，懂？”

    岳維放下碗：“為什么，我特意過來，就想陪你過個年?！毙斓[陽說：“你根本不吃東西，沒消毒，你嫌臟?！痹谰S不滿：“我說過你可以喂?！?/br>
    徐礫陽：“哪有這樣吃東西的？你不是在作妖？”岳維攤開手：“當然不是，我只是覺得，你自帶消毒功能，這么形容比較，恩，像?！?/br>
    “……”

    “餓?！痹谰S端起碗塞進徐礫陽手里，滿臉期待看著他。

    徐礫陽心如死灰，心煩意亂，舀了顆湯圓，上下牙壓著軟糯的湯圓皮。岳維低頭側著俯首。

    徐母覺得兒子的朋友有點奇怪。她想下樓上個廁所冷靜一下，于是扯了紙朝樓下走去。樓梯口正對廚房門，徐母目睹這一幕前還滿腦子疑惑，這會兒只覺耳邊轟地一大聲響。

    從她的角度望去，兒子被一個大男人摟在懷里，嘴巴貼在一起，親密得超出了朋友的情誼。徐母張大嘴，返身沖上樓，捂住胸口喘氣。

    徐慧英抹干眼淚水，呆坐在沙發上連連嘆氣。要說同意兩個男人在一起，這心理障礙也有點大了，徐慧英心想，還是要讓兒子找個女朋友，有了女人心就不野了。

    她一握拳頭，打定主意裝作無事，先為兒子介紹個對象，他遲早會收心的。年輕人嘛，一時走錯路，以后自然會明白的。徐慧英雙手顫抖，重新打開電視，廁所也不上了，努力平復心情。

    徐礫陽還不知道他已經被“誤入歧途”，岳維心滿意足喂飽肚子，摟著徐礫陽的腰不肯撒手。徐礫陽一臉看智障的表情，攤開手：“再不上去，媽該著急了?！?/br>
    岳維：“我想她并不是你的親生母親?！?/br>
    徐礫陽：“但我現在是她兒子?！?/br>
    岳維：“我發現你，有個缺點?！?/br>
    徐礫陽：“什么？”

    岳維：“太愛演戲了，無論什么時候，何種情況，你都要戴一張面具?！?/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