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頁
不怕死的劍修。 晏不曉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道:“你們真的不用我避開?” 他總覺得似乎應當給他們留下一些空間。晏不曉雖然只喜歡練劍,但他畢竟是太華山教出來的人,該識趣的時候,就很識趣。同樣不該說話的時候,也很會說話。 容庭芳就看了晏不曉一眼:“我突然覺得外面那棵引絳草很不順眼。燒了怎么樣?” 晏不曉:“……”他忽然求學若渴,“你們方才說婆娑羅,是說這個人嗎?” 殷切地轉了話題。 容庭芳橫了他一眼。 還算識相。 大鳳鳥沒理這兩個人,它轉身繼續研究這幅畫:“若果真是婆娑羅門下弟子所為,據今可不止千年之久。四界混戰時亦遭過殃。這里豈會毫發無傷?!?/br> 晏不曉主動提供訊息:“我在尋找出口時,隨著不夜明珠指的路,到了跟前才發現,這里有個山洞。但它極其隱蔽,周圍也散有不少枯骨和碎石?!彼聹y道,“會不會這里之前是被封閉的,可能是后來山石崩裂,才露出入口來?!?/br> 也有可能。滄海桑田,山起復而平,誰能說得準將來會發生什么事。容庭芳當年入谷,不也沒有發現這個地方?“若真算起來,煉獄谷一脈綿延數十里。這里不過是它一小塊地盤?!比萃シ紝捫湟粨],墻上堆積已久的灰塵泥土便脫落下來,揚揚灑灑充斥了整個洞xue。 大鳳鳥翅膀一扇,總算將此地整理地干凈一些。塵土散去,眼前的景致愈加別致,色澤艷麗,甚至連衣服上的紋理都有突起,顯然打造之人十分用心。晏不曉還覺得奇方,方才他在此地看時,這里平平無奇,根本沒有這般細膩可見。難道是他瞎? 容庭芳伸手一摸,這衣料紋理竟還有粗糙之感。此處一筆一畫俱是細雕慢琢,風吹草動恍若真景實地。他不禁感慨,究竟是誰這么閑著沒事干,把畢生心血都放在這上面—— 容庭芳與余秋遠身為妖族中人,與婆娑羅有著直接而緊密的關系,但晏不曉對這畫就沒多大興趣。婆娑羅也好,娑婆羅也罷,就算是真人,那也已經不存在了。比起這些虛無縹緲的往事,他情愿快些出門,好尋到傅懷仁?!岸蝗羰强磯蛄?,還是早些出去罷。就算眼下拿不到引絳草,但同懷仁說一聲,興許他有辦法?!?/br> 容庭芳這才收回視線,淡淡道:“走吧?!?/br> 說罷往前走去,卻不小心踢到一樣物什,清脆一聲,他低下頭,借著不夜明珠的光看過去。卻是一塊玉羅盤。黃中帶翠,刻了星圖。 此時大鳳鳥在前面開路,晏不曉已彎腰出了那個拐洞。便聽他們在前面催促,容庭芳應了一聲,彎腰將那玉羅盤撿起來塞到了懷中,這才匆匆跟上。 容庭芳三人在煉獄谷中的跡遇,外面是一概不知。要說晏不曉與傅懷仁,大約心心相通,他擔心的倒也沒錯。煉獄谷外,白子鶴與傅懷仁站在那里,誰也沒有先動手。若要論動手,傅懷仁絕對不是白子鶴的對手,但要論旁門左道,或許白子鶴未必能從傅懷仁手中討到好。 白子鶴道:“傅老板,你我也算朋友一場,我實在不愿看你夾卷進來?!?/br> 傅懷仁道:“我也不愿意。但白少爺若是能將你指間的武器收一收,或許更有信服力?!?/br> 白子鶴的手中,正夾著幾枚翅翎。萬鶴山莊的翅翎,可以與世間最精準的暗器媲美。它輕而準,都是拿鶴羽根骨制成,上面藍瑩瑩的,或許淬了麻藥,亦或是毒。 鶴本該如山野精靈,瀟灑自在,卻要沾染世間劣俗之物,令人惋惜。 白子鶴苦笑道:“我也想收,可是傅老板手段過于高明,用藥無聲,我不得不防?!?/br> 傅懷仁嘆了口氣:“看來我們是誰也無法說服對方了?!?/br> 白子鶴勸:“鳳靈是我山莊至寶,那只鳥禽亦是萬鶴山莊囊中之物,還請傅老板見諒?!?/br> 傅懷仁搖頭道:“你同我說又有什么用呢,你若要與聞人爭個高下,自己去找他爭。若贏了,他的鳥自然就是你的戰利品,若再輸,橫豎我也不會幫他攔你。如今你在這里只堵著我,難道你還要指望不曉為了我去替你做事么?” 說罷他眼神一暗:“我就算是此刻死在這里,也絕對不會叫你有這個機會的?!?/br> 白子鶴心頭一動,他還真是被傅懷仁說中了。一人對戰容庭芳實在毫無勝算,原本他想,倘若能制住傅懷仁,依晏不曉和傅懷仁的交情,豈非是什么都由他驅使。晏不曉是天下劍修之最,無人能出其右,有他幫忙,或許能安然拿下鳳靈??烧l料這傅懷仁竟然——白子鶴尚未想完,忽然面色一變。 他大為震驚,撤下指間暗器便朝傅懷仁撲過去:“你干什么,不要做傻事!”劈手就要攔下傅懷仁往自己嘴里倒藥的手。 原來傅懷仁不但說得出,更做得到。說完那句話,竟要就此決絕。 白子鶴固然是想牽制傅懷仁,卻沒想過要對方死。這一路跟來,他內心之爭扎,從來沒有減輕過。一方面是祖父的教導,一方面是山莊責任的重托,令白子鶴夜不能寐,就算是睡夢之中也在天人交戰。山莊托付給了他,他就要承擔起百年興亡,不能叫萬鶴山莊就此毀在他手里。天知道白子鶴是費了多大的心思,才堅定信念。 他唯一能做的,便是不暗中下手,就算是要動手,也要和傅懷仁算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