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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唱腔慢慢悠悠從王嘉樹心底響起來——眼見他起朱樓,眼見他樓塌了。 五名手下對他的決定尚有微詞——或者不能說是微詞,而是強烈反對,因為誰都知道,借了嚴昭著的兵進城,這城便再也不可能是他王嘉樹的了。 王嘉樹想到自己在s市這一個多月來所看到的一切,一次前所未有的喪尸潮,一場綿延東部海岸和內陸城市、分化出四個戰場日夜不停拉扯戰線、持續一月有余的大戰,給s市帶來的不是恐慌和焦慮,而是前所未有的繁榮和朝氣——航線上來來去去忙碌的飛梭,從首都源源不斷輸送而來的奇特糧食,有條不紊交替戰場的軍隊,前所未見的新型武器、不可思議的醫療器械……還有除毒機,恢復的土地,開墾的荒原,人們臉上洋溢著的希望,以及有著童話般名字和功效的光輪2000。 而這一切匪夷所思的背后,最重要的還是那個野心勃勃、手腕非凡的統治者。 將一場喪尸潮變為試煉士兵的工具,需要的可不是一般的能力和魄力。 大廈將傾,嚴昭著幾乎算始作俑者,而王嘉樹心里卻有種塵埃落定的宿命感。對于嚴昭著的暫時勝利,他生不出憤懣,倒有些面臨挑戰的躍躍欲試,不僅是因為s市展示給他的那些不可思議,或許早在末世之初,在嚴昭著阻止他毒殺父母的那個時候,他便已對今日種種產生預感了。 我沒認命,鹿死誰手尚未可知,但那人絕不能是康衡。他對自己說。此時關卡終于過到他這邊,他對身后的手下招招手,“該走了?!?/br> * 此時,康衡正在z市郊外的兵工廠中巡視。 高高矗立的瞭望臺上,立著兩個沉默的身影。他的手下被禁止入內,停駐在地面上,仰頭也看不真切上面的情景。 “喪尸潮竟退了,看來嚴昭著不打算無視我們的動作?!笨岛庖贿吿魍贿呎f著,“你可不要小瞧這個人,普天之下又有誰具備這樣的魄力,能把這樣一場空前絕后的喪尸潮變成自己軍隊的陪練?” “不巧,你正干翻了一個?!彼砗蟮挠白诱f道。 康衡頓了一下,搖搖頭,轉過身來。 如果有人順著他的視線注視過去,必將看到一幅令人神魂盡失肝膽俱滅的景象:那站在他對面,開口同他交流的,竟不是人。 那是一只全身腐爛,散發著惡臭味道的喪尸。 站在地面例行護衛的手下都不知道,此刻,就在他們頭頂距離不超過五十米的地方,一場史無前例的對話正在發生,對話的雙方不是普遍意義上的智慧生命,而是一個人,和一只喪尸。 “你也別小瞧王嘉樹那個人,能想到用喪尸做能源,他比嚴昭著可恐怖多了?!笨岛庹f道。 喪尸聳了聳肩,很人性化地表達出某種不屑意味。 仿佛是為了印證他這句話似的,下一秒,不遠處z市城中的位置,發生了一場小小的sao動。 “怎么回事?”康衡皺眉看過去,他的視野能夠俯瞰大半個z市,而此時,很明顯,城市里那些人頭正在慌亂地推攘和逃跑。 喪尸先生也感到疑惑,“我去看看?!闭f完這句話,他整個身子直挺挺往后一倒,跌在地上沒了動靜。 “你等……”康衡一愣,來不及阻止,對方已經倒地。 接著,幾乎在下一秒,倒地的喪尸又慢悠悠站了起來,并且好似失去神智,張開血盆大口就朝他撲過來。 他沒忍住破口大罵,急忙往旁邊一閃,順勢抽掉了身后的擋板。 喪尸用力過猛,瞭望臺上又沒了擋板的阻隔,于是勢不可擋地踩空摔了下去。 一聲悶響,喪尸在地上摔成一灘爛rou,腦殼碎得露出了晶核。 站崗的士兵:……????。。。。?! 又一聲悶響,瞭望臺的電梯降了下來,新長官一臉蛋疼地從里面走出來。 士兵:??? 難道是長官偶然發現了喪尸的新型誕生方式——從天上掉下來? 不是他們腦洞大開啊為什么會發生天上掉喪尸這種事啊難道這個世界已經徹底玄幻了嗎喂?。?! 康衡拍拍領頭士兵的肩膀,沉重囑托:“派個人來打掃一下,另外,你們剛才目睹的是機密軍事事件,絕對不可以泄露,知道嗎?” 士兵們一個激靈,立即掛出一副副“很懂”的表情,“是,長官!” 康衡點點頭,背著手高深莫測地走開了。 走過這列士兵的隊尾,正要與最后一人擦肩而過的時候,那人突然動了,以一個既不符合身份的姿勢舒緩了一下筋骨,接著開口說道:“探明白了,沒什么大事,是你那冤家對頭回來了?!?/br> * 帝座號上搭載的數據庫內容之豐富,完全超乎想象,就連阿酷這樣的超級AI,都要用一周的時間才能把所有信息檢索完畢。 一周之后,嚴昭著在帝座號的主控室里,找到了摸著下巴陷入沉思的它。 它人模人樣地蹲在寬椅上,面對眼前亮著的大屏幕,視線緩慢地游移。 嚴昭著接著注意到了大屏幕上放映的景象:不再是北極點上的冰川星幕,而是一幅看起來極其眼熟的星圖。 他以為這張圖跟靈芝的事有關,脫口而出:“怎么了,這是什么?” 阿酷回過神來,“這是太陽系啊,你認不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