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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哥哥,不要說了!”一旁的小倌趕忙拉他。 但為時已晚,牢外的士兵瞬間黑了臉,一人解下腰刀,合著刀鞘便向他砸了下去—— “你找死!” 黎蘭仰頭看著砸下的刀鞘,嘴角露出一絲不屑的慘笑。 他身旁的小倌已嚇得叫了起來。 刀鞘—— 停在了他頭上三寸之處。 一聲怒喝炸起—— “你們在干什么!” “林都尉、方大人?!”幾個士兵看清來人,頓時嚇白了臉。 被稱作“林都尉”的人一把握住佩刀反手奪下,重重砸到了地上。 幾個士兵立刻紛紛跪倒在地。 “讓你們看營守夜,你們竟是來這里調戲俘虜,把我軍中紀律全當兒戲嘛?!”林都尉對幾人罵道。 “都尉恕罪!都尉贖罪!”幾人磕著頭道。 一人抬起頭來,指向牢門之中,道,“是、是他們勾引我們的!” “啊,對,是這幾個小倌,想要用唱曲討好我們,從我們這換些吃食好處?!绷硪蝗烁胶?。 “不是的、不是的……”牢中有小倌沖著外面道。 黎蘭對著牢外冷笑了一聲。 “吃食在哪兒?好處又在哪兒?難不成你們幾個就因為一段小曲,就敢把這幾個俘虜放了?”這時,方則浩抱臂走上前來道。 “統統給我滾下去,每人去領五十軍棍!”林都尉喝止了幾人的狡辯,下達了懲命。 幾個士兵如夾著尾巴般離開了這里。 林都尉指著牢里對方則浩道,“方大人,這牢里幾人你看如何處理?” 方則浩看了眼牢里,火光映襯下,那個被肅羽帶回的男子,明明和其他人一樣一副柔弱身段,目光卻直直的與自己對視,仿佛一株崖邊的幽蘭,神情交織著絕望與倔強。 方則浩抬手摸了摸鼻子,沖牢里問,“你可知你們今天唱曲,叨擾了圣上休息?” “幽蘭”眼中的絕望加深了一分,他跪下了身子,對方則浩道,“大人,今晚唱曲的正是小人,與其他幾人無關,您若要罰,就罰黎蘭一人。求大人開恩,莫要再罰其他人了?!?/br> “黎哥哥……”其他幾個小倌紛紛跪了下來,抽泣著不敢多言。 “哼,你看著辦吧,我去看下那邊行刑?!绷侄嘉静荒蜔┑睦浜咭宦?,轉身離開。 方則浩走到牢門邊,蹲了下來,道,“黎蘭,你不是一直求我放了你們嗎?現在有一個機會可以讓你直接去求皇上,你敢不敢?” “……”黎蘭抬起頭來,他本是眼角微挑、自帶媚態,此時目光卻無比堅毅,“黎蘭謝大人成全!” …… 次日上午,方則浩給洛尋風帶來了圣上的傳喚。 準備的時間很短,肅羽幫洛尋風整理了發冠,換上一件靛藍色的暗紋刺繡長袍,那衣衫襯得洛尋風身形頎長、臨風玉樹,連帶臉上的憔悴也仿佛被掩去了不少。 他陪著洛尋風走到圣上暫住的營帳之外,卻意外看見了被士兵押著、正遠遠走來的黎蘭。 “昨晚他唱的小曲被圣上聽到了,那曲子是太/祖當年起兵時,家鄉流傳的小曲,太/祖一直很喜歡聽。圣上聽了這幫小倌的遭遇,便想見見這唱曲之人?!狈絼t浩對洛、肅二人道,他抬頭看了下天,微微一笑,“今天,可能是個大赦的日子啊?!?/br> 他領著洛尋風走到營帳門口,扭身對肅羽道,“圣上只傳召了洛兄一人,你且在門外等一下?!?/br> “在這里等我?!甭鍖わL沖他點了點頭。 肅羽緊張的看著洛尋風走進了營帳。 黎蘭也很快被押了進去,臨進營帳前,他朝著肅羽深深鞠了一躬。 …… 肅羽立在營帳一側,仿佛一個盡忠職守的護衛。 腳下的日影微微移動了一點兒,而他垂在身側的手已經攥攥松松了無數次。 等待,原來能讓人如此煎熬。 他目不轉睛的盯著門帳,期盼著洛尋風掀門走出的一瞬。 還沒等到人出來,卻等來了兩個要進門的人。 “給我把門掀開?!闭f話之人一頭白發束得一絲不茍,已經衰老的臉上顯得過于白凈,穿著一身有別于文武官員的內廷官服,嗓音有些尖利,他的身后緊跟著一個頭戴帽盔、身穿盔甲的高個士兵,那士兵低著頭,單手托著一個托盤,上面疊放著錦衣玉袍。 “曹公公!”門口的幾個護衛對著來人低頭行禮,幫他撩開了門帳。 曹公公看了眼左右,看到立在不遠處的肅羽,與他視線有一瞬的相碰。他快速收回視線,邁步走入門中。 他身后的士兵緊緊貼著他想要一同進入,門口的護衛猶豫著伸手想攔,曹公公一跺腳道,“放肆,他拿的是皇上待會要換的衣服,碰掉了你們賠得起嗎?” 護衛一聽,頓時讓開道來,放曹公公與那士兵一同進了營帳。 肅羽注視著眼前的情景,就在那士兵走進營帳的一瞬,他瞥見那人托著托盤的手上,皮膚竟又黑又紅、布滿了水泡—— 第62章 行刺 曹公公走進營帳,立在門口。 皇上正坐在遠處中央案幾后的王座上,他身著華貴的起居便服,已是一個頭發花白的老者,縱使保養的再好,臉上也帶著歲月的沉淀和滄桑。此刻,他面前正跪著兩個人,正是洛尋風和黎蘭。案幾前兩側,則站著朱程將軍、方則浩和四名內廷侍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