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茄牛腩湯，”林憶開口道，然后拿起勺子嘗了一口，“味道是自然的番茄味的微酸，以及燉進湯中的牛腩的鮮香?！?/br>
    彈幕中霎時全是流口水的表情。

    林憶才喝了兩口湯，通訊的請求聲便響了起來。

    他這邊在直播，通訊的響鈴提示便轉到了小A那邊，小A心無旁騖，性格耿直地沒顧忌鏡頭，“主人，是備注為惡魔的人打過來的，要接嗎？”

    備注為惡魔？

    原本沒有將鈴聲當一回事的粉絲們一些有些提起精神，在鈴聲的不懈響動下，彈幕中的粉絲也不停鼓動林憶接電話。

    當然也有一部分粉絲讓林憶自己決定，或者先暫停直播再接電話。

    林憶思忖片刻，還是當著直播的面將電話給接了起來。

    而轉回是那個數那邊，兩邊的氣氛對比之下，宋姝心里的憤恨與妒恨更像是毒素一樣在她的頭腦中蔓延開。林憶如果不是有狐媚勾引的本事，怎么可能如今借勢勝券在握，甚至壓她一頭？以宋姝現在沒什么理智的想法來看，這更加坐實了當初林憶與葉今之間全是林憶主動為止。

    那她哪里做錯了？

    宋姝的這一會兒沉默并沒有讓林憶失去耐心，他一心二用，一邊在喝湯，一邊又對著通話那頭的宋姝問了一句：“宋姝女士，請問你有什么事嗎？”

    林憶的語氣既沒有洋洋得意，也沒有刻意放冷，好像電話那頭的宋姝是個普通朋友一般。

    可林憶越是這樣卻越讓宋姝心里頭不是滋味，仿佛自己所正在遭受的事情都不被對方放在眼里，仿佛對方已經堂而皇之地坐擁了得勝的位置。

    而林憶的這句話更加在直播間的粉絲那里更加引發爆裂的效果。他們原本以為惡魔二字的備注只是給朋友惡搞或者其他，哪里想得到打電話過來的竟然是宋姝？

    原本漫不經心看著直播，或者只是開著直播放在旁邊當背景音的粉絲們無不將手上的事情先放下，然后把自己的注意力全數轉移到了正在進行的直播中。

    “你要做到什么地步，這樣還不夠嗎？”宋姝咬牙切齒，幾乎一字一句道。

    她的聲音相對是很有辨識度的，網友們一聽就曉得的確是宋姝本人。

    “??？”林憶停下喝湯動作，終于對宋姝的這則通話多出了一些關注，他覺得好笑，反問宋姝，“我你受到什么損失了嗎？”

    “你在網絡上做的那些事情，最好適可而止?！彼捂恼Z氣不善，與她刻意塑造出來的溫柔形象相差了十萬八千里。

    讓她的假面在網友面前徹底被擊碎了。不少網友都被她語氣里的厲聲威脅的意思給驚著了。

    “哇，到底誰是壞人啊，宋姝這個語氣真的惡心誒?！?/br>
    “我只是走了正常的司法程序，維護我的權益不是嗎？”林憶此時已經徹底將湯碗推到了一邊，連同手上捧著一碗熱騰騰的小炒rou片的小A都謹慎沉默地立在餐桌邊上，小心抬頭看著情緒明顯開始轉變的林憶。

    “你，”宋姝正欲反駁，卻被林憶冷聲打斷。

    “你現在就難受了嗎？不過是網絡上一些無關痛癢的罵聲罷了，你的郵箱被人塞滿惡意詛咒了嗎，你收到死亡威脅了嗎，你被人活活摘除腺體了抹殺未來嗎，你窮途末路舉目無親了嗎，失去一切背負上此生不可能償還的債務了嗎，你的一切遭遇有被人當作放在手里玩弄的把柄隨時準備再將你踩進泥里嗎，全世界有希望你去死了謝罪嗎？”

    林憶頓了頓，語氣轉而成了嘲弄：“你還遠遠沒有啊，所以現在有什么讓你無法忍受的？”

    林憶所言不僅落在宋姝的耳朵里，更多的也敲擊在了很多網友們的心上。他們曾經的確對林憶發出了很多殘酷的言論，充當著審判者的角色，隔空宣判了林憶的死亡。

    彈幕都因為剛才林憶的話霎時間減少了一半的密度。網友們并沒有離開直播間，只是一時間心中又有羞愧又有惱怒。

    羞愧是對自己，惱怒則是對宋姝。

    林憶的話語給宋姝構筑出了一個無邊地獄，的確，林憶所說的那些事情宋姝還遠遠沒有遭遇和經歷。同時林憶的話也讓宋姝的心里升騰出一股恐懼與惶然，“你是什么意思？你不可能敢做到那個地步?！?/br>
    林憶沒說話，反而被宋姝嗓音里面藏不住的微顫而笑了出來。

    他的笑聲清冽而舒暢，在宋姝耳朵里面卻如同要將她置之死地的喪鐘一般。

    “當初你為什么敢，現在我又為什么不敢？”林憶反問宋姝，語氣好像在逗弄被關在牢籠中的小白鼠。

    “你不配與我相提并論?！彼捂谂闲念^，越發口不擇言起來，“你一個珍奇星的，血脈不純，體質偏雜的鄉巴佬能和我比較？”

    林憶在直播間里面直接接起宋姝的電話算是有意為之，不過他也沒想到宋姝還會給他這樣的驚喜。

    林憶順著宋姝的話，平靜反問宋姝，“我們都是人，帝國公民，也許體質不同，出身不同，命運也注定不同，但這就是你理所應當比我高貴的理由嗎？”

    直播間也因為剛才宋姝的話而一片嘩然。

    誠然，沒有誰能夠否認出身好，家世好與出身平凡的人這輩子的命運差距的絕大。帝國中也有一股崇尚與仰慕很多貴族家庭的氛圍，然而那部分貴族占據的數量還不到帝國的百分之一，絕大多數人都與宋姝的出身沒有可比性，那么這樣就是宋姝都可以隨意在人格上面侮辱他們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