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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直太過份了。 傅懷仁道:“回了大洲我請你吃飯?!?/br> 晏不曉:“怕是在那之前我就要餓死了?!彼谶@大殿之內摸了半天,只摸到一點小魚干,當下也先嚼了再說,吃了一陣,還不忘記分給傅懷仁。復說,“懷仁?!?/br> 傅懷仁正是看他滿眼柔情的時候,聞聲溫溫柔柔應了一聲。 “怎么?!?/br> 晏不曉眨著眼睛看他:“其實我之前就想問你,既然我們成了親,那之前欠的那些錢,還有什么天鳳羽麒麟甲可以不還了嗎?”伴侶既為一心人,他欠的豈非就是傅懷仁欠的。傅懷仁自己欠自己有什么意思。 傅懷仁:“……” 所以這么多年,他能按捺不發,實在不是忍耐力好。而是再好的氛圍,也能被晏不曉破壞得一點都不剩。就比如現在,他一點旖旎的念頭都沒有了。滿腦子都是‘余秋遠怎么還不回來’,再不來個人,要么他把自己氣死,要么在自己氣死前,先把晏不曉給辦了。 沙那陀建這處別院,主要還是為了這個帶池子的院子。因為容庭芳一來就喜歡躺在里面,天熱時躺,天冷時也躺。水是活水,沙那陀尋了許久開出的泉眼,天上的星河倒映下來,這里就是滿池星子,像睡在星河之中。若山頭生了霧,和著水汽,更如天上盛景,不似人間。 曾經的云夢繁錦也不過如此。 眼下正是好季節,自容庭芳重新用靈力修復過這里,便有生命隨風而來。 池邊開了不知名的小花,風一吹落了些許,一些飄在池水之中,一些落在伏臥水池邊的人身上。容庭芳是龍,天性喜水,如果可以,他能一天都呆在里面不出來,何況只是落了花呢。他很有閑情地摘了一捧,大約是心情好,才覺得看這世間,無處不可愛。 倘若這花配上余秋遠,或許也是不錯的。 容庭芳這樣想著,便看向余秋遠—— 對方已著了干凈的衣裳,正坐在池邊擦著頭發。 似修道中人,如洗浴著衣這種事,不必親自動手??偸巧頍o塵垢,無風自干。但余秋遠可能是有著鳥禽一族愛梳理羽毛的習性,他喜歡自己去擦頭發。鳳凰是這樣的,喜潔,若無事,便要沾些水,啄著自己的翅羽。 余秋遠梳理著自己的頭發,一縷一縷,慢條斯理,從左到右,不慌不忙。 容庭芳聚精會神地看著,連指間的花掉了也不知道。 余秋遠一回頭,便見池邊人深深望著他,神情悠遠。他不禁一笑:“怎么?” 容庭芳眨了下眼,似乎這才回神。他將池中落下的細嫩花瓣撈起來,輕描淡寫道:“沒什么?!贝嗲镞h不以為意,擦盡了頭發,這才又看過去—— 是沒什么。 只是容庭芳從未與余秋遠一同梳洗過,而在方才見了余秋遠梳洗之姿,他才忽然之間想起來,印象之中——沙那陀好像也有這個習慣。喜歡將頭發一點一點擦干。 容庭芳偶爾在這小住時,沙那陀既為屬下,又為弟子,服侍師父起居是理所應當的事情。但容庭芳通常不愿叫他做些,只道:“你有心做這些,還不如早些將我教你的功法練練熟。日后戰場上,難道還要本尊護著你嗎?” 雖然這樣說了,但同處一屋,難免有碰見的時候,哪怕是洗漱。 沙那陀和容庭芳不同,對沙那陀而言,洗浴不過是一項生活必需的事,時常很迅速便出來了,仿佛多沾些水能要他的命。容庭芳有一次無意中撞見,就見對方細細擦著頭發,仿佛一點都不愿留下濕意?!啊彼敃r心里想,到底是修行不夠,洗個澡還要親自動手。 其實容庭芳是有些遺憾的。當年沙那陀在時,余秋遠正在閉關。所以他一直不能將這位得意弟子領到余秋遠面前炫耀一番。說是炫耀,大約也夾雜了這樣一種心理,我喜歡的,便想叫你也看看。 如今斯人已去。容庭芳抬眼看了余秋遠一眼,將手中落花一并拋去了,一句話也未多說。沙那陀算不上是橫在容庭芳和余秋遠之間一道傷疤,但到底是容庭芳不愿提及的事。他也從來沒有放下。但看在蓬萊的面子上,只要大洲不招惹他,容庭芳有生之年,可以收手。 說來他入魔界固然是因心中不忿天道偽善,這么多年過去,這里的魔再蠢再沒腦子,也算是他的子民。魔界從一盤散落流沙至如今十二城各守一地,日常起居緊緊有條,實屬不易。為一己私欲大肆征伐,搞得血流成河,并不是容庭芳的性格。 擦著頭發的余秋遠忽然停下了手。他眉頭皺了皺。 容庭芳眼尖:“怎么?” “沒什么?!庇嗲镞h一言帶過。 容庭芳哦了一聲,隨后道:“正好,我有樁事要問你?!彼v身躍起,輕輕巧巧落了地。池水隨龍逐流,幻化成一件衣裳,穿在他的身上,瞧著隱有流光。 點心不是白吃的,龍與鳳確乃天生良配,這一場修行下來,容庭芳只覺神思清明,功力更較先前精純不少。只是他一直隱有疑惑,為何他一直探尋不到他的龍珠所在。龍珠是龍的命脈,倘若沒了龍珠,一如鳳凰沒了丹珠,都是折了大半的命。但依容庭芳眼下的狀態,卻是好得不能再好。那他的龍珠,究竟去了哪里呢? 余秋遠見容庭芳神情肅穆,以為他有什么大事,不禁也嚴肅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