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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蓮蓬眨了眨眼睛,一拍大腿道:“是了,大老虎,以前我在私塾,課間跟同學們推搡玩鬧,常常都給推得摔跤,好不疼痛!可近段日子不知何故,竟不摔跤了,我只道自己長胖,他們推不動我,原來是每日扎馬步,下盤扎實的緣故?!?/br> 張惡虎笑著摸摸他小腦瓜道:“你說得對?!鳖D了頓,又道:“娘娘罵小白羊是誤以為他推的福兒,只要說清楚便沒事了,怎地小白羊氣得走了?” 孟蓮蓬道:“福兒哥哥摔倒后,流了很多血,春畫哥哥救了半日才把他救醒,可他醒來昏昏沉沉,嘔吐不止,把大伙嚇得要命,趕緊把他送回壽仙居。我跟小白羊哥哥也嚇壞了,一起跟著去,秋畫哥哥命人去請大夫,卻不知怎地把夫人也驚動了。春畫哥哥給福兒哥哥包扎時,他突然流鼻血,又再暈厥,夫人趕來看到,氣急敗壞,故而罵小白羊哥哥?!?/br> 張惡虎嘆道:“娘娘是急壞了才罵的他,可能說話重了些?!?/br> 孟蓮蓬道:“秋畫哥哥見春畫哥哥的臉也傷了,就問細雨、鳴雷是怎生情況,細雨、鳴雷沒打誑語,把事情始末原原本本說了,不過他們沒把姑娘的事說出來?!?/br> 孟翠橋心道:“我讓蓮兒給福兒送藥給,福兒身邊的小廝多半都知道,他們知曉輕重,故不說出來?!?/br> 孟蓮蓬續道:“秋畫哥哥聽他們說完,便道:‘如此,是春畫的錯,二表少爺打他,正是應該?!?/br> “可夫人聽完更生氣了,對小白羊哥哥怒道:‘是我說要把阿繡嫁給福兒,這件事是我的主意,你心中不快,只管沖我來,不用去怪責旁人!’ “小白羊哥哥也很后悔弄傷福兒哥哥,低著頭不說話。 “夫人道:‘福兒是好孩子,他沒有勾引阿繡,跟那沒種的妖精不一樣!’” 張惡虎奇道:“什么沒種的妖精?” 孟蓮蓬道:“我也不知道,但是小白羊哥哥聽了夫人這句話,臉色立時就白了。 “夫人自言自語道:‘那沒種的下流胚子,我把他攆走,莫非他還來糾纏不休,挑撥離間么?明日我要親自去他家,讓他爹娘仔細管教才行!’” 張惡虎道:“夫人說攆走的人是誰?” 孟蓮蓬道:“我見過那人,但不知叫甚名字?!?/br> 孟翠橋道:“叫芙蕖?!?/br> 張惡虎一怔道:“芙???他很好啊,娘娘怎說他是妖精?” 孟蓮蓬搖搖頭,又道:“小白羊哥哥對夫人道:‘他沒有糾纏不休,也沒有挑撥離間,更沒有……勾引旁人……是我見他大了,讓他去找一位年紀相若的姑娘……’ “夫人道:‘那他變賣家私,總沒冤枉吧?’ “小白羊哥哥道:‘他只是一時誤入歧途……’ “夫人道:‘菡萏與他年歲相當,怎就沒誤入歧途?他貪惏無饜,本性如此!’ “小白羊哥哥道:‘他年紀尚小,仍可教育改過,你把他攆出去,他一時找不到活干,沒了收入,家中又有父母妹子等著吃飯,如何使得……’ “夫人道:‘你還幫他說話,你……我把他攆出去,你不肯跟他斷了,仍不清不楚是嗎?我看你才是被他迷了心智!你既這般愛惜他,還娶阿繡作甚?’ “小白羊哥哥小聲嘀咕道:‘我不過隨口一句話,你對他心存偏見,妄加猜測……’ “夫人勃然大怒,瞪著眼睛,指住他鼻子大聲喝道:‘你……你竟為了那下流胚子埋怨于我……你以前從不頂撞我,現如今長大了,翅膀硬了,再不把我放在眼里,是不是?’夫人說這話時說得好兇,我聽她聲音都在發顫。 “小白羊哥哥急道:‘我沒有!’ “夫人大聲道:‘你說我對他心存偏見,我倒要問問你,借張府名義,在外放印子錢、收受賄賂,拿家中物品典當、擅扣下人月錢……這些事兒是不是他干的?’ “小白羊哥哥道:‘是……’ “夫人道:‘我瞧在你面上,只把他攆走,已是仁至義盡?!?/br> “小白羊哥哥沒吱聲。 “夫人大聲道:‘倘若我對他存有偏見,就把他送官究辦,你說縣官會如何判?’ “小白羊哥哥道:‘他雖有些貪念,卻也沒拿多少,也用不著送官……’ “夫人聽了這句話,氣得話都說不出來,半晌才沙啞著嗓子道:‘你早知他以此牟利……竟視而不見,聽之任之,置張家聲譽不顧,我把他攆出去,你還暗地里接濟,如今竟明著偏幫他……到底是我心存偏見,還是你偏心!’越說越氣,最后伸手打了小白羊哥哥一個耳光子?!?/br> 張惡虎大吃一驚,道:“這是真的?” 孟蓮蓬點頭道:“我看見小白羊哥哥哭了?!?/br> 張惡虎嘆道:“是么……” 孟蓮蓬道:“夫人罵他時,他低著頭一直沒還口,但是夫人一打他,他就哭著走了?!?/br> 孟翠橋道:“只是打了一下就生氣了?” 張惡虎長嘆一聲道:“娘娘很憐愛小白羊,自小到大,憑他做錯什么,頂多罵一頓,無論罵得再厲害,總不舍得打一下……” 孟翠橋心想:“大概白公子往日如何任性,心里總向著婆婆,這回卻為一個孌童頂撞她,婆婆難免不是滋味,這才沒忍住動了手?!?/br> 張惡虎對孟蓮蓬道:“小白羊哥哥受了委屈,因此走了,你可知他去哪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