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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位閣下,這青年應怎樣處置?”左德拉主教問道。 “他恐怕是危險的火苗,惡的種子?!?/br> 應該就是這里了。伊戈一劍下去,鐵門的鎖鏈掉落在地,且劍并未卷刃。 剛打開門,一道銀光就刺向伊戈!可他一把就捏住對方的手腕。 “??!伊戈,怎么是你!”尼爾驚詫地看著伊戈剃刀色的眼睛,他難為情地將匕首“游隼”收起。 “抱、抱歉,我不知道?!?/br> “閣下的前額怎么了?”伊戈看到尼爾的前額有血跡。 “啊,這是,只是不小心跌倒磕到了!”尼爾耳根發燙,他不想讓伊戈知道自己做了那么幼稚的事。 “時間不多,出發吧?!?/br> “是我愚笨才讓事情變成這樣,真的很抱歉……”尼爾垂下頭。 看著少年愧疚的樣子,伊戈極為難得地柔聲說道:“尼爾,這是騎士的必經之課。你表現得不錯,佩列阿斯閣下定會為你驕傲?!?/br> 咯吱咯吱,奇怪的腳步聲。 尼爾抬頭,發現那個裝著木腿的怪男人竟然就站在走廊上,瞪著他們。 怪男人粗魯地上下打量著伊戈,笑道:“你早就發現我了,卻不回避,見到我都不拔劍,是不是覺得對付一個廢人輕而易舉?” “如你所見?!币粮甑恼Z氣頓時冷淡了許多。 “哼,真是的,”怪男人咧嘴笑笑,“難道帝國的騎士都這么沒教養?我也不跟你廢話,我要見的是那個年輕人。這是你的劍吧,年輕人?想要就跟我過來,有話跟你說?!?/br> 木頭腿男人拔出那把通體漆黑的劍后又收起。說罷,男人便背著手,一瘸一拐走了。 “我現在給你拿回劍,當即就出發?!笨梢粮陝傓D身就被尼爾拉住了。 伊戈看著尼爾那堅定的神情。少年搖了搖頭,隨即就跟上了木腿的男人。 黑衣的騎士頭疼似地揉揉太陽xue,看來他這傻徒弟還是不長記性。 第12章 XII. 尼爾再次走過那條通往庭院的回廊??峙率且驗橐雇順O少有人經過,所以未點燈。走廊漆黑一片,只有月光自一扇扇小窗中斷斷續續地落在地上。木頭腿的男人穿過漂浮著灰塵的光束,他走路的樣子雖然古怪,但又不像是那種被命運摧折后屈服的殘態。他的背寬闊而結實,而且時刻挺得筆直,高昂的頭顱如同天生的傲慢。 尼爾跟在男人身后,仔細觀察著。尼爾記得左德拉主教說過,這男人叫葉夫尼,曾經當過兵。 之前尼爾就隱隱感覺到了,男人似乎急切地想和他說些什么。那種眼神是不會撒謊的,所以他選擇相信這個人。 穿過令人不安的回廊,尼爾終于看到了月亮。墓碑與圣者的雕像在微暗的月光中顯得比白日更加真切,這柔紗般的光芒賦予大理石以真實的rou感。 葉夫尼走到了庭院西邊的角落。 尼爾看到那石中之劍,滿月也賦予它白銀般的光澤,如同將它往昔的金屬之身歸還。 “海因?普洛斯彼羅……”尼爾隱隱約約明白了葉夫尼的意思。 “您讀讀這墓碑上的字,您讀一讀!”葉夫尼壓低了嗓音。他的表情在黑暗中叫人難以看清,可那聲音分明是在壓抑著怒意,如同一位發怒的父親粗魯地將兒子按住,逼迫著不情愿的孩子直視所犯的錯誤。 尼爾被葉夫尼這突如其來的憤怒搞得有些不知所措,他愣愣地蹲下身去,試圖在黑暗中辨清墓碑上的文字。 “先生,我有些看不清……” 葉夫尼冷笑一聲:“哼,那最好!您最好永遠不要看清,因為信教的狗無恥!我來給您背一背:‘海因?普洛斯彼羅,神最忠實的信者、最可靠的守護者,您的名字將永遠棲息在眾人的胸膛……’” 伊戈注意到教堂正門有不少守備,但后院暫時很安全。他希望尼爾不要搭理這個瘋子,趕緊走人??梢宦牭侥腥说脑?,他也不禁問道: “真是奇怪,海因?普洛斯彼羅可是出了名的‘政教合一’的反對者,教會怎么可能把他埋在圣徒公墓。況且,我聽說他出身‘學院’,從未信仰任何宗教?!?/br> 葉夫尼幾乎是仰天狂笑起來,不過他還是注意壓低音量。他笑得直跺腳,木頭腿咯吱作響。好不容易才平靜下來,他繼續說道:“不愧是帝國的騎士,說得太對了!看來你也算配得上劍鞘上的火焰紋章,我沒記錯的話,那紋章是屬于帝國的伍爾坎公爵吧?早就聽聞伍爾坎公爵有柄黑色的利劍,你就是伊戈?費奧爾多維塔?” 伊戈不做聲,手中的劍已隨時準備出鞘。 “抱歉,我對你不感興趣,”葉夫尼干咳幾聲,“年輕人,您瞧這句,‘神最忠實的信者’?哈哈哈哈哈,太好笑了,要是海因知道自己死后還硬生生被教會‘追封’成教徒,他會怎么想?再瞧瞧這句!‘神最可靠的守護者’,海因,你一生堅守的道路現在竟然成了……變成了……” 葉夫尼越說聲音越小,最后只剩含混不清的喃喃自語。他不斷地搖頭,再次咧嘴笑起來,可那笑聲已經變得干癟而生硬:“哈哈,哈,無恥……無恥,無恥!信教的狗就是這么侮辱他的,就是這樣!” 男人指著墓碑,渾身顫抖著。尼爾幾乎想上前拉住他,因為葉夫尼那樣子就像下一秒就會干出什么嚇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