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虛無幻影眼神復雜地看了一眼衛昭，他明白衛昭為什么會有這樣的想法，畢竟——長欽真人把他當弟子，他卻把人家當童養媳，自然是想天天親親我我膩在一起了。

    可憐長欽真人——

    唉，算了，還是可憐可憐連實體都沒有，還要管住一個萌動春|心的小屁孩的自己吧。

    衛昭依舊在自言自語，他磨磨唧唧地哀怨著一天到晚也見不著師尊的影子，大能實在聽不下去，他覺得有必要矯正一下自家小孩的想法。

    大能語重心長：“衛昭呀，長欽真人是你的師尊?！?/br>
    一提起師尊，衛昭喜的眼眉都要飛揚起來：“是呀，我知道呀，我知道師尊的稱號是長欽，長欽，長欽?！彼罴幢?，忽然抬臉，“很好聽呢，跟師尊一樣，很相配?！?/br>
    大能無奈：“你可能沒有拜過師尊，師徒就是這樣的，長欽真人已經做得很好了，有很多師尊連這些都會忘記給徒弟準備的?！?/br>
    衛昭騰地一下子站起來，大聲反駁：“不一樣的，我們不一樣?！?/br>
    “？”大能立即接話：“怎么不一樣，哪里不一樣，不都是師徒嗎？”

    衛昭忽然頓住，應該不一樣的，可是究竟哪里不一樣呢。

    他說不上來，可大能知道，他舉例子的人家都是正正經經的師徒關系。衛昭這邊，這長欽真人作為師尊倒是挺正經的，可他這徒弟——完全不正經??！

    他年紀還小，情竇初開什么都不懂，說的少了怕他跑偏，說的多了還怕就此提醒他，大能簡直左右為難，簡直像是為青春期孩子cao碎了心的家長，也不知道該如何委婉地規勸他。

    而且“情”之一字，尤其復雜深刻難懂，否則他也不會為情所困幾十年，胡思亂想一陣之后還是說道：“你還是專注練功吧，這里的功法有些我都沒有看過，你可不能讓你師父失望啊?！?/br>
    衛昭忽然振奮：“前輩，你說我要是變厲害了變強了我師父會喜歡我嗎？”

    大能：“?。。。。?！”前段時間不還只是問你師尊會不會跟你說話，怎么這段時間就變成會不會喜歡你了？

    看著衛昭滿含期待的水汪汪的大眼睛，大能不敢說實話，但也不知道怎么說謊，躲躲閃閃，“是、是吧，師尊不都喜歡厲害的弟子嗎？”

    衛昭恍然：“是呀，師尊幫我找這么多修習用的，肯定也是想我盡快變強，你說他是不是就是因為喜歡我所以才幫我的啊?！?/br>
    大能：“?。。。。?！”你這孩子節奏有點快，我沒跟上，你重復一遍，你剛才說什么？

    大能艱難開口：“師尊都會幫徒弟的?！焙⒆?，你想多了，快別在那條錯誤的路上拔足狂奔了，趕緊回來。

    衛昭搖搖頭：“不是，你剛還說有些師尊會忘了徒弟的?！?/br>
    大能簡直要哭了，那你剛還說你師尊不喜歡你呢。

    衛昭不想聽其他的了，滿腦子都是師尊對他這么好，一定是想要他變強，想他變強就一定是因為喜歡他，所以他一定不能讓師尊失望。

    衛昭整理整理心緒，立即開始認認真真地修煉。

    大能眼神復雜地看了一眼衛昭，這孩子可能救不回來了，再看一眼長欽真人離去的方向，但愿衛昭長大以后就能把師徒之情和童養媳的情分區分開來——現在還是先專注練功吧。

    *****

    平日里，秦不凡要處理山峰上的各項事宜，還要自己修煉突破，還要照顧衛昭，最重要的是還要給衛昭煉化草藥，簡直分身乏術，尤其是最近他境界不穩，突破在即。

    江洛坐在自己的房間都能感受到秦不凡的氣息隱隱震動，當即叫人趕緊交接好手上的事宜閉關好生修練。

    而至于煉化草藥和——衛昭的事情只能他親自接手了。

    秦不凡是衛昭看著進入山洞閉關的，他隱隱有點激動，師兄終于要突破了，還有點竊喜，師兄閉關了就不用每天自己就不用成天聽他在面前炫耀能看見師尊的事情了。

    大能：“？？？？”為什么被他這么一說，他甚至感覺無法想象秦不凡跟長欽真人的關系，大能覺得生活好復雜，明明秦不凡只是想通過自己的事例告誡他好好跟著長欽真人好好修煉。

    衛昭緊張地攥著衣服一角，看著前面那個幾乎要與茫茫白雪融入一片的人，心中忽然升騰起一股莫大的難受。

    不要，師尊不要走，師尊不要丟下我。

    衛昭踉蹌兩步，恍恍惚惚上前想要抓|住他師尊的衣擺。

    江洛自覺這段時間已經規整好了自己的情緒，這才放心地轉過身，看見的就是衛昭這么一副蠢樣子，很自然地就勾了勾唇角，剎那心緒又亂了，只是他仍然不自知，臉上掛著淺淡的笑容關切地問道：“你怎么了？”

    修真之人最忌心神不寧，衛昭也不敢直說他剛剛在想什么，深吸一口氣勉強壓住心內翻滾的狂躁，扯出一抹笑：“沒什么，只是感覺有一段時日沒見到師尊了，徒弟甚是想念?！?/br>
    還別說，他這一提醒，江洛也覺得似乎很久都沒看到那雙亮晶晶的眼睛了，確實有些想念。況且——江洛似乎在他的口氣里聽到了失落，情不自禁地就解釋：“前幾日我在鞏固境界，聽你師兄說你修煉尚好?！?/br>
    師兄好討厭，為什么就不能告狀來讓師尊批評我呢？衛昭沮喪地踢了踢腳尖，又覺得在師尊面前做這樣的動作實在不合乎禮儀，迅速立正站好。

    有那么一個瞬間，江洛還以為看見了當年偷親自己又被發現，委委屈屈的楚欽的小模樣，他呆呆愣愣地站在原地木然地盯著衛昭。

    所幸他面部表情本就不多，衛昭也沒發現他情緒變化，只知道自己心心念念的師尊此刻正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瞧。

    衛昭忽然就緊張起來，手心全是汗水，趕緊蹭到自己的衣服上，生怕待會師尊要是突發奇想要拉自己的手，嫌棄自己臟。

    站定之后也不安寧，一會拉拉衣服下擺，一會又皺皺眉毛，恨不得現在就奔去房間里重新整理一下儀容再規規矩矩出來和師尊面對面閑聊。

    他無比后悔今日早晨練功太投入，完全耽擱了自己的梳洗整理。

    大能：“？？？？？”這孩子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衛昭聲音都在顫抖：“師尊，師兄閉關之后，您的房間由我來打掃嗎？”

    “小寧，這些你不用做，以后我收拾就好了?！?/br>
    “好?！苯迕Ｈ坏卮饝?，話說出口之后這才發現自己視在跟面前的小團子說話，面色一凜，但卻又沒辦法收回，只好裝作原本就是要答應他一般，轉過身繼續看飄飄揚揚紛紛灑灑的大雪。

    衛昭隱隱覺得師尊的背影很是孤單，強壯了膽子：“師尊，你在看什么？”

    “人?！?/br>
    江洛不知道他為什么要跟一個小孩子說這些，有可能是因為他在這孩子身上看到了楚欽的影子，也有可能是他急需要找人訴說，而以他現在的身份卻沒人能聽，而這孩子也聽不懂，所以便放心大膽地說了。

    衛昭好奇地問：“是師尊的朋友嗎？”他上山也很久了，可是沒見過師尊的朋友啊，是男的還是女的？

    江洛眼眉彎彎，眼底是從來沒見過的柔情，笑容仿佛能融化這一山頭的雪。

    衛昭在后面看著，只覺得片片雪花落在師尊的肩頭，慢慢消失卻完全沒有水漬，唯美唯幻，師尊好好看啊。