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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話,這人氣勢如此駭人,殺心不容作假,誰他媽還真信他是個好人。季柯被揪起領子時心慌地要命,好不容易故作鎮定使計逃了出來,離勝利只差臨門一腳,竟然被人就這么賣了。有了名號,魔界找個人還不簡單。交友不慎,季柯簡直絕望。 容庭芳意味深長道:“季柯啊——” 季柯一抖,跑得更快了。很快就鉆進了人堆里。 余秋遠笑道:“看來,他也并不如表面那般不懼?!?/br> “哼,空有小機靈,早晚必吃大虧?!?/br> “我看他倒不止聰明伶俐,根基也不錯?!?/br> “怎么,還想搶我魔界的人?” “不敢?!?/br> 這么笑著,兩人一轉頭。一個對視,季柯的話忽然浮現在兩人腦海之中。意中人三個字明晃晃地就橫在了兩人中間,一時不由自主瞥開視線,有些尷尬。心無旁騖的人是不會尷尬的,可惜這兩個人,心思一個比一個不純。 明明晚風習習,水汽彌漫,該是涼爽的時候,有人卻莫名出了一身汗。 半晌后,余秋遠才道:“童言稚語,你不必放在心上?!?/br> 先開口解了圍。 他默默等了片刻,到底瞧不到圣跡。大約是心不虔誠,也大約他不是魔界的人,始尊并不會庇佑他。故心下雖微微失望,面上卻不顯露出來。只道:“走吧。我該回去了。魚池的事,你也不必放在心上?!?/br> 按容庭芳的狗脾氣,余秋遠猜也能猜到,總歸是為了這樁事,放不下面子而已。他話已說完,便要往四方城的方向回,拂起的衣衫擦過了容庭芳的指尖。 像擦在了心里。 容庭芳一個鬼使神差,手比腦子快,就拽住了余秋遠的袖子——繼而滑落下去,捉住對方探出袖尖的手?!疤热簟彼恢雷约涸谡f什么,也不知道為什么要這樣做。只覺得若是就這樣讓對方同往常一樣走了,那是會遺憾的。頭一回手比腦子快,嘴還比手快。 只道:“倘若我說,我放在心上了呢?!?/br> 掌心中握住的指尖蜷縮了一下,容庭芳手便握得更緊了一些。 “倘若我說,他說的是真的?!?/br> “我確實別有用心呢?” 余秋遠張了張口:“你——” “我自出生起,不曾想過情愛之事,亦未受過情愛之苦。哪怕到如今,也不會覺得山盟海誓有多么可貴?!比萃シ疾坏扔嗲镞h說完,只按著心意,說著心中最真實的想法,“何謂情深,何謂喜愛,我至今未懂。但有些話,那孩子確實也沒說錯?!?/br> 他之情愛之心大約天生如此,向來寡情孤苦,不解其中滋味。如今對著圣湖,瞧著這人間男女心心相依,哪怕是生出一種‘若他也能和一人如此永不相負’的念頭,到底心是冷的,是幽潭的水泡透的,亦未多心動半分。只是忽然看到身邊站著的余秋遠—— 哪怕無心無情,話卻問得還是要比心還要快。 他不關心自己,卻是想問余秋遠—— 你要不要也許愿和一人余生兩心同? “我待你之心,從不作假?!?/br> “想與你一決勝負是真,信你正人君子也是真。去海上散心是真,期盼著能不能偶遇也是真。如今請晏不曉過來是真,私心騙你過來還是真?!毙闹?,道法自然。容庭芳看向余秋遠,伸手覆上他的面具,要將它摘下,“我問心無愧?!?/br> “那么——” 修長的手指一拈,面具就被扔在了藍色的花叢之中,無人問津。容庭芳看著鬢發盡濕汗涔涔的掌山真人,只覺得對方連長長的睫毛也沾上了水,叫他千百年都不動的心里破天荒涌上一股憐惜之情。 他確實是不懂人間情愛,但對一個人是例外。 “那么,你要許愿嗎?” 在洛爾山腳下,圣湖邊,和始尊許諾,同意中人不離不棄。 “……”余秋遠嘴唇動了動。 容庭芳聽到他說:“可是你連面具也不摘,始尊怎么知道,我的意中人是誰?” 作者有話要說: 季季:哼,戀愛從小抓起,請叫我全場最佳。 第69章 吃頓好的 有的事無關風月, 他們從前待彼此就很不同,你若要說從哪一滴起,哪一處而生, 時間太長, 連個所以然也說不出口。容庭芳向來很厭棄世間情愛, 心中亦從沒有過向往??苫蛟S, 那個新來的掌山真人抱著千機劍沖他笑的時候, 便落到了他心里。 這么回頭一看,從不敢忘。 “若不摘面具, 這里的人都長一個模樣, 你們始尊難道認得出我所求為誰嗎?” 余秋遠伸手覆上容庭芳的面具。 容庭芳握上他的手,卻沒有阻止,由著余秋遠摘下了他的面具。然后清風拂面, 頓感涼意。容庭芳這才發覺, 原來他自己也出了一額頭的汗。 魔尊從前還長著小龍角的時候,尚有些稚氣。后來少年模樣, 眼里便余下一些冷漠,像荊棘里的明珠,又耀眼, 想走近看,卻容易被刺傷。再到后來成年, 稚氣不見了,冷漠也沒有了,剩下的是帶著漫不經心的無情。 容庭芳就看著余秋遠, 問:“那你所求為誰?” 未聽回答,卻是眼睛被一只手覆住,隨后嘴上一軟,帶了炙熱的溫度。又燙又軟。讓容庭芳想起了煉獄谷的一場大火。他落入火中時,跟著他跳下來的那個人,眼中分明是帶著驚懼的。鳳凰永生不滅,有一萬種方法雖死尤生,何必擔心區區一顆金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