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長總是躲著我_第35章
第23章 許笙回了家,衣服也沒換,書包被隨意地撇在地板上。他把家里所有燈打開,屋內瞬間耀亮通明。也幸虧爸媽身在外地沒回來,他能不受打擾地癱躺在沙發上,思考著剛才發生的一切。 什么時候開始不對勁的? 許笙腦中一片迷茫,自從有了那種預感,他就從未把它擺在明面思考過,他拒絕的同時,也隱隱懼怕著預感變成現實。 如果說前世他和莊白書在一起之前,其中有許多難以言喻的契機促成,起碼那個過程自己是毫無顧忌的,與那人相處、交往也完全是水到渠成、自然而然。 而現在他明明隱忍、避免著與莊白書的各種相處,想不留痕跡地把那些涌動的感情深埋,最終的結果卻適得其反。昨晚若不是被打斷,他不知道莊白書還會說出什么。 許笙伸手捏了捏眉心,眼中滿是疲憊。 他晚上在沙發將就了一宿,再睜眼時已日出三竿,沉悶的陽光覆上眼皮,許笙一下子清醒過來,他睜大眼睛看向鐘表,七點半。 他上輩子明明是個特別守點的人,可偏偏重生后的這半年他遲到次數一只手都掰不過來。 他進教室時,第一節還沒上課,趁著老李沒在,許笙迅速回座,視線忍不住落在外側的莊白書身上。 隨后兩人就對視上了。 許笙那個尷尬勁就別提了,只能硬著頭皮走過去,莊白書其實自他進門起就一直盯著他,眸間什么東西在閃爍著,隨而消逝愈發深沉。 “我還以為你不會來了?!彼M來時,莊白書在身后幽幽說了一句,那聲音像是擦著他的耳廓鉆進來,許笙后頸都跟著發麻。 他沒想到他能突然冒出這么一句,被那直諱深邃的眸子盯著,許笙心臟猛地跳了一下:“....我起來晚了?!?/br> 說完自己都一愣,那聲音沙啞得,簡直不像從他嘴里發出來的。 莊白書聽得眉頭一蹙,張了張嘴,最終還是忍住了,沒說話。 如果說莊白書平時纏他、找他說話的那個架勢活像一只黏人不休的狼崽子,那么現在這只狼崽已經變成一頭孤傲的獨狼。幾個小時下來,愣是一句話沒說,一氣沉默到現在。 許笙捏著筆尖,知道莊白書這是跟他別著勁呢。兩人同桌,一周起碼有六天是待在一起的,就連座位的距離撐死也超不過二十公分。這種情況下硬挺著近距離冷戰,其中的不自在只有當事人才能體會,以莊白書的性格,鐵定好受不到哪去。 再說今晚他們還得一起去補習班。 許笙突然想起了這茬,昨晚登記時只留了他一人的電話,莊白書還不知道竄課的事。 他著趁快放學、全班收拾書包的功夫,側過頭,斟酌著問莊白書:“培訓班說明晚的課挪到今天了,你今晚....還去嗎?” 許笙心里估摸著他夠嗆能去。 “去,怎么不去?”莊白書一抬下巴,倨傲地、煞有其事道:“昨天聽的挺滿意得?!?/br> 許笙瞇著眼睛看著他,心說昨天那兩個小時你注意力連一分鐘都沒在黑板上。 “班長——老李叫你去辦公室?!卑嗬镆粋€學生從門外進來,大聲地喊他。 許笙這邊東西才收拾到一半,只得停下,問那人:“她說了什么事嗎?” “送檔案袋的事?”他撓了撓鬢角,有點不好意思地說:“她剛才讓我去送,可教務處在新樓我也找不著啊,哪個區多少層都不知道......估計,叫你就這事?!?/br> 許笙嘆了口氣:“行,我現在過去?!?/br> 這種苦差誰攤上誰倒霉,可偏偏他是班長。新樓跟他們隔了一百多米,與校大門的方向相反,他去完需要折返回來,教務處又在頂層,估計等他這一趟送完,班車都走光了。 他迅速把東西扔進書包,拉上拉鎖。莊白書坐在旁邊,眼睛彈珠一樣盯著他:“你要去很久?” 他差點忘了還得跟莊白書一起去上課這茬,許笙有點頭大,事趕事都摞到一塊了,他對莊白書說:“你先去吧,我等會追上你?!?/br> 莊白書修長的手指捏著包撂到身后,不情不愿地“哦”了一聲。 許笙盯著那人挺拔健碩的背影,心里說不出個什么滋味。從私心上說他希望能陪著莊白書,他自己也不知道那個期限到什么時候,可能是畢業,也可能是他們之間平衡被揭破的瞬間,但起碼多一秒,是一秒。 他注定不能是個隨心所欲的人,每當他心里掀起一絲波瀾,曾經血淋淋的事實就抵在他的心口,就好像他每違抗一點,就扎得愈深,最終鮮血泗流,他那點奢望被壓制著、一寸寸吞噬殆盡。 老李跟他一說,還真是送檔案這事,許笙抬著那一高摞黃皮紙,艱難地踱到新樓頂層時,被那從門里排到走廊廁所的隊伍驚呆了。 有時候命運就是這么喜歡耍著你玩,你越著急趕時間,它就非得給你找點耗時的麻煩,你只有急得直跳腳的份、卻什么都做不了。 許笙又看了一眼表,十分鐘過去,他才剛到走廊邊的第一個窗戶。 許笙在隊伍的偏后方,輪到他時也沒剩幾個人了,他登記完快步離開教務處,掏出手機給莊白書發了條短信,說自己還得等一會兒,讓他到了先進去別在門口等。 沒過一會兒,手機叮得響了一聲,許笙點開: “你還沒出校門?!?/br> 不咸不淡的,問號也沒打,隔著屏幕許笙都能想象那人拉著臉垂著眸、帶點埋怨的樣兒。許笙唇邊不自覺地含著笑,回道:“出了,再有十分鐘吧,你到了?” 許笙握著手機,穿過商業街后排的居民樓,這邊位置略偏僻,喧囂的鳴笛聲和閃爍的霓虹燈光逐漸銷聲匿跡,周圍愈發安靜起來,行人和學生也寥寥無幾,手機始終沒震動。 莊白書和他發短信,每次說不上秒回,但從沒讓他等時間長過。許笙沒忍住拿起手機又看了好幾眼,沒回。 還跟他慪氣呢? 許笙把手機揣進兜里,步伐不無察覺地急促起來,這附近的居民樓太多,一排接一排的,犄角旮旯胡同長廊也出奇的紛雜,不熟悉的來這邊,都能跟進了迷宮似的,莊白書不會沒找著地方吧?怎么不給他打電話?拉不下面子? 許笙不放心,忍不住又把手機掏出來,拇指快速撥號,撥通了他幾乎倒背如流的號碼。 “嘟——嘟——” 許笙被凍得通紅的指尖發狠似的捏著機身,那邊越是不接他就越有種不詳的預感,地上的殘雪化得濘泥不堪,每走一步都能聽見似有若無的水漬聲,再往前五十米就能瞧見補習班的大院了,許笙突然停住。 他隱約聽見了什么聲音。 機械式的來電零食在這靜寂偏僻的舊樓內異常突兀,從旁邊的胡同隱隱飄忽地傳過來,那條胡同偏僻又難找,與大院背道甚遠,許笙攥著手機,沒掛電話。 莊白書可能在教室里,可能手機靜音沒聽到,也可能是跟他賭氣故意不接,那么多的可能性,只有這一條微乎其微,但許笙身體還是不聽使喚地,沖著聲音源頭快速走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