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而不死是為妖_分節閱讀_23
江立只覺唇上軟軟的,冰涼冰涼的,一瞬間大腦完全停止運行。 玄商也覺得不可思議,但就是本能地這么做了,壓根不知道接吻這種事情還可以伸舌頭,甚至忽略了一只眼睛已經變成了陰冷蛇瞳的事實,還好江立看不見。 于是兩人傻呆呆地貼在一起貼了好久,直到玄商把自己的尾巴團成圈縮回來,江立才驟然回神,一把推開玄商的臉,急促地喘了兩口氣,慢慢平復心緒。 良久,江立開口:“你……” 玄商默默地抱住自己胖胖的尾巴,縮回墻邊,沉聲道:“我想了一下,你一定是出現幻覺了,這里怎么會有奇怪的東西呢,還是快睡吧?!?/br> 顯然玄商的重點一點都沒落在方才的吻上,江立莫名松了一口氣,也絕口不提兩人的觸碰:“我肯定看見了,不是幻覺?!?/br> “那就是看錯了?!毙倘銎鹬e來臉不紅心不跳,語氣沒有任何變化,沒人聽得出異常。 “真的是我看錯了嗎……”江立再次躺平,眼神依然固定在窗戶那邊,他不死心地看了很久,直到困意襲來眼皮沉重,最后迷迷糊糊睡著了。 屋頂上的南宮祈左等右等就是沒等到江立出來,玄商在江立心中的重要程度超乎他的預料了,要知道,世界上能讓江立妥協的人還真沒幾個。 “唉,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啊……” “又在裝文豪,去死吧你!”一只拖鞋帶著南威的罵聲直接飛上屋頂,差點拍在南宮祈臉上。 “女人真可怕?!毙÷曂虏哿艘痪?,南宮祈也躺下睡了。 江立向來淺眠,今晚卻睡得特別沉,而且還做了一個非常奇怪的夢。他夢到一條渾身漆黑、腹部和頭頂有金色鱗片的大蛇纏在他的腰上,而且還一圈又一圈纏得越來越緊。 不過他是怎么發現這是夢的呢?因為正常情況下他可能早就被纏窒息了,但是夢里的他完全沒有感覺到不適。 大蛇的腦袋從他的下腹部緩緩上移,移到脖頸處時露出的皮rou明顯有摩擦感,江立微微抬起頭,那蛇恰好伸出蛇信子,迅速在他下巴上舔了一下。 冰涼涼的觸感,很像玄商的唇…… 江立想把這蛇扒拉下去,手卻好像使不上勁,蛇頭繼續往前移動,直到伸到他腦袋上方。 盯著那雙陰冷的眼睛,江立忽然覺得很熟悉,只是他還來不及分辨那種熟悉,大蛇猛地張開了血盆大口,尖尖的毒牙閃著寒光,朝他的脖頸直直地扎下去—— “公子,公子!” “公子?醒了嗎?” 江立睜開眼,眼前的白光瞬間消散,南威的臉逐漸變得清晰。他現在正躺在自己的房間里而不是潮濕腐朽的柴房,被子也蓋得好好的,玄商并不在旁邊。 “我怎么在這里?” 南威說:“快天亮的時候,玄公子把您帶回來的?!倍疫€是抱著放到床上的。 江立扶額,這么說他是真的在柴房睡了一晚咯?怪不得腰和腿都有點酸呢。那個奇怪的夢又是怎么回事…… “玄商呢?” “正吃早飯呢?!?/br> 江立點了點頭,起床洗漱。 南威說:“剛才曹秀才差人通知您,今天別去學堂了?!?/br> 江立一愣:“為什么?” “據說是柳家的寶貝小公子昨天被人揍了,打得鼻青臉腫都破相了,而且歹徒口口聲聲說是您雇的,今天天一亮柳員外就帶著一大堆家丁堵在學堂呢,曹秀才說他會和老夫子先擋住他們的,您就別露面了?!?/br> ☆、人紅是非多 “哪個柳家?”江立問。 “還能是哪個,”南威撇撇嘴,“綢緞莊那家咯?!?/br> 柳家的生意做得很大,并不僅僅是鎮上的的綢緞莊,在其他州縣還有不少鋪子,柳員外交友廣泛,江湖廟堂均有知交,雖不能排上一方首富,說是個名門望族還是不過分的。只不過柳家到了這一代,人丁不太興盛,即使柳員外妻妾眾多,也只誕下三女一男,這個“男”自然成了家里的稀罕物,況且還是正妻所出,是現成的嫡長子,誰不拿他當星星月亮一樣捧著。 平日里柳家上上下下都嬌慣著柳晨誠,簡直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有點小嗑小碰都是了不得的大事,現在可好了,柳晨誠被人暴打一頓打得都沒有人樣了,這可真是觸了柳員外的逆鱗啊。 “柳員外,我拿我這老臉擔保,江公子為人正直坦蕩,絕不會做出這樣有辱斯文的事情?!崩戏蜃幼蛱毂涣空\的書童推得撞在桌角上之后腰上就腫了起來,疼得他今天只能拄著拐杖,走都走不穩。 曹秀才扶著老夫子,讓陸陸續續來上課的學生們先去教室自習,那些家丁一個個兇神惡煞的,要是一個不小心誤傷了小孩子就麻煩了。 “老夫子,”柳員外慢慢悠悠地從家丁身后走出來,說話的調子高傲而輕慢,話語乍一聽似乎很有禮貌,實際上頗有幾分自恃身份的意思,“我敬重您十幾年如一日地照顧著十里八鄉讀書的孩子,所以不想你為難,你只要讓那個叫江立的家伙出來跟我當面對質就行?!?/br> “都說了這種事情不是江兄做的,有什么對質的必要?與其在這里浪費時間,不如報官調查?!辈苄悴判睦锔C火。 大家都是讀過書的,有什么誤會友好溝通一下解決了就行了,他們自然不會阻擋柳員外和江立見面,但是柳員外這態度真的是來商量的?恐怕是興師問罪吧!上來就以人數優勢踩人一腳,還說什么當面對質,江立要是真來了,肯定會馬上升級成當面對打。 “沒必要?你是在跟我說話嗎?”柳員外一邊的眉頭就挑起來了,“誠兒還不到十歲啊,要是身體落下什么病根誰來負責?被打的不是你兒子,你當然站著說話不腰疼。啊,我忘了,你兒子早就跟著你老婆跑回娘家了吧?!?/br> 一眾家丁配合著柳員外哈哈大笑,笑得曹秀才臉色越發陰沉。 “柳員外,言易出,故要謹,這樣當面揭人短處不好吧?!崩戏蜃幼匀皇亲o著自己學生的。 柳員外眼神一凜,冷冷道:“我可沒時間跟你們倆在這里廢話了,一句話,交不交江立,乖乖交出來呢我們什么都好說,否則……反正我也有辦法打聽到他家住在哪里,而在去找他之前,你們這個學堂也給我的誠兒賠罪吧!” 家丁們齊齊舉起了棍子,只等一聲令下就要沖進去砸東西。 “你這是遷怒!”曹秀才喊道。 “就是遷怒又怎么樣?誠兒在這里也學了好一陣子了,到現在卻沒什么長進,我看你們這個學堂空有一個做學問的殼子,內里沒有半點墨水,塞得全是破棉花?!?/br> “是柳晨誠自己三天兩頭曠課,在課上也只是睡覺,怪得了夫子嗎!” 上午的市場開始熱鬧起來,圍觀的百姓也越來越多,但是觀眾向來不明真相難以判斷,站在外圍指指點點,一時也沒有人上來制止。柳員外輕易不橫行霸道,但他橫行霸道起來,縣太爺要阻止都不容易。 眼看柳員外要叫人砸學堂,老夫子心痛得眼睛一翻要厥過去了,這時只聽人群外圍傳來一聲:“住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