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字機成精修煉日常_第129章
答字霽話一出口,看到談邵墨眼中一閃而過的受傷和惋惜時,心就縮了一下,他下意識想解釋,想收回剛剛的話,卻喉頭堵著一股他自己都鬧不明白的氣,硬是什么話都沒說。 “你不喜歡,那我們就不要了?!闭勆勰Z氣一如既往的溫柔,仍舊是答字霽熟悉的模樣,牽過答字霽的手,然后摸了摸答字霽的腦袋。 和往常一模一樣,答字霽突然意識到盡管他心里默認了阿墨肯定是一個大佬,可是他卻從來都不怕阿墨,他下意識地從一開始的依賴,到后來的眷戀而不自知。 阿墨這樣就好像哄小孩一樣……答字霽這樣想著,又覺得這樣想讓自己有些不舒服,明明阿墨都像一個可以任他胡鬧,可以任他亂來的長輩一樣,他還有什么不滿意的? 答字霽自己都沒注意到他從前對生靈的情緒格外的敏感,他最初認識談邵墨的時候,哪怕那會兒談邵墨是一只貓的模樣,他都會有下意識的小心翼翼,他會想展露出自己好的一面,展露出自己乖巧的一面,可是隨著談邵墨離開一次,又重新回來后,他卻慢慢變得不再敏感,慢慢就習慣性扯著談邵墨的手臂想去哪兒就去哪兒。 他不知道他變得越來越隨性,變得越自信,甚至偶爾顯得有些任性。 就像現在他會因為心里煩躁而發脾氣,而這實際上也是他成精以后第一次發脾氣。 看到談邵墨仍舊是和往常一樣溫溫柔柔的,察覺到自己有些無理取鬧又不肯承認的答字霽,在之后幾天又恢復了乖乖巧巧的模樣,卻怎么都不會主動給談邵墨渡神識了,他翻來覆去,也只會說那么兩句話:“我不需要那個獎勵,我也不喜歡?!?/br> 談邵墨也就由著他,一連幾天都是女體模樣,對他笑得溫柔,好像一個溫柔的大jiejie一樣。 最后談邵墨自然沒有獲得摘星大會的頭魁,答字霽卻偷偷獨自跑了出來,他先是看到頭魁不是談邵墨后咧嘴笑了一下,然后就無意識地逛著,他這幾天也的確因為心頭這說不清楚的煩躁,而不知道新文該寫什么。 每天按下鍵盤噼里啪啦打了一通,最后看了又看改了又改,刪了又寫,也沒剩下多少東西了。 答字霽不知道的是,他身后偷偷跟著一個他看不見的身影,這身影自然就是讓答字霽無比煩躁的談邵墨。 談邵墨見答字霽自己獨自出去,怎么可能放心,而對于答字霽這幾天的煩躁,他也是看在心里,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甚至有他故意而為之的成分。 那天在大街上被答字霽猛然甩開手的時候,談邵墨先是擔心答字霽人不見了,后來聽到答字霽鼓著小臉,有些氣嘟嘟地說著不喜歡什么頭魁獎勵時,談邵墨心里不可否認是有些小難過的。 可是當看到答字霽眼神中的倔強,還有時不時落在周圍注視他們的魔身上顯而易見的生氣,談邵墨突然福臨心至,心里就有點甜滋滋的,去他的頭魁獎勵,他的小道侶都吃醋了! 有這個意識的談邵墨心里可美極了,他本著趁熱打鐵,但活了這么多年,談邵墨耐心還是有的,他知道越是這個時候,越不能急,不能逼著,要循序漸進,這樣后面的果實才會越甜美。 就好像被這一出突然醍醐灌頂一般,談邵墨默默盤算著要怎么改他的追小道侶計劃書,他知道這是好事,只要他能忍住,他的小道侶就能把對他如同長輩般的依賴轉換過來。 對上答字霽就傻兮兮的談邵墨,難得聰明了一回兒,準備扮演一個合格的獵人。 但最后能不能扮演成功,又是兩說了。 根本不知道讓他心煩意亂的家伙就跟在自己身后的答字霽,此時視線被一個青年吸引住,這個青年想來是走樂之道的。 答字霽一開始是走著走著被一陣悲愴蒼涼的樂聲吸引住,隨后,答字霽就循著樂聲看到站在魔群中手拿著一個發著漆黑亮澤的陶笛看起來格外打眼的一個青年。 要說那青年格外打眼除卻他本身吹著陶笛以外,一身氣質極為特別,那青年看起來格外的年輕,一身氣質卻又仿佛歷經了滄桑,好像是一個吹著陶笛,穿越時光長河,被歲月遺忘在這個角落里一般,寂寥又悠遠。 這顯然是一個有故事的青年,答字霽這樣想著,卻不由靜下來聽他一曲。 答字霽在此前從沒聽過這曲子,可是當旋律響起的時候,答字霽就仿佛跟著演奏者進入了那個年代,那個在經歷了腥風血雨烽火連天戰亂后,江山仍在,卻百廢俱興的年代,凄婉惆悵,卻感覺是一個嶄新年代的開始。 悲戚的陶笛聲并沒有停下,答字霽不由閉上眼睛,認真聆聽,然后答字霽就看到了一個小小的少年魔,身上灰撲撲的,白皙的皮膚上還有著一道道顯而易見的傷痕,少年魔手中拿著一個破了一半沾染著結塊血跡的頭盔,抬起了頭,沾染了血跡與灰塵的小臉幾乎看不出原貌,卻能感受到少年魔此刻的悲愴與堅毅。 然后少年魔將頭盔戴到自己的腦袋上,抿緊雙唇,從一旁撿起一根粗壯的樹干,就踏步向前。 答字霽耳邊還是哀婉的樂聲,卻發現自己神魂飄在空中,不由自主地跟著少年魔走,直覺告訴他并沒有什么危險,這使得他沒有什么防備地就跟著走,全然沒有發現這里除了他再沒有其他人了。 少年魔戴上頭盔是去戰斗的,他沒有什么武器,只有看似隨意撿起的粗壯樹干,答字霽一眼就能看出少年魔的修為魔兵初期,相當于修真.界修士的筑基初期,比之答字霽現在筑基中期的修為還要差一些。 當看到少年魔就憑著一身蠻力沖進戰場的時候,答字霽不由閉眼,他下意識地不敢看少年魔轉瞬間就倒地的模樣,但出乎意料的是,當答字霽睜開眼的時候,就看到少年魔拿著粗壯樹干像拿著一把大刀一樣,所向披靡。 樹干所到之處,都是鮮血飛濺,答字霽感受到了一股肅殺之氣,而在這鮮血之中,少年魔以一種答字霽難以想象的突破速度,不斷突破,很快答字霽就看不出少年魔的修為了。 以戰斗飛升,以殺戮證道,原來真的是魔族們過去唯一的飛升之道,知道這點的答字霽莫名心里有些難過,自己的每一次進階都是踩在無數同族的鮮血之上的感覺那是多么得無奈又殘酷。 不知過了多久,當答字霽再一次睜眼的時候,就看到少年魔喘著氣,滿地都是殘骸血跡,方圓一百里已經再沒有別的魔族了,答字霽意識到這點冷不丁倒吸了一口冷氣。 “你是誰?為什么一直跟著我?”少年魔的聲音嘶啞又帶著弒殺的冷意,“為什么我殺不到你?” 答字霽莫名沒有感到任何的害怕,反而產生了一些好奇,他不期然想到了他曾經見過的藏經閣,他覺得少年魔和藏經閣給他的感覺很像,卻又說不出哪里像,于是他開口道:“我是答字霽,你叫什么?我不是魔族,所以你殺不到我吧?!?/br> “陶笛?!鄙倌昴б簿褪翘盏堰@樣說道,“你不是魔族是什么?” “唔,打字機族,你肯定沒聽說過,”答字霽這么回道,指尖飛出了熒幕和鍵盤,又解釋了一下,“這是我的本來模樣,我是生來打字的,然后成了精,就變成現在這樣了,算是文修吧?!?/br> 陶笛歪了歪頭,顯然有些沒法理解答字霽的解釋,這一外頭反而使得少年少去了剛剛嗜血的冷意,多了幾分溫和:“打字是什么?文修?” “文修就是以文入道的一種方式,以文入道就是寫故事,打字就是寫故事的一種方式,就和寫字一樣,”答字霽飄到陶笛身前道,“以文入道和你現在這樣殺戮證道是一樣的?!?/br> 陶笛聽了后,臉上露出了驚詫:“除了戰斗殺戮以外還有別的修煉方式的么?” 答字霽聽了點了點頭:“有的啊,有很多種,有像我這樣以文入道的,還有走食之道的,還有走戲之道的,還有走畫之道的,還有樂之道的,還有劍之道的,我還聽過有八卦之道呢!千千萬萬種修煉方式……” “怎么可能?!”陶笛滿臉都是不可置信,他聽到的這些顯然與他曾經所知道的截然不同,但他由不禁產生了好奇,他緊接著問道,“那像你以文入道,是怎么修煉的?光寫故事就可以了,不需要打打殺殺么?” 答字霽撓了撓頭后笑笑:“我好像幾乎沒動手過,就一次吧,我修煉都是靠寫故事,寫好故事后,喜歡我故事的越多,我的修為就會越高?!?/br> 這在陶笛聽起來有些匪夷所思:“你寫的故事很厲害么?能夠攻擊其他魔么?不然怎么還會增加修為?” “不用攻擊,”答字霽搖了搖頭,然后從儲物戒指里掏出了幾本他寫的話本,“就是只要能讓讀者有共鳴,就有助于我的修為增加,我寫的不算很好,有很多文修寫得特別好,能讓幾乎看的讀者都產生感情共鳴,這會使得他們寫的故事世界最后成真?!?/br> “故事世界成真?這也太厲害了吧,”陶笛感嘆道,又指了指答字霽手上的話本,“你手上拿的是你寫的么?我能看看么?” 答字霽點了點頭,將話本遞了過去,然后道:“你看吧,我最大的夢想就是有朝一日我的故事能夠成真,我能有機會見見他們?!?/br> 陶笛伸手拿過話本手,看到自己手上的污漬沾到話本的紙張上時,不由一愣,觸碰到紙張的指尖微微發燙,陶笛莫名生出了一股羞赧的情緒,剛想將話本遞回去,就聽到這個答字霽溫聲說:“沒事,你要是覺得有哪里寫不好的地方,盡管和我說?!?/br> 陶笛已經很久沒有看過話本了,準確來說他已經很久沒有做過除了修煉以外的其他事情了,他翻著書卷,漸漸入迷,當“啪嗒”一下淚珠浸染了紙墨的時候,他想伸手涂抹,卻意識到自己渾身上下每一塊干凈的地方,然后偏過頭,努力眨了下眼睛,想讓他的眼淚趕緊流完不要落在紙張上。 然后陶笛就感覺到自己的臉上有一種柔軟的觸感,他回過神來,就意識到是答字霽拿著手帕在幫他擦眼淚,旋即他聽到答字霽問他:“介意我對你用下清潔術么?” 陶笛搖搖頭,他甚至都沒問清潔術是什么,他會的術法都是和戰斗有關,緊接著他就感覺渾身都十分清爽,他想到他剛剛看的答字霽話本里的一句話,誰都想抓到一束光。 他想著,不由眨了眨眼,然后又專注地把答字霽給他的話本都看完,抬起頭,真摯地說:“寫得很好,我很喜歡?!?/br> 答字霽聞言一雙杏眸笑彎成了一對月牙兒:“謝謝喜歡,我以后能寫出更好的故事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