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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道長,你再想下去,傅老板萬一拖不過,突然出事怎么辦?”白子鶴扶上晏不曉的肩,“我們先去找找聞人兄弟吧,和他商量一下?!?/br> “你們是朋友,總不至于這點小忙都不肯幫吧?” 白子鶴暗想,習劍的人,就是一根木頭,要叫晏不曉乖乖聽話,怕是還要加些重的籌碼才行??墒顷滩粫韵矚g什么呢?金銀珠寶?名器寶劍?不曉歸人兩袖清風,對身外之物毫不在乎。天下第一劍的名頭,不知道能不能打動他。 “我確實當他是朋友?!?/br> 就在白子鶴思索如何讓晏不曉聽命行事時,晏不曉終于開口了。但他說的話,卻不是白子鶴想聽的話?!奥勅诵值苁俏业呐笥?,懷仁亦是我知交好友。我肯為懷仁赴湯蹈火,卻不能用另一個朋友的代價來換取?!?/br> “聞人既然能知道世間有引絳草這樣的功效,又怎么會不知道鳳凰能向死而生。他未提,可見此法不如白少爺說的一般簡單。終歸是有很大的危險?!眲π迵u搖頭,“用這樣的方法得來的安寧,懷仁也會心有不安?!?/br> 不。白子鶴心道,傅懷仁那樣一個心機叵測的人,他才不會因為別人而感到愧疚。傅懷仁若能因此愧疚,又怎么會設計騙他,虧他好心以為傅懷仁真要尋死,沒想到反著一計。如果不是白式微趕來,說不得傅懷仁一狠心,就反將他給殺了。 但這些話,又怎能同晏不曉說。 看來晏不曉是不知好歹,執意不肯了。 白子鶴勉力笑道:“道長心性秉直,讓我佩服?!?/br> 這樣說著,湊上前去,指間一枚翅翎卻悄悄探了頭,上面幽幽地淬了藍。 ——白子鶴也不想的,如果晏不曉肯乖乖聽話,就不必如此了,但他卻執迷不悟。想到方才在谷外,傅懷仁能為了晏不曉孤注一擲,說出‘就是死也不肯叫人拿晏不曉當他的弱點’這樣的話來,可是同樣被他傾心以待的劍修,卻不肯為了傅懷仁犧牲心中的原則。 聯想到自己,本好心待傅懷仁,對方卻如此狠毒。這個世界上,豈非是真心總被錯付? “晏道長?!卑鬃愈Q手里的翅翎將要刺上去,若刺上去,晏不曉就會變成乖乖聽話的傀儡。地火映在白子鶴眼中,灼得人雙目發痛。他說,“如果能救傅老板,你怎么都肯的,對么?” 晏不曉:“我——” 當是時,一道劍氣破空而來。晏不曉側身望去,恰巧避開了白子鶴的手。 蘇玄機輕巧落地,儀態優雅,臉色卻很差,像被人欠了一屁股的債。 晏不曉有些驚訝,拂袖迎上去,躬身道:“蘇真人?!?/br> 洲外蓬萊仙山,洲內太華劍影。劍門雖然和蓬萊平起平坐,但晏不曉一來并不確定自己究竟是否為劍門高人所教化,二來即便他真的是劍門的外門弟子,禮儀不可廢。蘇玄機可以和逍遙子并肩而行,他一個普通的劍修,見到蘇玄機,如何能不恭敬一些呢。 蘇玄機受了晏不曉一禮,目光落在白子鶴身上。他想到方才余秋遠說過,說白子鶴和傅懷仁在一起,可是他從谷外而來,卻并沒有見到傅懷仁,白子鶴倒在這里? 白子鶴道:“子鶴見過蘇真人?!笔滞笠槐?,不著痕跡地將翅翎收了起來。 沒等來容庭芳,卻等來蘇玄機,晏不曉很意外。 “蘇真人怎么來了?” 蘇玄機道:“我來找——”話至此處,有些語塞。他來找聞人,因為聞人是容庭芳,但不能說。他還找到了胖雞,胖鳥是余秋遠,可他也不能說。這么一來,豈非無人可說?蘇玄機目光落在白子鶴身上,順口便道,“我找白式微?!?/br> 白子鶴一驚。 蘇玄機找白式微干什么? 晏不曉道:“白家主,他也來了這里么?” 蘇玄機矜持地點了下頭。 晏不曉想了想:“從谷外來?” 蘇玄機道:“是?!?/br> 晏不曉眼睛一亮:“可有見到懷仁?”他怕蘇玄機不認識,復道,“望春樓的傅懷仁?!?/br> “沒有?!?/br> 什么? 晏不曉有些擔心起來:“我去——” “你不必去了?!碧K玄機攔住他。人他沒見到。但蘇玄機見到了一輛馬車。還有一些白家的家仆。原本蘇玄機正要去和余秋遠說這件事。白式微在他們離莊之后便一路跟來,恐怕是別有所圖了??上П蝗萃シ紨嚵司?,沒能談成。 蘇玄機道:“云生和我一道來的,我已叫他在谷外查看?!?/br> 什么? 晏不曉放下了心,白子鶴的心卻提了起來。 谷外無人,白式微又去了哪里? 原本白式微只叫他獨自一人進谷,穩住晏不曉,最好勸他為己所用將鳳靈奪回來。但沒有交待過傅懷仁放在哪里處置。蓬萊的人會不會和白式微撞見?他們又會如何交談?白子鶴頓時心亂如麻,他腦中迅速轉著對策。符云生——符云生是哪個?眉目間透著兇麗的那個,還是不起眼脾氣軟和的那個? 蘇玄機來萬鶴山莊只帶了兩個人,但那兩個人形影不離,白子鶴和他們不熟,一時有些分不清誰是誰。倘若是那個兇麗的青年,怕不是好對付的。 但白子鶴其實想錯了,蓬萊的弟子,就算面上看著好脾氣,也不應當掉以輕心。 那日,蘇玄機在萬鶴山莊瞧見符云生帶來的弟子名冊,就猜測容庭芳與聞人笑這兩個人,應當是有些關系,頓時心生疑竇。而容庭芳行為古怪,他本就留意在心,故而一得知白式微不在莊中,就毅然決然地帶著符云生出莊探尋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