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pO1⑧.Coм 中宵立叁
徐翁著寬松的青色布袍,科頭,須發皓然,倚躺在曲背竹榻上,不惟無虛弱相,竟有些仙氣。 瓊嘉在足踏上跪下來,“夫君?!?/br> 他啟目,見她淚瀅瀅,以為她在憂心即將到來的死別,抬手撫摸她的臉頰,“不怕,不怕?!?/br> 這世上,除卻骨rou至親,他對她最好,慈藹如父。做過宰相的人,心胸當更開闊?;蛟S會原諒她吧。 與其接受世人審判,不如向他自首。 瓊嘉鼓起勇氣,坦承:“我做了對你不起的事?!?/br> “哦?”徐楷以為又是內宅婦人間的瑣碎紛爭,要他平章,興趣寥寥地說:“再忍忍。等我走了,你就搬到新宅去,過自己的清凈日子?!毕氲侥撤N可能,自己也覺得好笑,“再嫁也不為不可?!?/br> 瓊嘉終覺難以啟齒,聽他絮絮叨叨半晌,才道:“我行止不端,與人茍且,現懷了身孕?!?/br> 徐楷猛然坐起,老眼矆然,目光如箭,盯著她問:“那人可是崔駙馬?” “是?!?/br> “呵,”他冷笑,“有人密囑我,你同他有舊,他此番回京,你二人難免舊情復燃,我猶不信。我對你那么好——我對你不夠好么,賤人?” 他厲聲喝問,目眥欲裂。 瓊嘉嚇一跳,垂首喃喃道:“是妾的錯,任夫君責罰?!?/br> 他不語。 長久的沉默,像電閃之后,雷聲遲遲不到。 “夫君?” 瓊嘉奇怪地抬起頭。 他的臉上,仍是適才那副怒容,紋絲不動,金剛塑像一般凍結。 瓊嘉戰戰兢兢抬起素手,去試他鼻息,太緊張,覺察不到差異,欲搖晃他的身子,才一推,他如墻一般傾屺,轟然倒在竹榻上。 怒容似崩了弦,松弛了些。 瓊嘉壯著膽子,將其撫抹成一副平靜肅穆的遺容。心中又悲傷,又慶幸—— 瓊嘉:夫君好像被我氣死了哎。 眾讀者:……你真的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