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主每天都在被滅_第97章
百里不禁打了個寒戰,要是他在這里長大,估計是會被無聊逼瘋的。 百里的手心都是涼的,背著季無修的背本來被季無修暖得挺溫暖的,可是現在都不知不覺涼了。 風聞雪在他身邊,察覺到他的異樣,輕聲問道:“是覺得這個地方,有些古怪?” 百里微微點頭,“比桃花鎮還要古怪?!?/br> “那正好,我們還可以會會這個地方,你也可以去見見你那多年不見的義叔父?!憋L聞雪笑了笑,腳步輕快,把百里甩在了后面,一個人走上前去,與楊瀟并肩。 接楊瀟的人似乎只是給他指路,但是這個地方是楊瀟長大的地方,難道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走嗎?風聞雪心中疑惑,也不做聲,跟著那人走,走到一座房子之前,那人便默不作聲退了下去。 楊瀟抱著蘇亦軒走了,扔下一句“這里的房間隨便住就好了”。 隨便就隨便,風聞雪心中冷哼一聲,對一靜他們道:“主人家說了,隨便住,你們都去找個房間休息吧!” “我們不累,閣主呢,他怎么樣了,這么久了還沒醒過來?”一靜擔心道。 只不過在他們擔心季無修的時候,封淼就帶著慕寒清進去了,也不管這一群人。 百里搖搖頭,背著季無修就進去找了一間位置居中的屋子,讓季無修躺下。 風聞雪看著百里肩上濕了一大塊,輕輕嘆了一口氣,便讓他們都退下去了。 房門一關,季無修動了動,翻了身將頭埋在枕頭里。 他早就醒了,只是想靜靜地哭會兒而已。 此夜將盡,天邊泛起了魚肚白,曙光將至,可一夜,無人安眠。 待四周都靜了下來,季無修才翻身下床,拉開門,一間一間地看過去,他不想人發現自己,便可以做到。一路過去,也沒人發現他。終于在最偏的一間房里,季無修看到了慕寒清,似乎毒性已經過去,此刻他正躺在床上,窗外的季無修都能聽見他沉重緩慢的呼吸,艱難也平靜。 封淼并不在里面,如果他在,季無修恐怕現在已經取了他的性命了。不過看到慕寒清這個樣子,想起當時他只顧著蘇亦軒,卻沒有關心慕寒清,心里愧疚又難受得緊,此刻站在房外,都有一種不敢進去的內疚之感。 可是,現在的慕寒清不是清醒的。 所以季無修還是推開了門,走近了慕寒清。上次在聊城見到的慕寒清是已經毒發清醒之后的,可這一次,他靜靜地躺在這里,臉色蒼白,沒有了平時那種豐神俊朗的神色,不會對季無修噓寒問暖,不會要求季無修這不準那不準,此刻,慕寒清也只是一個會痛會虛弱的普通人。 季無修將慕寒清的雙臂放進被子里,他的手比起在無修閣以蕭雨的身份見到的時候更加蒼白,當初他沒有看錯,的確是病態的白,如今,明白了這病,可也是無能為力。 季無修給慕寒清掖了掖被子之后,便無聲地嘆了嘆氣,出去了。 不知道楊瀟那里怎么樣了,他抱著蘇亦軒去了,現在也差不多了吧。 走出自己歇息的宅子之后,季無修才借著微微天光把兩眼所能及之處打量了一番。四周青山環繞,各個小山谷的溪流匯集到一處,形成一條寬闊的河流,彎彎曲曲,流向桃樹林里去了。地形微微傾斜,是一個緩坡,而宅子不是在平地之上,而是在山坡上。一眼望去,皆是桃樹,若是春天,桃花開滿之際,那這里真的是一片世外桃源。 從位置來看,季無修所在的位置是偏宅,而主宅應該就楊瀟和谷主楊棣的住處。 宅子都不是很大,一目了然,之間的距離也不是很遠,大概幾十米的樣子。季無修順著路走,很快就來到住宅。 門外有人看守,季無修也不直接闖進去,而是問看守的人,讓他帶著自己去找楊瀟。 季無修看到楊瀟的時候,房門并沒有關上,所以他們能看到楊瀟不停地為蘇亦軒清理身上的血跡,還為他換了身紅衣。 季無修還記得,剛認識蘇亦軒的時候,他還是喜歡穿紅衣的,只是后來自己有些暈紅色,他才改了穿紅的習慣,是了,季無修已經很久沒有看到蘇亦軒著紅的樣子了。 雖然蘇亦軒的臉上失了顏色,但是這身紅字依然襯得他美麗動人。 季無修就在一旁看著楊瀟為蘇亦軒忙上忙下,還有仆人在一旁都不敢去幫忙,直到破曉,太陽升起,才算忙完。 這時候的蘇亦軒很體面,除了臉色分外蒼白,其他的都很正常,若是不知情的,還以為他只是一個熟睡的美人,卻全然不知這位美人早已沒了心跳。 忙完過后,楊瀟看了蘇亦軒良久,握著他的手,一言不發。最后他只在蘇亦軒的額頭上清淺一吻,便出門去了,出門前,他還看了季無修一眼。 季無修跟著楊瀟走著。 主宅在這里,說明楊棣也在,這個時候,應該就是去見這谷主的時候了。 果然,還未進門,便聽見幾聲咳嗽,季無修進去時,便看見一位老仆人給楊棣喂藥,喝完藥,仆人給楊棣查了查。擦了擦嘴,便被勸退下去了。 楊瀟走過去,坐在楊棣身邊,輕輕撫順著他的背。 按年齡,楊瀟如今也才四十來歲,可他現在卻像是六七十歲的老頭子一般,頭發花白,皮膚褶皺,整個人都縮水了,瘦骨如柴,每咳嗽一聲,似乎都要把心臟給吐出來。 楊瀟給楊棣順了順氣,季無修才走進躬身道:“無修見過叔父?!?/br> 楊棣似乎是聽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話,猛地抬起頭來,深陷進去的眼窩略為可怖,雙眼無神,但是當他看到季無修的時候眼底竟閃過了一絲光芒。 “無修?你是大哥和季諾的孩子?”楊棣顫巍巍地抬起手,季無修見勢趕緊拉住他,順勢坐到了他身邊。 “是,我是季無修,也是,百里無修?!奔緹o修彬彬有禮不失溫和道。 “無修,無修…”他喃喃道,“這么多年了,你都這么大了,我抱你的時候,你才一歲多呢,都過去二十年了?!?/br> “是啊,都二十年了?!奔緹o修也感嘆道,雖然感嘆,但他并沒有真的有什么體會,畢竟過去的二十多年,都不是他自己親身經歷和體會的。 “你來這里是來看望我的?你爹娘呢,他們怎么樣了?”楊棣關切問道。 “我來此當然是來看望您的,我爹娘都好,還是他們讓我來看您的呢,讓我轉告叔父,當年那些事都過去了,還請叔父好好養病,莫在介懷?!奔緹o修若有其事地胡縐,來了這里半年多,他那個所謂的爹娘一次都沒見過,拿什么轉告給他。 不過,他正好可以用來試試楊棣有沒有可能知道些什么。 “你爹娘…真是這么說的?”楊棣仿佛是不敢相信,想再一次確認一番。 “無修沒有必要為了寬慰叔父而欺瞞,我阿爹阿娘的確是如此囑咐的?!?/br> “那你二…咳咳…”楊棣又突然咳嗽起來,楊瀟將楊棣扶了扶,手又輕順著他的胸口,待楊棣緩了緩,才開口接著道:“那你二叔呢?你爹娘怎么說?” 季無修聞此,思忖了片刻,他都有點拿不準楊棣這話到底是真心想知道百里玄祭與慕天藏之間的關系,還是拿出來試探自己的。 自從恢復了記憶,季無修都時時刻刻不忘記懷疑每一個人的一舉一動,除了特別信任的人,其他的,特別是跟曾經跟血冥有關聯的人,他都習慣了去懷疑,而楊棣作為楊瀟的父親,百里玄祭與慕天藏的義弟,以及古怪的桃花鎮,外面的百姓這里的仆人,就算是現在的季無修,他也不得不懷疑和警惕。 “二叔父已然逝去了五年,人都不在了,還談些什么恩怨?!奔緹o修模棱兩可的回答,讓楊棣也不好再問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