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已經傳信給了鳳連。卻不知道。這招他們該如何拆。為今之計，他也只能敢去梧州，但愿一切還來得及。

    “對不起?！泵鳝偞瓜骂^來。眼瞼微闔，顯得眼睫毛又長又翹，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不是你的錯?！鄙蚺藢⒛侵皇址旁谧爝呌H了親。憐惜道?！耙忠彩枪治??！?/br>
    “可是?！泵鳝偺鹧劬?，看著沈潘的寬大的后背。沈潘的虎背熊腰直直對著他，像一堵墻一樣，撐著他的天地。一低頭看著他，就是他的全部。

    “你要小心?！泵鳝偱吭谏蚺吮成?，摩挲著這人的衣服。粗糙的短打，磨在臉上有些疼。明瓊把臉埋進去卻久久舍不得放下。

    “安吧?！鄙蚺撕蟊骋唤?。又慢慢放松。嘆了口氣。揮鞭打在了馬上。

    ……………………

    梧州還是和沈潘經過時那么熱鬧。

    酒肆茶樓不少，沈潘在梧州的攬月閣里聽著吆喝聲，埋著頭在碗里數米粒。

    “聽說了沒？李大人的二十七房姨娘。哈哈?！备舯谧郎系木朴盐凑Z先笑。笑聲傳在這大廳間倒是不怎么突兀。反正這里人聲鼎沸。

    “這位姑奶奶又怎么了？”另一桌上的人扭過頭來，興致勃然地問。

    “也沒什么。不就是半夜里趁著李大人去別人房里歡好的時候，拿刀進去，把李大人差點嚇成太監。哈哈?！绷硗庖粋€人從善如流接著話道?？磥頉]少打聽和八卦。

    “嘖嘖。那娘們還真敢？”沈潘咋舌道。坐在桌上神神在在。

    “噗?！泵鳝傂α诵?。在桌底下伸出手，捏住了沈潘的大腿rou。

    “這有啥？上個月新嫁娘追著光著身子的李大人滿城跑又不是沒有過?！绷硗庖粋€幽幽道。

    接著又爆發了滿室的大笑聲。

    “乖乖，我疼?！鄙蚺俗谧郎淆b牙咧嘴。

    “這位祝家小姐雖然是嫡女卻是二十有一了。若不是有問題，又怎么會千里迢迢來嫁給李淮安當二十七姨太？”明瓊瞪他一眼。低聲道。

    “乖乖?！鄙蚺颂鄣梦丝跉?。明瓊松了手才緩過來。心想他家這位脾氣越來越大了。真疼啊。

    “這全程有祝家什么事？干嘛要千里迢迢地嫁個有問題的女人來摻和?！边@是他一直詫異還沒有來得及問的問題。李家怎么看也不像是個樂意奉獻的人啊。到嘴的肥rou讓祝家咬一口？

    “因為祝家有女人，有錢?！泵鳝偟椭^，看著一臉憨相的男人。這個人，怎么看怎么不聰明呢。

    “李家管著朝堂，對著買賣生意哪里有握著皇商的祝家在行？祝家靠著女兒女婿們在烈國遍地都吃得開?！泵鳝偽⑽⒁贿?，大大的眼睛一眨一眨，狡黠道。

    “這樣啊。還真挺麻煩?！鄙蚺擞朴频?。說完給明瓊碗里添了菜?！跋瘸燥埌??！?/br>
    “嗯?！泵鳝傄汇?。乖乖接過來，好好吃飯。

    攬月閣的八卦還在。沈潘卻沒再認真聽。

    這梧州里現在大魚多的是。管他李淮安個小魚作甚？

    讓他們再逍遙幾天。

    “咱們一會兒去哪兒？”明瓊盯著那堆得比自己頭還高的菜呆呆道。

    “你先吃飯?！鄙蚺撕俸僖恍?，喜滋滋道。粗臉一咧。透著股子猥瑣來?！俺酝暝蹅冊僬f?！?/br>
    “嗯?！泵鳝偟吐晳?。軟軟糯糯的聲音，像是一支撓在腳底的羽毛，綿軟得沈潘心里一癢。

    …………

    曉氣迷蒙，太陽還沒升起。隱隱約約的高山輪廓里，晨峰霧繞，透著股靜謐祥和。

    “竟然是這里?！?/br>
    那一處日入群動，清晨第一縷陽光透過霧氣，照在了山里，順著點點層層的水氣，蜿蜒而下，折射出七彩的光。

    光云籠罩里，那一片青紅鍺赤才緩緩現出來。

    “你認得這兒？”前面的沈潘頓了步，轉頭笑道。

    “和你看過了千百遍。便是它的背面也是認識的?！泵鳝偼嶂^。任由沈潘拉著。往那山里深處走去。

    “是啊。便是這輩子沒見過。在夢里卻是不知道見了多少回了?！鄙蚺诉种?。在明瓊的額角上親了一口。輕聲道。

    “梧州的爛柯山。傳說有仙人在此下棋。千年之久，也未參透棋理?！鄙蚺苏局粍?。將明瓊的頭抵在心口，輕輕撫著他的頭發，閉上眼睛嘆息。

    “當年你院子里有一株桃樹?！泵鳝側斡伤е侵??？茨枪忪F里，越來越清晰的山色。青山繞，云霧隱，光華流轉，透著點點斑斕的光影。

    “是啊。不過，那不是我種的?！鄙蚺诵π?。帶著他繼續往里。

    光華流轉處，景色越來越清晰。若是明瓊還在駐足。他會發現，方才停留的地方，是一處隱隱綽綽的光影。光影里，一戶院落半闔著門，院落里一株桃樹，開了一樹的桃花?；ò挈c點，隨風而落，輕輕落下，變成了一束粉光。

    山窮水轉，柳暗花明。一個平地里，綠疏草地，芳草萋萋。

    “當年，就在這兒?！鄙蚺??？粗鴦偤脡蛞粋€院落的草地?！拔覐膭偛抛哌^的路上來，到了這兒。想著甚好，往后就住在這里，安家樂業。再出去時才發覺，這地方，竟然只有我能進來?！?/br>
    “我也進來了?！泵鳝傕僦?，反駁道。

    “是啊。你進來了。也只有你進來了?！鄙蚺嗣摿松砩系耐庖?，鋪在草地上。自己坐著，讓明瓊坐在他懷里。側仰著頭，眼里沁著笑。

    “這地方，從外看通八極，連四路。八極里，看似有路，其實無路。若是想進來。只能?！鄙蚺祟D了頓。鼻子蹭了蹭明瓊瑩白細嫩的臉。

    “只能?？刺煲??！鄙蚺顺脸列χ??！懊鳝?，你闖到這里來是天意。進來了這兒，你就得陪我一輩子?！?/br>
    “我才不信?！泵鳝偼嶂^，趴在沈潘身上軟軟道。

    “你不信天意，難道不信我的心？”沈潘霍地抱住軟軟的身子?？粗请p清潤潤的眼睛，認真道。

    那雙眼睛烏光粲然，眼里沁著夏日的清風，含著朦朦朧朧瀲滟的宛然。宛然里唯有沈潘這個人清晰得讓人難以忘懷。

    “你前世從不與我說這樣的話?！泵鳝偧t緋著臉?？粗侨艘槐菊浐┖駱銓嵉臉幼?，卻唯獨話里輕佻得讓人臉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