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節
祈熱立即松了手,仔細一看,真把他手給掰紅了。她一時沒動作,陸時迦又動了動腦袋,祈熱只覺脖子上一熱,急忙用力往他手上拍。 陸時迦疼得嚷了兩聲,前頭司機看一眼后視鏡,緊接著又聽到一聲,像是打在他身上,正義一驅使,司機開了口,“姑娘,女朋友要疼,男孩子也需要疼的,你這么兇,男朋友都要被嚇跑了?!?/br> 祈熱聽得全身都在發熱,懷里的人意識不清卻也像長了耳朵,被司機一鼓動,又往她脖子上蹭,喝了酒后氣息變得guntang,一下一下噴在她脖子上。 祈熱咽了咽喉嚨,壓著怒氣,“陸時迦,你再這樣我把你扔到車外去?!?/br> 陸時迦一下一下喘著氣,“祈老師……” 祈熱沒好氣,“干嘛?” 陸時迦竟有了些意識,慢慢吞吞回:“……我那天打電話給你,說羅納爾多退役了,其實不想告訴你的,那天是……” 祈熱低下頭,只看到他鼻子,“是什么?” “……你自己猜,還有,還有一件事,你也猜猜看……我剛才放了個許愿燈,你知道寫的是什么嗎?”他說著笑出了聲,“以前許愿我都不敢這么許的,這一次我直接寫了,你猜猜我寫了什么,你肯定猜不到?!?/br> 喝醉了酒就絮叨這個毛病,陸時迦也有,他一路上說了不少話,祈熱只一開始回復幾句,之后就懶得再搭理他,只是在他越蹭越近的時候伸手打他一下。 前頭司機自祈熱回一句“我就這么‘疼’他的”后,只敢怒不敢言,冷眼旁觀。 到了家,祈熱把人扶下車,陸時迦壓她身上,兩人走得歪歪扭扭,只到家門口,祈熱就累得大喘氣,陸時迦抱著她的腰,有些幸災樂禍,“以前你總說我矮,現在我都比你高這么多了?!?/br> 他伸手往她頭頂放,想要比劃,動作遲鈍,還沒比完,祈熱躲開,“你再敢動手動腳試試!” 陸時迦笑了兩聲,輕輕吸了吸鼻子,往她頭上嗅,“好香……” 祈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原地平復了會兒,一口氣把他給扶上了樓。 陸時迦身上是真的臟,喝醉后就跟長在地上似的,還不知道是不是撒潑打滾了,臟得祈熱都不敢把他往床上擱。 他直接把人帶到洗手間門口,試圖好聲好氣跟他說話,“現在聽我的,進去洗個澡,我給你拿衣服?!?/br> 陸時迦搖著頭,“我不想洗……” 祈熱懶得理他,從他衣柜里找出睡衣來,往他懷里一塞。他壓根不接,衣服直接落到了地上。 祈熱彎腰撿起來,指著他鼻子問:“你洗不洗?” 陸時迦笑著點頭,然后張開手,“你幫我……脫衣服?!?/br> 祈熱耐性耗盡,伸了手幫他解外套扣子,陸時迦看著她,微微彎下腰,“祈老師,我真想……” 不等他說完,祈熱挪了一步,幫他把衣服脫了下來,見他里面毛衣干凈得很,主意一轉,“別洗了,直接上床睡覺!” 陸時迦卻又跟她作對,抱住門,“不行,我要洗……” 祈熱真沒了脾氣,順著他來,“行,趕緊給我進去,我告訴你,等你醒了有你好看!” 陸時迦被訓了也笑,主動接過她手里的睡衣往里面走,祈熱要將門關上,他又立刻攔住,“祈老師,你別走?!?/br> 祈熱面無表情,“我不走,你趕緊進去洗,不洗我就走了?!?/br> 門終于關上,祈熱重重呼出一口氣。 轉個身,門卻再次被打開。 “你到底洗不洗!”祈熱快要暴走。 陸時迦連續點著頭,手往肚子上摸,“我就是想告訴你……我有腹肌好久了,你要看嗎?” “不要!”祈熱吼回去。 把人一塞,重重關上門。 她大口喘著氣,往外走出幾步,往床尾一坐,從兜里掏出手機,給祈涼發消息,“十分鐘內要是看不見你,提著頭來!” 過了一會兒,祈涼回了一條:“反正醉都醉了,我再約會兒會,十二點前吧?!?/br> 祈熱氣得閉上了眼。 身后的門又一次開了,“吱呀”一聲。 “祈老師……我沒找到毛巾……” 祈熱立刻睜開了眼,撫著胸口自我安慰,告訴自己這是最后一次。 她站了起來,轉過身去,“毛巾都找……” 只這四個字,看清對面的人后,祈熱自動消了聲。 一秒,兩秒,三秒。 反應了三秒,祈熱暗罵著轉身捂住了眼睛。 她突然后悔沒有照陸時迦的意思許一個愿。 如果可以,她希望可以刪除這一刻的記憶。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光華門戀歌melody、收割機、蝦蝦米米、愛吃皮蛋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uncle wa door 15瓶;流深 11瓶;seisei 10瓶;kiooa. 4瓶;喵嗷~、我就想喝一杯奶茶 2瓶; 第76章 冰涼的水兜頭而下。 陸時迦冷得一哆嗦, 浸濕的毛衣貼在身上,沁骨的寒意侵襲而來, 他本能地張手抱緊了身前的人, “我冷……” 說完,水溫逐漸升高, 立時讓洗手間霧氣繚繞。他看見她頭頂微微跳動的蝴蝶,蝴蝶繼而到了他手里,再到手里的, 是懷里人那件酒紅色紗籠袖裙。 他將人頂到了墻邊,面前的人雙手勾住他脖子,他雙手往下,托住她修長嫩白的腿纏到自己腰上,水源源不斷地往下傾瀉, 陸時迦低頭尋到那雙唇, 一下一下碾過去。 她身上穿的是先前她手受傷, 他幫她從陽臺上收下來的那套。陸時迦低頭看了一眼,動作間,衣服從她肩頭滑落, 接而落到潮濕的地磚。 他生怕弄疼了她,小心翼翼將她抱坐在自己腿上, 低頭捏住她的肩, 重新吻她。 像誤入熱帶雨林,再深陷一片沼澤,頭頂有無腳鳥飛過, 濕濘的泥土將他們包圍,越用力,他們陷入得越深。 老唱片機放一首英文歌,她在密集的雨中貼在他耳邊,說了一句什么。 是句法語,他卻聽懂了。 觸感以及真實的亢奮感太像真的,以至于醒來時,陸時迦愣了好一會兒,繼而掉入無限的失落與空虛之中。 他翻個身將臉埋在枕頭里,耳邊還是夢里她嘴里溢出來的聲音。他盡力地忽視,手卻不受控制地往下。 再進洗手間,畫面又涌了上來。 天氣不比昨天,冷風陣陣,他故意將窗戶打開,站窗前用干毛巾擦著頭發。 是再正常不過的一件事,縈繞在身體里的恥感卻揮之不去?;蛟S可以將責任歸結給酒精,但他知道,酒精只是催化劑。 樓下柳佩君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他胡亂擦幾下,換了衣服下樓。 不知道祈涼給他編了什么謊話,柳佩君只是囑咐他以后再不能亂喝酒,接著開始一年兩度的開學囑咐。 飯剛吃完,院子里祈涼喊他一起去報名。陸時迦放下筷子,悶著頭走了出去。 等他下了臺階,祈涼才小聲問:“沒被罵吧?” 陸時迦只顧著看祈家大門,沒聽清也搖了搖頭,“你姐去學校了嗎?” “去了,昨晚就走了,走前把我罵得狗血淋頭,靠,開開心心地約會回來,她直接站門口堵我,跟個火球一樣,我都不敢站她旁邊,她臉紅的……” 陸時迦伸手抓住他胳膊,祈涼立刻止了聲,“干嘛?你不是還沒酒醒吧?” 陸時迦一臉凝重,“昨天你到我房間么?” “那不然呢?你褲子還是我脫的?!?/br> “我……”陸時迦想著要怎么問合適,“我沒自己脫?” 祈涼反應過來,“你都不記得了?” 陸時迦撓了撓頭,“不太清楚?!?/br> 祈涼把車子往外推,陸時迦緊跟其后,聽他敘述。 昨晚放完小河燈,幾個學生就去了靠河一家酒吧。班堇上一年暑假的時候在這里駐唱過,那會兒祈涼就經常過來找她,跟老板混了個臉熟。 雖然人頭多,老板仍然慷慨地請他們喝酒,怕班堇不肯接受,就讓她上臺唱幾首,后來祈涼也上了臺。大家顧著看熱鬧聽音樂,都沒注意陸時迦是什么時候喝醉的。 等祈涼和班堇唱完下來,沒見到陸時迦,找了一圈才在桌底下見到人。 “那時候你已經不清醒了,抱著桌子不肯走,本來我想打電話給時樾哥,班堇讓我打給祈熱的,說你最怕她,我就打給她了。班堇告訴你祈熱要來,你就嚇得肯動了,結果到了橋頭又抱著柱子不放?!?/br> 后來祈熱過來把人帶走,祈涼跟班堇一起去騎車,班堇說還早不急著回去,祈涼看看手表,雖然對“還早”表示質疑,但約會肯定是要約的。 祈熱給祈涼發消息的時候,他們倆又回了酒吧,正站在臺下蹦迪。蹦完回去,在院子門口就見到了祈熱。 班堇放下車就打車走了,剩祈涼獨自一人面對一臉陰沉的祈熱。 “我都不知道她干什么那么生氣,好像以前自己不喝酒一樣,反正把我罵了一通,又讓我上去看看你,還非得跟我強調幾遍,說把你丟上去就隨你自生自滅了,不知道你現在什么情況?!?/br> 祈涼聽祈熱一說倒是很擔心,立馬跑上樓去了陸時迦房間。房門沒關,一進去沒見人,洗手間開著燈,傳出點聲音,他跑過去,果然見陸時迦正站著刷牙。 “沒見你這么講究的,喝醉了還非得刷干凈牙?!逼頉隹缟宪?,“對了,這段時間班堇去藝考,你有空找我吃飯啊,等班堇回來,就不準找我了。她馬上畢業,到時候她去了大學不能天天見,我現在得抓緊時間跟她待在一塊兒?!?/br> 陸時迦扶著車沒動,后面一長段話都沒聽進去,抓著前頭一句問:“你見我刷完牙,然后呢?” “然后?然后我看你已經洗過頭洗過澡了,可是還穿著臟衣服,就給你脫了褲子直接撂被窩里了?!?/br> 陸時迦眉頭松動了一些,“后來你下去,是不是我媽她們就回來了?” “對啊,你其他不記得還記得這個?我下樓他們正好回來,怕柳阿姨發現,就主動交代了?!?/br> 陸時迦點了點頭沒再繼續問,跨上車往學校去。 其實昨晚他不僅聽見祈涼和柳佩君說話,他還跑到窗子邊,看見祈畔開車送祈熱走。 他都記得,記得祈熱給他脫外套時是從下往上解的扣子,記得她外套里穿著的睡衣是淡粉色的領子,記得她轉過身后蹲在地上時腳踝后側繃直的筋骨。 他都記得,只是想再確認一遍。 記得多清楚,就有多想鉆到地底下。 時不時地懊悔,怕她不理他,又偶爾莫名其妙地開心,好像有什么變得不一樣了。 一連幾天,陸時迦都沒有聯系祈熱,他不主動聯系,祈熱更不可能聯系他。 祈熱現在就一個愿望:陸時迦別來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