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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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瀾很著急:“小姐,咱們咸安宮是不是也該在皇上面前露個臉?否則,風頭都被其他宮里給搶去了……” 梓玉搖頭:“還是別去,皇上根本不想看見我呢,何必自討不快?” ——說來也奇怪,原先皇帝三不五時會來咸安宮小坐,喝個茶、下個棋、吵個架,自從上次他裝深沉,說完那番莫名其妙的話后,梓玉就沒怎么見著皇帝了。梓玉心道:估計他也夠煩夠亂的,想要的女人偏偏不能讓她進宮,不想要的女人一個個塞進來,事事不如意啊……這不快過年了,皇帝也受了傷,梓玉非常自覺地沒再當面給他添堵,貴在和氣嘛…… 錦瀾嘆氣,一邊繼續給梓玉捏肩,一邊道:“小姐,那咱們怎么辦?” 周圍幾人個都哭喪著臉,梓玉沒什么好心情,她擺擺手,讓他們都退下。錦瀾沒出去一會兒,又回來,壓低聲道:“小姐,有人說昨兒夜里在御花園聽春閣見著嫻妃了……” 嫻妃? 梓玉略想了想,便猜到這人的用意——復寵。 嫻妃最近確實在積極研究如何復寵,尤其聽聞張如兒要進宮。 當初,因為太后的一句話,她被徹底禁了足??勺钭铌P鍵的是,沒人說她什么時候能解禁。 這是個很嚴重的問題,嫻妃表示不服。 自古以來,復寵最好的辦法,便是在皇帝經常出沒的地方,制造一點不經意的偶遇,再穿得少一些,表情真摯凄楚一些,博個同情什么的,就能水到渠成了。對于秋衡這個皇帝,嫻妃還是很了解的,他性子雖頑劣,但骨子里喜歡素潔雅致的東西,比如夜半聽春閣賞雪——他們原來經常這么干。 所以,嫻妃首選此處。 可她忘了,現在是寒冬臘月,皇帝又坐著輪椅裝病,怎么可能大半夜跑去那種地方吹冷風? 復寵首戰自然告負。 作為曾經的一代寵妃,嫻妃稍微有點受打擊。沒想到,第二波打擊很快又來了——太后將嫻妃手抄的幾卷《金剛經》打發回來,只說讓她再好好反省反省,不光如此,太后又借著年前祈福的借口,將靜心庵的姑子們召進宮來,其中,就有那位帶發修行的張如兒。 聽聞此事,嫻妃幾欲昏厥,她咬牙切齒地要沖出去,身邊的詩翠忙拉住她,“娘娘,現在明擺著太后不幫你,咱們必須得冷靜?!?/br> 冷靜,冷靜…… 可嫻妃哪兒冷靜的??! 惡氣難消,眼見著她又要往外闖,詩翠說了句話,嫻妃徹底冷靜下來,“娘娘,現在是太后跟皇后之間斗,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咱們不如靜下心來,等著看好戲?!?/br> 嫻妃斜睨一眼,難得夸贊:“是有點道理,且看看皇后怎么應付?!?/br> 梓玉還能怎么應付? 她被請進雅韻齋,看見一群青衣苦尼,就知道太后今天沒安好心。 這是一場仗,宮里宮外一堆人盯著,等著看她和齊不語的笑話,梓玉再怎么樣忿然,也不能輸! 上前給張太后見了禮,臺面上略微寒暄幾句,梓玉這才坐下,將面前諸人一一端詳。她并沒費什么勁,便將那位張如兒認了出來。這人跟皇帝寢宮那幅畫里是一個模樣,梓玉只想到寡淡二字——果然符合皇帝的一貫審美標準。 她抬手一指,笑問:“母后,這可是那位如兒表妹?”她與皇帝成了親結為夫妻,叫這人一聲表妹,也不為過,還顯得熟絡。 太后點頭,正要命人去請皇帝過來,沒想到梓玉又道:“兒臣先前已經讓人去知會陛下,估計該到了?!碧蟊灰?,只能笑著贊了一聲“皇后考慮的周全”,梓玉又道:“如兒表妹在清苦之地可還習慣?” 哼,假惺惺,還不是你爹搞出來的好事!太后暗罵,面上卻道:“如兒她身子嬌弱,經大師指點在廟里修行,卻不是個長久之計……”她頓了一頓,只等對手接招。梓玉哪兒聽不出深意,偏偏不接話不給這人梯子下,太后只好嘆了一聲,自顧自道:“如兒真是命苦,還是宮里好,有龍氣鎮著……” 果然說到重點了,梓玉撇撇嘴,仍只是沉著氣聽著。 “太后言重了?!敝钡酱藭r,這位張如兒才開口,她聲音有些發虛,卻也柔,好似纏人的水。 梓玉聽在耳中,再瞧那人,只見她滿臉蒼白,不過站了一會兒,額上就沁出密密的汗,想來身子骨是不大好……如此,她倒真不好意思再欺負擠兌這人了! 梓玉皺眉,端起案上的茶盞,揭開杯蓋,吹了一口氣。熱氣裊裊之間,梓玉看到了許久未露面的皇帝。他依舊坐在輪椅上,身著一襲尊貴的明黃,頭戴一頂玄色雪帽,襯得那張臉清峻又貴氣。 皇帝經過張如兒時,擺了擺手,后面推的人停下來,他笑道:“如兒表妹,多年未見,你身子可好些?” 梓玉默默翻了個白眼,她最見不得這人文縐縐假斯文。 張如兒雙手合十,用出家人的禮法拜了一拜,回道:“多謝陛下記掛,我身子一向如此,倒不覺得好或壞?!?/br> 皇帝微微頷首,又賞了許多名貴藥材,這才示意錢串兒繼續往前?;实垡宦纺坎恍币?,唯獨經過梓玉時,沖著她剜了一眼。 ——這才像那個討人厭的皇帝! 接到這個不善的眼神,梓玉也不客氣地偷偷瞪了回去。 太后今天召張如兒進宮,并不是要立刻定下納她為妃一事,而是希望能循序漸進。自從前幾天跟皇帝吵過之后,她才發現自家兒子對這件事的抗拒,所以,她知道得慢慢來。今天的主要任務,是讓他們之間多溝通和交流,展示一下二人之間的深情厚誼,順便給皇后一個下馬威,讓她知難而退。 誰知道,事情有點不受太后控制……因為,除了剛才那兩句干癟癟的客套對話,皇帝就再沒有跟如兒聊過一句! 太后很受挫,也很心急,于是遣眾尼去后面的大佛堂,又特意道:“初苗,如兒好些年沒進宮了,你帶她去御花園轉轉?” 皇帝還沒開口,張如兒卻道:“太后,我與眾位姐妹是來誦經祈福的,怎能單獨溜去玩樂?”聲音雖柔弱,但蘊著幾分堅韌之意。她一身青衣,腰間束了一道,所有頭發盤入帽中,露出巴掌大的清秀小臉,模樣淡然極了,并不似作假,言罷,又拜了拜,這才隨眾尼一道往大佛堂去。 這一出,倒讓梓玉對她刮目相看了——知進退,明事理,比嫻妃強,就不知是真,還是假。 見人都撤了,梓玉盤算著要告退,一旁的皇帝卻沖她招了招手,又回頭對太后道:“朕確實好久沒去御花園了,皇后,你推朕過去轉轉?!?/br> 梓玉:“……” 頂著太后殺人的目光,梓玉推著皇帝,心不甘情不愿地挪去御花園。待出了雅韻齋,走到御花園內,梓玉委婉道:“陛下,臣妾還有事……” 秋衡沒搭理她,只道:“朕想去梅園瞧瞧?!?/br> 梓玉自然不肯,僵持了會兒,秋衡倏地笑了,“朕好久沒找齊首輔麻煩了……” “?。?!” 兩人便便扭扭地繼續往前,錢串兒和王守福等人遠遠跟著,一路無言。 冬日寒風凜冽,吹動頸邊的狐白毛邊輕輕搖擺,細小的絨毛掃過臉頰,有些癢,梓玉縮著脖子問:“陛下,我真心冷,能回宮么?” 秋衡偏過頭來,仰面望她,一雙烏黑的眸子像是沉不見底的湖水,過了一會兒,又吩咐道:“你蹲下來,朕脖子仰的難受?!?/br> “你腿根本沒斷,明明就能站起來……” “朕明天就找齊首輔麻煩……” 梓玉倒抽一口氣,愈發佩服這人的無恥!將眼前這人在心底狠狠罵了一通,她這才不情不愿地扶著一側半蹲下來。 這回輪到她仰望這人,他也側著身子,低頭望著她。 四目凝視之際,秋衡取下自己那頂玄色雪帽,輕輕罩在對面那人頭上。梓玉今日的頭發都盤到一側,堆成一股發髻,雪帽初初罩上來時,有些大了,不大穩當,秋衡替她扶了扶,又理了理兩側的碎發,末了,這才滿意地笑道:“好了?!?/br> 那頂雪帽里有這人獨有的溫熱,而他的指尖時不時蹭到她的臉頰……梓玉根本不敢動彈,她只是死死握住一側扶手,傻傻盯著眼前這人胸前張牙舞爪的龍紋。待聽到那句“好了”,她才不禁吁出一口氣,好似得了大赦一般,連忙站起來,繞到后面推著他繼續往前。 “皇后,朕前些天發脾氣,怎么闔宮上下就你一個人沒來?” 梓玉一低頭就能看見他的頭頂,皇帝今日束了個尋常男子的發髻,髻中斜插一枚玉簪——他喜好風雅,所以玉簪子最多。平日不覺得,今日不知為何,卻將他襯出些溫潤君子之意。 梓玉微微一笑,打趣道:“陛下此言差矣,除了我,還有嫻妃呢?!?/br> 秋衡聞言,又偏過頭來,待見她笑了,明晃晃的一張笑臉很是好看,心里憋著幾日的一口氣便就消了,他哼道:“你……怎么不問如兒的事?” 心里滑過一道淺淺的不適,梓玉有些難受,口中卻仍揶揄道:“你們不是青梅竹馬么?莫非,除了嫻妃,你還許她為后,別人現在來討債了?” 秋衡忍不住嗤笑:“皇后,你我成親前,朕聽聞你是個詩文歌賦名動天下的才女,如今才發現你成天盡看那些無聊的話本子,還有什么銀托子之流,就連安貴嬪都能寫篇文來哄朕高興,你呢,就編排這些?” “你看得也不少!”梓玉小聲抱怨。 秋衡瞪她,然后,說了句極為文雅的話,讓梓玉好些天沒消化掉。 “有些劫,無關情愛……” 這是什么意思? ☆、第23章 雞飛狗跳 皇帝這幾日心情明顯好了許多,每天都會來咸安宮小坐,又問梓玉那句話她想清楚沒。梓玉一開始沒當真,只答沒有?;实劬腿杖召p她白眼,一臉“她這個才女是浪得虛名不過爾爾、朕被欺騙蒙蔽了”的表情。 實在討人厭。 如此刺激多了,梓玉自然不甘,終沉著心將那句玄乎其玄的話給琢磨透了。 他的意思,應該是自己和那位如兒表妹什么都沒有,但是呢,他們之間似乎又有些無關風月的牽扯,所以,大概……兩人都為這所累。 那到底會是什么牽扯呢?梓玉這回想破頭也猜不出來。 這一日,用過晚膳,皇帝照例這么問,梓玉便將自己的猜測如實答了。 梓玉說話的時候,皇帝單手支頭,斜倚在榻上,也不看她,只垂著眼看閑書。直到梓玉說完,他才懶洋洋地抬起眼,嘴角噙著笑,哼道:“還不算太笨?!?/br> 見自己猜對了,梓玉懶得跟這人慪氣,她又忍不住探詢問道:“陛下,太后和整個張家將如兒表妹捂得嚴嚴實實,神秘兮兮,你們之間……到底怎么了?” 秋衡面色變了一變,有些怔忪。 梓玉估摸問了不該問的東西,正擔心龍顏大怒呢,沒想到這人只深深睨了她一眼,復又垂下眼。 “她救過朕的命……”頓了頓,秋衡苦笑道,“救了朕兩次?!?/br> “……”梓玉心里大驚,她望著那人,那人也抬起頭,沖著她淺淺一笑。 梓玉知道不好再問了,再問下去,恐怕就要涉及到那些皇室秘辛……難怪太后要將這人弄進宮,有這一重救命的恩情在,皇帝待她怎么都不會差,何況,這位如兒表妹又是個知進退、明事理的人。 梓玉正暗自思量,皇帝說道:“朕本意是想替她找個好人家嫁了,絕了母后的心思,沒想到,反而害得她在青燈苦佛之地受苦,那日見她身子比以前愈發差了,多有不忍,她到底是因為朕才會變成這樣……皇后,朕這幾日一直想和你商量,想過完年找個時候,將她接進宮來……” 知道了前因后果,梓玉更加不好拒絕,她點頭答好,只覺得先前那些都成了無用之功! 秋衡躊躇猶豫了一會兒,又道:“往后如兒進了宮,你別跟她……讓她安穩度日,可好?” 梓玉有些錯愕。 皇帝難得這樣低聲下氣,這樣的欲語還休,這樣的伏小做低,只為了……懇求她讓著那個人,給那人留條活路?! 眼眶泛了紅,梓玉氣急道:“陛下,你將我當成什么人了?我齊梓玉性子雖然驕縱,但也不少那種無緣無故會找人麻煩的,更不是個會草菅人命之人!” “那你為什么總是針對婉兒,跟她過不去?”秋衡沒想到她反應會這樣激烈,一愣之下,他便將原先的疑問脫口而出了。 身子倏地涼了一涼,她只當自己聽錯了,轉而一想,怎么可能聽錯呢?他居然就這么看我? 梓玉憤憤望著那人,眼梢輕輕上挑,顯得凌厲而挑釁,四目相對之際,忽又慘慘笑了,“原來,我在你眼里就是這樣?” 她的笑是冷的,目光是空的,紅燭輕搖,映在她白皙的臉上,映在她泛紅的眸子里,凄美又決絕,仿若春日里拼勁全力卻又挽不回頹勢的傾城牡丹,秋衡心里莫名一窒。 他剛要辯解,梓玉拂袖離開,秋衡心下一慌,忙翻坐起來,一把扣住她的手腕,低低道:“朕說錯話了?!?/br> 梓玉心底委屈更甚,她猛地甩開那人的手,直直往外去。 走到院中,看著空蕩蕩的四周,還有兩顆孤零零的松柏,梓玉這才想起來這兒是咸安宮,憑什么自己要走?她正想要回去,可一回頭,便望見那人立在檐下,一襲明黃,更顯欺人太甚……梓玉忽然又懶得再跟這人多說一句,她一甩袖子繼續往宮外去。 王守福等人見狀,連忙跟了上前,又問“娘娘去哪兒”,卻通通被皇后直接吼了回來。 梓玉一個人轉來轉去,就轉到了御花園里,特別湊巧的是,迎面遇上了禁足中的嫻妃…… 嫻妃安分了幾天,本來盼著皇后和太后一番混戰,斗個你死我活,可左等右等仍沒什么消息,她便又沉不住氣了。今日夜里,月色很好,她就想到御花園其他地方碰碰運氣,沒想到,皇帝沒遇見,倒是撞見了和自己不對盤的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