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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就要出林子了,伊戈忽然發現城鎮邊緣有一處哨崗,有三名穿灰衣的騎警駐守著。他剛想繞行,對方當即就發現了他。騎警揮著馬鞭,呵斥他停下接受檢查??焖俚乃妓髦?,伊戈決定按照騎警的指示下馬。 三名騎警之前一直在閑聊,所以都沒騎在馬上,只是由一人看著被拴住的三匹馬,另外兩人上前詢問路人。 “證件呢?”其中一個肥胖的騎警伸出手。 “沒帶?!币粮甑淮鸬?。 另一個精瘦的高個男人頓時怒道:“呵!你是哪里來的貴族老爺不成?這么囂張!” “我沒有你們格拉西亞斯人的證件?!币粮昕焖賿吡艘谎?,確定附近沒有伏兵,且此處比較偏僻,這個時刻也少人行經。他繼而說道:“雖然很不情愿,可我不得不向你們借一樣東西?!?/br> 大為光火的胖騎警剛要拔劍,就被什么東西重重擊中腦袋,龐大的身軀軟綿綿地滾倒在地。高個的男人啞然無措,他根本沒看清剛剛究竟發生了什么,速度太快了!伊戈毫不遲疑,一拳狠狠打在高個男人的腹部,趁對方吃疼彎腰時,又以劍鞘將人打暈。那個看守馬的騎警想逃跑,但也被鞘中的小刀砸中了后腦勺。 伊戈看著暈倒在地的三人,左右為難般抱著胳膊。最終他走向那個精瘦的高個男,抽出小刀。 男人還存有一絲意志,呻吟道:“滾開……” 伊戈不為所動,拿沾了雨水的手絹仔細擦拭著男人的手腕,舉起刀說:“說實話,我也認為這樣怪惡心的,畢竟都是陌生人?!?/br> 男人驚恐地大張著嘴卻只能發出沙啞的嘶嘶聲,他死命想掙扎著爬走,但伊戈已經抓住了他的手腕,膝蓋壓著他的肚子。 “請借給我吧,金果?!币粮陝澠颇腥说氖滞?,鮮血如泉。 西比爾騎士單膝跪地,雙唇覆上那傷口,仿佛親近滿斟之杯。久違的口感,鮮活流動的液體,溫熱的慰藉,唇舌深處的熾灼終于得到弛緩。 他從不覺得血液甘甜,滿口的鐵腥味也讓他厭棄。但即便如此伊戈也不得不承認,西比爾人感覺中最大的愉悅,終歸是渴時得飲。 “怪物……”高個的男人在失去意識前仍在哭泣。 西比爾人把鮮血喚作“金果”不是沒有道理的,畢竟眾神也要依賴金蘋果所釀之酒,以此維持永生。 對于長生的西比爾人,脆弱的格拉西亞斯人是否相當于汁液甜美的果實?伊戈從來不深究這些,反正只是偶爾需求普通人類的一點血液,劑量也不至死。伊戈覺得這就像普通人類偶爾飲酒,兩相無害。只是他既與伍爾坎公爵結成血盟,就不必從別處攝取。假如不是情況緊急,他絕對不樂意從這類骯臟糙漢身上飲金果。 伊戈扔下三個昏迷不醒的騎警。在金果的作用下,他沉鈍的感官逐漸復蘇,有如南風使得大帆滿盈。他很快就能恢復西比爾人強韌的rou身。伊戈聞到一個熟悉的氣息,所幸現在雨就要停了,存留的氣味能幫助他追蹤到少年。 他舉目望去,不遠處有一座格拉西亞斯人的教堂,金綠色尖頂,繪著翠眼的山墻。有血腥味從那里飄來。伊戈沒有在意,循著尼爾的氣味往林中追去。 駝背羅格一路叨叨個不停,可尼爾根本沒有精力再去搭腔,他實在太累了。整條左臂疼得像是被浸泡在融化的鐵水中,心臟好像每鼓動一下就被扎一枚針。頭腦渾渾噩噩難以思考,只能是羅格依據著術士腕表“北極星”給他指一個方向,他才會想著控制韁繩,其余時間就任由身體處于混沌的狀態。 “你瞧,有一只的位置不算遠哩?!绷_格撥弄著護腕上一枚海藍色的儀表,它還不及星盤表的一半大,只有一粒水銀懸浮在不知名透明的液體當中。表盤上畫著精密的刻度,可以指示距離與方位。羅格聽說這表本來是術士偵查魔物用的,因為魔法的能量會從魔物之中流溢,這枚水銀就能感測到。 “真是搞不懂,既然有這么方便的裝備,術士們本身也有強大的法術,為啥學院不自己去獵捕怪鹿賺錢?偌大一座學院也得要錢來養活,你說對嗎老弟?”羅格用胳膊肘捅捅身后的尼爾,但尼爾只是含糊地發出了一些不成詞語的聲音。 羅格繼續嘮叨:“哼,你小子最好成功,要是被吃了可沒人給你收尸。等你去殺那玩意兒的時候,錢袋就先放在我這里成不?反正萬一你死了,死人又不需要錢,你就可以把這當成行善了。我告訴你,這個世界上錢是第一位的,沒有錢就沒有愛,沒有親情,更別提尊嚴了,你應該……啊啊??!” 奔馳中的馬匹忽然被什么絆倒了!羅格怪叫著翻下馬去,尼爾也摔在軟泥地上。 “怎么了怎么了怎么了!”駝背羅格在泥水里掙扎著跳起,滿身滿嘴都是爛泥。他發現林子里有好多火把在逼近他們!羅格趕緊跑去晃尼爾的肩,想把他拎起來:“起來啊,你起來!快拔劍!有敵人來殺你了!哎呀……” 尼爾雖然本能地緊握著劍,但幾番折騰下來,連用劍撐起身體的力氣都沒有了。他任由羅格搖晃,兩眼半睜半閉。 “天啊,完了全完了!”羅格摸走尼爾的錢袋,拔腿就跑,可黑暗中來的人已經將他們團團圍住。有兩人正在收起一根裹著泥巴的絆馬繩,另外有人將他們半跪在地的馬制住。就是這群人給他們下了套!羅格眼看跑不了,就緊縮在尼爾身邊,嘴里念念有辭,向但凡他知道名字的神祇都乞求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