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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目光越過這河岸,想要探尋更遠的地方,便難以實現了,即使竭盡所能,也不過只能看到一片沒有邊際的黑暗而已。 這一片漆黑寂靜中,所有的東西都冰冷,玄奧,神秘。似乎只有一豆燈火搖曳吞吐,象征著生命與希望。 白月棠和玉成璧身處的這個小小的結界,散發著一絲溫暖的光,那是玉成璧最后的靈力所結成的結界,具有合體期的威能。即便兩個人已經全部失去意識,但是還是盡職盡責的保護著兩人不受風吹雨淋多年。 雖然這個結界功能實在是簡陋,但是卻已經是當時能夠達到的極限了。剛剛逃到此處的時候,兩個人都身受重傷,五臟六腑靈根經脈都已經被毀壞的一塌糊涂了,每一滴生命的力量都已經被壓榨出來。 所以當意識到他們已經擺脫了木道清之后,兩人都是直接的暈厥過去,根本沒有機會詳細的探查周圍的環境,再謹慎地布置結界。 玉成璧本來以為他會很快清醒,畢竟兩人都是經歷過很多生死危機的人,在極致的危險下,身體會自動調節到備戰的狀態,然后盡快蘇醒過來,這是他們自我保護的本能,包括白月棠都是這么認為的,所以放心的暈厥過去,但是讓他們沒有想到的是,這次的昏迷一直持續了兩百多年。 兩百年的時間里,這里的環境并沒有太大的變化,依舊是金玉遍地,碧水滔滔,四周是無盡的黑暗,只有河水放著微微的清光。還有白色的走獸飛禽,和一些叫不出名字的奇異存在,黑暗中掩藏著不易察覺的熱鬧,這一切似乎都和兩百多年前沒有什么區別。 若非要說有什么變化那可能就是岸邊不遠處的那個瑩白色的光球了。百年的風吹雨淋,將那瑩白的靈力護罩打磨的薄如蟬翼,搖搖欲墜,似乎一陣風都可以將它吹碎。 這一日,幾只人面鳥身的小鳥落在了光球之上,人首上的嘴唇動了動,發出的聲音卻不是鳥鳴聲,而是人言,但是卻是一種奇異的語言。如果白月棠或者玉成璧醒來,并且聽到那些語言,他們就會發現,這里的語言和淵澤曾經講過的一些話語有些相似。 那兩個鳥形的奇異動物,在那瑩白的光罩上玩耍了一會兒,蹦蹦跳跳,嘰嘰喳喳,一時不查,尖利的爪子竟然戳破了那個光球的表面,一個小洞出現在光球表面。也正是那一處小小的漏洞,立刻引發了整個光罩的快速瓦解,很快那里佇立在岸邊長達一百多年的光罩正式壽終正寢,化作無數靈子飛散在空中。 兩只怪鳥撲騰著翅膀穩住了身形,打量著光罩破碎之后,露出來里面沉睡著的兩個人。那兩個人衣衫襤褸,周身的血污因為年代久遠已經便成了黑褐色,沾在兩人的衣襟和肌膚上,如同一塊塊烏黑的泥塊,看上去臟兮兮的。 看到這個景象,那兩只潔白的怪鳥臉上出現了嫌棄的表情。然后他們飛得遠了遠,落在不遠處一棵玉樹之上,它們并排站著,繼續好奇的歪著頭打量剛剛露出來的兩個奇怪的東西。只見他們面對面的躺臥著,周身一絲生氣也沒有,也沒有什么特殊的味道,在它們的眼中甚至看不到兩個人的溫度。沒有溫度那就是兩塊臟石頭了,沒什么意思。 所以那兩只鳥沒過多久就飛走了,又過了好一會兒,直到那兩只怪鳥的氣味消散后,一些雪白的小鹿才從黑暗中走來,跨開四肢,低頭飲水。那幾只小鹿全身雪白,只有眼睛是淡淡的紅色,看起來十分美麗脆弱。 飲完水后,幾只活潑的白鹿似乎也注意到了之前一直在岸邊的那個瑩白的光繭的變化,好奇的走上前去,然后發現水邊佇立了兩百多年的瑩白的光繭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兩個奇怪的存在。 它們在附近試探了很久,一直感應不到任何生命氣息,所以其中一只小鹿壯著膽子上前,小心翼翼的用舌頭舔了舔白月棠的臉,發現冰冰涼涼的和山上的其他玉石沒什么區別,于是又好奇的去咬兩人的衣物。 兩人的衣物都在戰斗中損傷嚴重,僅存的一點防御紋飾也在歲月中消磨殆盡。所以那小鹿輕而易舉的撕下來一片衣衫,然后那小鹿慢悠悠的咀嚼了兩下,似乎發現了什么新大陸似的鳴叫了起來,眼神明亮,似乎充滿了喜悅。 其他幾個之前沒敢上前的小鹿聽到了伙伴的召喚,也不再猶豫,也紛紛上前,一人一口的竟然將兩人身上的衣物吃掉了大半! 然而就在此時,一道白影閃過,頓時沖入了鹿群之中,原來是一只白色的老虎,此刻它正踩在玉成璧的胸口和白月棠的臉上,口中還叼著一只小鹿,鹿血飄灑在兩人的身上和周圍的地上,暈開濃郁的血腥味,四周飛鳥都驚的飛起,那老虎得意的將那小鹿按在腳下的“石頭”上。 鹿群驚慌而散,而那白虎也優雅霸氣的咬著那猶自掙扎的小鹿,邁著貓步從白月棠和玉成璧臉上踏過,然后輕盈一躍,到了一旁的空地上,開始享用它剛剛捕獲的美食。 不一會兒的時間,那小鹿便被啃噬成了一堆白骨,雪白的鹿皮上沾染了鮮紅的血液,昭示著這里曾經發生的血案。白虎吃飽了就找個地方打盹兒,先是用尿液例行將這一片兒區域標記為自己的領地,而后就打算著重標記一下這新出現自岸邊的兩塊玉石,因為它記得正是這兩個石頭上生長的奇怪的草吸引了鹿群,所以才讓他今日的捕獵變得十分輕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